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拿出来的验尸报告,证实了路嫚嫚的猜想。
青叶的死亡时间在傍晚时分,也就是简丹在她屋里吃晚饭的时间。
而尸体泡在水中的时间,也却实如她猜测一般,不超过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在子时之后。
只是到底是凶手故意为之还是临时起意?还有待更多的证据。
在丹霞苑众多下人的口供中,路嫚嫚锁定了一条线索,青叶有一个干娘,这个干娘是采买处的婆子,姓张。
据丫头的供词所言,府上没多少人晓得,青叶在府中还有一个干娘。
他也是有次经过花园,无意当中看到两人在花园里,听到青叶喊她干娘,才晓得原来青叶在府中还拜了一个干娘。
在大户人家,没有靠山的小丫鬟,拜地位高的管事嬷嬷当干娘,给自己求一个前程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放在这个青叶身上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青叶给外人的形象是不争不抢本本份份的做事。
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去拜干娘,不得不让人觉得可疑。
并且更可疑的是居小丫鬟所言,后来想起此事,曾试探着跟青叶求证过,青叶却否认了。
那丫鬟也没多大在意,一个采买上不起眼的婆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值得她去巴结青叶不成?
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采买婆子,去巴结青叶,她还不如好好巴结巴结,姑娘身边的几个姐姐。
小丫头可以不在意,但路漫漫,却觉得此事很值得推敲。
为什么要否认呢?不愿意让旁人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呢?这里头是否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还有连一个小丫头都明白的道理,难道青叶会不明白?
除非这张婆子背后的主子,让她很是看重。
路嫚嫚把镇国将军府中几位组织在心中排了排,感觉哪个都不太可能是。
从前也曾看到过,外人在府上放眼线的桥段,难道这个张婆子是某座府邸的主子,安放在镇国将军府的眼线。
一抬头正好看见厉风走过来,于是拿着共词问他。
“采买处这张姓的婆子,你有没有印象?”
厉大捕头顿时满头的黑线直掉。
“这种事你应该问祖母身边的林嬷嬷才对。”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府中一个婆子的事情?
“也对哦!”
路嫚嫚敲了敲脑袋,忘了即使是厉大捕头也不是万能的,只能怪这家伙平时太好用了,她已经习惯了,遇到问题依赖他。
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傍晚老夫人又雷打不动派了人过来,询问简大少爷康复的进度。
今日来的正好是林嬷嬷,路嫚嫚就向她打听起了这个张婆子。
林嬷嬷果然知道,“大少奶奶说的是她呀!”
“这个张婆子不是府上的家生子,当年她相公出了意外,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自卖自身到咱们府上做事。”
“因为手脚麻利,算账又清楚,很得老夫人的喜欢,老夫人看她家里有个病人要照顾,便起了体恤之心。”
“把人放倒了采买处,如此好,让她经常回去看一看。”
路嫚嫚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孙婆子其实是老夫人的人。
只不过老夫人身边的人太多,又是半路过来的,所以并不得重用。
如果这孙婆子是个知道感恩的的这道没什么,就怕人心不足,心生怨恨,最后投靠了其他人。
路嫚嫚之所以会做如此猜测,实在是老夫人作为镇国将军府的大家长,要处罪个把下人,还用得着如此遮遮掩掩吗?
林嬷嬷笑道,“这孙婆子,一晃在咱们府上也干了十来年了,如今把自己的孙女也带进来了。”
“哦?”
因为心底里有了某些猜测,路嫚嫚对这个孙婆子的事,特别感兴趣。
“哪个小丫鬟是她的孙女?在哪处当差啊?”
“那小姑娘不是个伶俐的,原先就跟着她在厨房打打下手,后来李姨娘那边有个三等丫头放出去了,就把她添到了李姨娘处。”
路嫚嫚虽然是穿越人士,但有原主的所有记忆,别看大户人家奴仆众多,但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个主子配多少大丫鬟小丫鬟,厨房里配多少下人都是有定制的。
丫鬟们到了年纪放出去也不会一个一个放,而是差不多年纪的会一起放出去一批。
放出去一批之后,会从庄子上的家生子中选一批,人数不够才会从人伢子手里挑一两个。
李姨娘屋中的三等丫鬟放了出去,却从厨房抽掉,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路嫚嫚目光闪了闪,“怎么李姨娘缺丫头,还要从厨房调配?”
林嬷嬷只当她好奇,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本来是要从庄子上选上来的人中,配一个给她,谁知人才刚进服还没调教好,李姨娘就看中了张小妮。”
“也许是缘分吧,那次张小妮去那边送饭,正巧赶上李姨娘头疼的毛病犯了,张小妮就给她按了按,李姨娘觉得很舒服,就把这个张小妮给要了过去。”
“大少奶奶应该知道,老夫人年纪大,就图个家和万事兴,李姨娘本本分分,平时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出,不争不抢的,从来没要过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粗使的丫头,又怎么会不答应。”
路嫚嫚心道,就是这种平时不争不抢,看准机会,一击即中的才厉害。
又过她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便问出个李姨娘来。
这个李姨娘,把张小妮留下来的理由,貌似很合情合理。
只是,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正好那个丫头去送饭,正好那一天李姨娘就头疼了,然后这丫头又恰好会按摩。
更重要的是,林嬷嬷不是说这丫头不够灵俐?
一个不够灵俐的丫鬟,能主动提出给李姨娘按摩?好让李姨娘顺理成章的把她留了下来?
路嫚嫚承认自己有点失斧疑邻。
可谁让他早实可疑呢?
再说,这个李姨娘的来历本身就很可疑,突然就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镇国将军府门前。
唯一的证人已经作古,还不是她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也没人证明。
赌的就是将军府,会不会看在孩子份上承认下来,要知道将军府大房还没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