来得也很是时候,罗律师快步走到林青身侧,朝房子看了眼:“刚才事务所有点事,必须我亲自出面一趟,办完事就赶回来了。情况怎么样了?”
林青没有疑心他的解释:“橙橙还在里面。”
“别急。”罗律师抬起手,掌心轻落在她的肩膀,“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他的举动自然而然,就是朋友间普通的安慰,林青的注意力集中在里面,她随口一答:“但愿吧。”
沈玉荷侧目,看到罗律师暧昧的动作,林青没有任何推拒的表示。她皱起眉,心里的疑问已经够多了,现在又添了一个。
罗律师能用余光感觉到,沈玉荷正看着他,他没有立刻放开手,而是停留了片刻。
他跟林青说了两句话,搁在她肩头的手掌轻拍两下,须臾,才把手无声无息地拿开。
罗律师也暗自有所想法,林青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要依靠慕离来解决麻烦。要么是不想让慕离担心,要么,就是慕离的状态,已经到了实在无法出面的境地。
联系到之前的种种,还有今天林青被逼成这样,不难得出结论。
罗律师抬头看向二楼,玻璃后,窗帘拉开,有人正低头朝这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林青一眼看到再度开启的大门,橙橙蹦蹦跳跳跑出了庭院,他冲到铁门之前,门已经自动打开,橙橙一头扎进了林青的怀里。
“妈咪,我出来了。”
“乖。”林青激动地抱起橙橙,在他脸蛋上左右亲亲。
橙橙抱着林青的脖子,朝她做个鬼脸,回头看眼略带嫌弃:“这个房子太小了,一点也不好玩。”
“有人欺负你吗?”林青擦掉他脸颊的雨水。
“没有。”橙橙摇晃着小脑袋,一说这个就小脸兴奋,“他们不敢,爹地可是最厉害的,能把他们统统打败。”
那位长辈自始至终没有再出面,跟来的是他的儿子,男子站定脚步,面带歉意说道:“今天的事实在抱歉,刚才军长亲自打来电话,误会解除了。”
一句误会解除就想了事,林青下意识开口:“真是他打的电话?”
“难道还会有假?”男子笑开,“军长解释了新闻里的谣言,我们都信服了,闹出这个笑话是家父考虑不周,我代父亲给你们道歉。”
慕离会这么做,还好心解释一通,林青才不会信。可是看向那名男子,客客气气的样子也不是佯装的。
许苑和沈玉荷说了会儿话,沈玉荷问清情况,让许苑晚上去家里吃饭,许苑也没有推辞。
林青却在想,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许苑看出林青的疑惑,走到她旁边低声道:“我妈和伯父有些交情,我的话,多少有点作用,可这个能当着阿姨的面说吗?”
林青抬眼,正对上许苑的视线。
“你和他们串通好的?”她忽然开口,问得不留情面。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慕离的儿子被人欺负。”
林青出乎意料说道:“多谢。”
“你太客气了。”许苑诧异挑眉,退开一步,捏捏橙橙的小嫩脸,“慕离的孩子,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何况,还有我和你以前的关系。”
“不敢。”
林青只当玩笑来听,橙橙又拉着她不停讲话,林青眉眼舒展,目光流露的柔和是同刚才不可比拟的。
橙橙朝四周看了圈,盯着某处,一双黑耀的眸子忽然神采奕奕:“爹地也来啦。”
“没有。”林青惊讶,不知怎么他会这么说,“爹地有点忙,就让妈咪来接橙橙回家。”
橙橙笑眯眯凑到她耳边,小手往那边一指:“爹地不就在那边嘛,妈咪,是不是爹地想给橙橙惊喜?”
他这么一说,林青才朝个方向投去视线,一辆车刚从路边开走,雨雾中,车牌被掩盖地模糊不清。可她一眼认出,那就是慕离的车。
沈玉荷转头,朝这边也看了眼,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林青连忙堵住橙橙的话头:“晚上想吃什么?”
橙橙咂咂嘴,说出一长串名字。
沈玉荷收回视线,几人先后上了车,她和许苑同坐一辆,林青抱着橙橙钻进了后面那辆车。
许苑自打上车就有些出神,盯着窗外,仿佛总想回头看。沈玉荷拍拍她的手背:“今天多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的。”许苑回神,低头,看到沈玉荷手上那枚戒指,眼神飘忽不定,“阿姨,我妈也不是有意针对您的,她这些年过得不好,心里难受。”
沈玉荷没有正面回应:“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你的身世?”
