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叶少卿,这些案宗,我便全部带回。”
“这……”叶非文为难,案宗要是有个什么,他亦不好交差。一抬头,对上季音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一怔:“季大人一路慢走!”人,往往就需赌上一把!
季音此趟,也算颇有收获。怀中的那些卷宗沉重坚硬,却比不上她心里压抑的苦楚。一路往回,脚步越走越快,却在一个转弯,撞上迎上来的一人。
那人弯腰,将掉落一地的卷宗替她捡起,又径直拿在手中,替她送回去。
“秦戈,不管如何大的事情,明面上,一句话便可概述干净;你说,是不是极为讽刺?”
秦戈走的稳当,他知道她所说为何,深叹口气,不知如何安慰:“你,肩伤未愈,不要这般劳累,适才抱着,伤口怕是又裂开了吧。你总是这样,不顾身体,我有多担心你可知道?”
“对不起,只是见到那所谓的存档,有些忍不住。”
她的声音低吟,秦戈听的心上有些抽痛:“文字都是留给后人所看,不是自身,谁都没有关系;也许,林大人并不在意,你,想开些。”
季音也不想他担心,赶上的脚步微微浅笑:“你说的没错,那叶少卿到的确是个聪明人,我不过稍稍提点,这些隐藏的卷宗,他便都替我找了出来。夏复那性子,我笃定,当年一事,他定是无巨细的记载了下来。”
手中的这些,便是当年一事的真相;秦戈这时却有些担忧了。临近心然殿,秦戈低声嘱咐:“我知你心急,这些档案看完便罢,后续事情我们商议再说,切不可冲动行事!”
将人送进心然殿,直到出来也未得到季音的回复,秦戈颇为烦闷的在殿外站立良久,才不甘的离去。
冲动,秦戈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哪日她不是冲动的。若非那一股冲动,她又怎会坚持到如今?
挥退了所有下人,季音将自己关在书房,书桌上摆放的案简,在细指的波动下,缓缓打开。
房中并未点灯,在房门尽数关上的暗房中,那些字依然一字不落的映入季音眼中。
林青山,君主之师;学富五车,见解独到,君主甚为倚重,朝中无不艳羡。天和二十三年,君主喜上南图丹药师,投入数万珍宝,以此得永生之丹。然,丹药师所赠,令君主沉迷不醒,林青山偶然得见,大惊;君主曰,永世为尊,向往之。林青山乃经世之才,劝阻君主不得,已死进言,君主震怒。朝堂,林氏一人独大,吾自不愿得见,君主言,林氏大胆冒犯,不惧帝威,是为谋逆之心;吾点头应之,君主为永世尊位,不得外人觊觎,遂下令,除林氏,灭一族……
林氏被灭缘由,前前后后,清清白白。先帝昏庸,夏复作祟,朝中百官坐视不理,才让林府惨案发生。怪谁?怪林青山不懂随波逐流,满腹才华,不懂为自求生。林府一百六十条人命,成为先帝炼丹的冤魂,可笑,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