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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何为王道(1 / 1)

和左良玉的谈判相当的顺利,对于贩卖人口这事情,左良玉是毫无负罪感的,所以双方在诚挚友好的气氛中就加强双方联系,以求合作共赢的问题上很快达成了协议。郑家同意以优惠价格向左良玉提供各种物资和服务,而左良玉也向郑家保证,他们能按时按量的为郑家提供所需的特色商品,并保证郑家的商品能够安全的,不受歧视的在左良玉控制的区域自由流通。双方还约定,将共同出资,在武昌境内建立一个大型的人才交流中心,双方各自派出相关人员参与管理运营。

在就这些基本的方针达成了一致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用不着郑森来管了。于是郑森就空闲了下来,这一日,郑森带上带上李香君,邀请上孔璋,在东湖包了条画舫,泛舟其上。

“大木,君辅。这东湖当年就是屈子时常行吟之所。”孔璋坐在窗户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湖面对郑森和李香君说,“你看那边的磨山,三国时先主也曾在那上面筑坛祭天。”

因为李香君依旧打扮成男子,依旧自称姓李名襄,所以孔璋自然问起了她的表字。李香君就现编了“君辅”二字,当做自己的表字。古时候一个人的表字,总是和名字的意思有关的。襄字有一个常见的意思是辅助,李香君便因此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表字。

郑森不知道孔璋是不是看出李香君是女子了,不过他觉得,孔璋应该是看出来了的,因为他在李香君在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起那些偏于绅士化的话题。不过既然孔璋装出一副没看出来的样子,大家也就一起装没看出来嘛。

“大木,那日黄鹤楼上,你那一剑可真是漂亮!”孔璋又道。

“我出身将门,虽然不敢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常见的一些玩意儿多少还是练过一点的。”郑森道,“倒是半圭兄,我那天看半圭兄在黄鹤楼上躲闪那些盘子碟子的动作,也堪称动如脱兔。半圭兄怕是也习练过武艺吧?”

“我和傅青竹学过一些。”孔璋回答道,“当时家父赴京师会试,便带着我去京师见见世面。家父常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欲我变成个只会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所以有出门的机会总是会把我带上。结果那年在京师里,发生了山西诸生为袁临候先生喊冤之事。我那时候喜欢凑热闹,就参与其中,结果就认识了牵头的傅鼎臣傅青竹。大木可知道此人?”

“傅青竹先生为老师鸣冤,斗倒奸臣的事情,天下流传,我又怎么能没听说过?”郑森道,“只是无缘一见罢了。”郑森当然知道傅鼎臣傅青竹,或者说是傅青主(后来傅鼎臣改名傅山,改字青主)。他上辈子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听说过此人。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为老师鸣冤,而是因为在很多的武侠小说里,傅青主都是顶尖的大侠。后来随着年龄渐渐增长,郑森对于傅山的事情知道得也越来越多了,渐渐地知道他不仅仅是武术家,也是能在中国医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医学家,还是重要的书法家,以及道家思想家。此人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全才,哲学、医学、儒学、佛学、诗歌、书法、绘画、金石、考据、武术无不涉猎,无不精通。

孔璋听了便道:“要说大木你要是有机会,还真该认识一下这位傅青竹先生。孔某到现在为止,见过的人物中,最有意思,有才华的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就是这位傅青竹先生。嗯,你们要是见了面,一定会一见如故的。只是如今傅青竹先生还在山西,而那边如今可很有点乱。写封信过去,等回信经常要大半年的。”

“山西那边确实不太安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傅先生如今在山西干什么呢?”郑森问道。

“傅先生如今在太原老家侍奉老母。同时也研究一些学问。太原毕竟是省城,还算安定。”孔璋道,“对了,上次在黄鹤楼上,本来想要问大木你一些问题的,只是被人打断了。如今无事了,正好可以向大木你请教。”

“不敢当。”郑森回答道。

“我看你的那书上提到了一点,那就是生物的生育速度是肯定超过自然能够提供食物的速度的。而大自然依靠高死亡率来维持平衡。这个计算一样可以用到人事上。你们在解说里面讲,为什么天下大多数朝代都只有三百年的国祚,基本的原因也就是这个。这个看起来和我们以前所学的区别很大。这岂不是说,只要到了三百年,行仁政什么的也没用了吗?”孔璋问道。

“行仁政怎么会没用呢?关键是什么才是行仁政。”郑森回答道,“不知道半圭兄认为什么是行仁政?”