“我也是到了美国,很偶然的一次才知道她是我妈。”
沈玉荷沉思着,有些事,必须要当面问个清楚,以防后患:“那你现在,对慕离……”
许苑口吻坚定而释然,仿佛已经认命:“有些人注定就不是我的。”
沈玉荷点了点头,让司机在前面右拐:“你说的没错,缘分是不能强求。”
回到慕宅,没多久林青找借口出门,她不想和许苑同桌用餐,这一点,沈玉荷不会不懂。
沈玉荷没有为难,等林青走后,继续和许苑聊着天,他们之间没有因为许黎心而产生隔阂和敌意。
林青走下电梯,密码输入到一半,门翛然开了,男人倚着门框打量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外面雨还在下,林青全身湿透,贴服在肩上的长发湿漉漉的,她落魄地跟个落汤鸡一样。
男人眯起眸,将手里的白色毛巾罩在她头上。
“你是要把自己变成迷路的猫?”他把林青拉进玄关,两只手开始给她揉ca头发。
林青站在原地,任何他摆弄着,她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等他擦的时候,林青随手关上门:“什么猫?”
男人的薄唇逸出好听的声音:“蠢猫。”
林青不服气地抬起头:“我要是猫,那你是什么?”
男人手里动作顿了顿,把她乱动的脑袋摆正:“给猫顺毛的主人。”
林青洗个澡换身衣服,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她饿得差点透支,闻到香味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这么自黑真的好么?林青没工夫想这些,等肚子填得五六分饱,才放慢了咀嚼的动作,有空抬头看眼男人。
就见他看戏似的看着自己,靠着椅背,喝口红酒,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林青看清酒杯里的液体:“你现在还不能喝酒。”
“这么点没事。”
林青放下筷子,严肃看着他出声制止:“不行。”
“好,听你的。”男人很快投降,听话地将酒杯搁在餐桌,他转念一想,又拿起,把杯沿抵在了林青的唇瓣,“还剩不少。”
林青淋了雨有些感冒,鼻子嗅不到气味,她不疑有他,就着他的手喝了口。
一口酒卡在嗓子里,林青险些咳出来。那根本不是酒,是药好吗?
这个男人,把医生开的药泡在酒杯里,还能喝得这么怡然自得。
林青拿纸巾印住嘴角,刚要数落,手腕被挪到一旁,男人从对面倾起身,带着药味的舌尖一番掠夺。
辗转之后,他坐回去,拇指按住林青的嘴角:“不是让你别浪费吗?”
倒是被他责怪了一顿,林青真想吼一句,到底是谁在浪费。
吃过饭,林青给慕宅打去电话,说最近都要加班,双溪离公司近,这段时间就回这边住了。
沈玉荷没问几句,似乎并不挂心,末了,林青在电话里听到了许苑的声音,看来她们也聊得十分融洽。
这么一想,林青更不愿回去,只等着男人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和他一起。
慕离看她闷闷不乐,指尖挑挑她的下巴,走到床头,随手脱掉了上衣。
他身体恢复得很好,是由内而外的,林青看着他坚实的腹肌,和最初见到的没什么两样了。
真好。
她心里默念,嘴角挽起个弧来。
男人察觉到她盯的是哪儿,笑了声,把她的手指放在腹肌上:“看你盯着不停,都快流口水了,走,带你去看个够。”
“走哪儿?”林青被他拉起身。
她的手,就是柔软无骨一般,被握在掌心就那么一丁点,男人把她拉进浴室,趁着林青还未反应及时,锁了门走去拧动开关。
须臾,满天的热水毫无征兆地洒下,如一场倾盆大雨,把花洒底下的两人实实在在浇了个透。
林青急忙躲闪:“我洗过澡了。”
“又不是让你洗澡来的。”
“那是什么?”
林青特纯良地问了句,觉得也是多余,眨个眼的功夫就悟了男人的意思。她瞪起眼:“就不能再忍忍吗?”
“你来试试,这种事忍得了吗?”男人欺压上身,那架势,就跟地主欺压民女似的,再有理不过,“再忍下去,你男人就憋坏了。”
“有这么夸张?”林青不知死活地来了句,“我怎么没一点感觉。”
这下,她是被好好折腾了一顿,最后只能疲软地趴在浴池边缘。头顶还在浇灌似的,花洒里的水,源源不断地洒在她肩上,脸上。
林青眯起眼,沐浴在热水里,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也挺享受的。
男人走到淋浴区冲个澡,见她这幅懒散的样子,只能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林青坐在床尾,边吹着头发看向慕离,忽然想到什么,不太确定地开了口:“许苑,会不会真的是爸的女儿?”
“说不好。”男人把吹风机从她手里接过,“这个事太突然,我也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