“难道不就是偃武修文,重德轻刑,轻徭薄税,与民修养,不与民争利吗?”孔璋道。

郑森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孟子曰:‘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能‘制民之产’,使百姓的产业‘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才是仁政。那里是不收税就是仁政?便如这田地,若是随意践踏,自然长不好庄稼,但仅仅只是不践踏庄稼,便能算会种田吗?一个农夫,若是只是不践踏庄稼,其他百事不问,那他作为一个农夫,只能说是在尸位素餐。而为国者却以为只要自己不扰民,便是行仁政。这也能叫仁政?这难道不一样是尸位素餐吗?这也正是圣人之道与黄老之说的区别所在。”

孔璋听了,略想了一下,又道:“我还是不太明白,希望先生明以教我。”

“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当孟子之时,数口之家,须有百亩之田,方能无饥。能使民皆有百亩之田,乃是‘王道之始’,若无此,不能谓之能行王道。方今之世,耕种田地之法,耕种之作物皆有进步,数口之家,有旱田数十亩或水田十数亩,便可无饥。凡欲于今日行仁政于天下者,必先使民皆有如此之田,然后乃可言其他。舍此,安有仁政?”

“天下之田有限,安能人人有如此多的田地?”孔璋问道。

“半圭兄,武王时的天下,于周公时的天下,乃至于始皇帝时候的天下,汉武帝时候的天下,都是一般的大吗?”郑森问道。

孔璋想了想道:“周公分封之后,便比武王时候大,而后也是越来越大。大木,你的意思是要开边?要能开边才是仁政王道?那为何自古有‘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的讽刺?”

“关键是开边是为了什么开边。若是开边所得,都是戈壁大漠,不能作为百姓的田地。这样的开边,自然就是该骂。”郑森回答道,“况且半圭兄,孔子如何评论管仲?”

孔璋道:“孔子每每小管仲之德,而大管仲之功。”

“管仲有何功?”郑森立刻追问道。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属披发左衽矣。”孔璋也毫不思索的回答道。

“善!”郑森道,“管仲一生之政,不过‘尊王攘夷’。然‘尊王’者虚,‘攘夷’却是实实在在的。昔时周礼未衰之时,周公行封建之道,分功臣于四荒而建国。彼国既建,有夏君矣,然国都之外,皆为蛮夷。而蛮夷刀耕火种,数百亩亦不能活一人。夏君教之耕种,百亩之田而能活数口之家矣。如此则华夏之民,蛮夷之人,皆能有以立命之土。如此天下之地日广,而民皆能有养生丧死之田矣。而后又推行礼乐,百年而下,夷变为夏。故而周公,圣人也;周公之道,圣人之道也。后世学其封建,不得要领,每每反而败乱天下,可痛可笑!其后周礼衰败,而蛮夷未能化者犹多余华夏之民,天下诸侯无所长,不能合力,屡屡反为夷狄所败,遂复有夏变为夷之势,而管仲出,合诸侯,攘诸夷,一匡天下,使周公之仁政不至于败,是以孔子称之。”

“可是天下如今已经没有未曾开辟的适合耕种的土地了呀?”孔璋又问道。

“天下怎么就没有未曾开辟的适合耕种的土地了?”郑森反问道,“舜帝之时,遍地洪水,安有如此多的良田?便是没有洪水的地方,也尽为封猪长蛇所据。大禹铸九鼎,铭其纹,教民识别,以驱逐猛兽。三过家门而不入,开山导流,以泄洪水,改天换地,方有今日之良田。神农氏之时,民不知何物能食,和物能耕,当如何耕作,神农氏躬亲尝试,乃有农耕之法。若大禹,若神农,或能使民之田多且广,或能使田之出倍增之,是皆是民养生丧死无憾,从而又教化之。此方是仁政,方是行王道!若不践踏农田之政,去之何远?况且天下之大,非居于书斋之人能之。半圭兄观某之书,当知如今如南洋诸岛,如美洲,四处荒林,多有封猪长蛇,一如舜帝之时;有各种人皆未见之谷物果实,皆可以果腹,一如神农之时;彼地之民,刀耕火种,数百亩犹不能活一人,一如大禹之时。此正效法先贤,行仁政,变夷为夏之时,安有无地可行王道之事?”

“原来如此!”孔璋又问道:“我听说先生使人购买流民,可是为了此事?”

郑森点了点头。

“先生可知古之圣人能行王道,以其有位也。今先生欲行之,而无位,能行之乎?”孔璋又正色问道。

郑森知道孔璋的意思是在问:行仁政,行王道,前提是你要是天子。如今你不是天子,却这样做,这岂不是僭越了吗?于是他站起身来,长叹一声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孔璋听了,站起身来,整顿衣服,然后下拜道:“末学后进,愿从先生游,唯先生不以小子愚钝而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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