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个不靠谱的,在皇帝的美人给皇帝戴了绿帽这样的流言广为流传之后,几乎大宏国的国民人人都知晓了。
你想啊,皇帝要是个靠谱的,这样的流言根本就没可能流的出皇宫。
皇帝表示真的很无语啊,主要是当时一心想要坑死裴天舒,还想营造一个不是他小心眼着实是不得已的现象,这才故意当着那么多命妇和贵女的面发作了一通。
不是有个词叫做长舌妇嘛!
皇帝就是想利用女人的这一特征,成为自己装可怜的有力武器,结果……md,成了千古笑柄。
皇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办错了事,而办错事的理由就是所信非人,那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他可是真正的天命所归,要不然他哥也不会早死,还一切全是因着老天要让他继位。
这些话是稠方大师告诉皇帝的,一直觉得自己皇位继承的不是那么的正统的皇帝,对此话深信不疑。
几乎每天都要在心里默念一遍:不是因为我哥没有儿子,才勉为其难地选了我当皇帝。是因为我才是真正该当皇帝的人,所以我哥才早死的。
不知如今的代王知道了此话,心里要作何感想。总之,皇帝就是因着这种自我催眠,越来越狂妄,如今基本上都快忘记了自己叫什么。
仔细想想,也是,谁敢直呼皇帝的名讳。
以至于,做梦的时候,梦见裴天舒提剑直呼他“林峻游,你根本就不配当皇帝”时,他在梦里反应了半天,这才明白原来说的就是他。
梦醒之后,为了发泄心中的戾气,他叉腰对天长啸:“我是天命所归,我是天命所归,你们谁也杀不死我。”
幸好,皇宫占地颇大,大家住的都很分散。听见此话的多半是皇帝的近卫,大都已经习惯了皇帝的神神叨叨,若不然不知又会惊掉几颗大牙。
连裴天舒都猜不到,皇帝的改变,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着他自己的不自信。
别说裴天舒觉得赵王像皇帝了,就连皇帝自己也觉得赵王很像他,都是排行老二,他比赵王还惨,上有打小就聪慧将他秒成了渣渣的大哥,下有乖巧体贴谁见都说好的弟弟。
所以,皇帝的不自信是打小就有,且印在了骨子里。
而那稠方,不过就是看清了皇帝的本命。
这才和皇帝一拍即合的。
皇帝这厢是被稠方成功洗脑,感觉自己越来越自信了。殊不知,他在裴天舒的眼里就是一上窜下跳的小丑,要不是因着继承人难选,整死他的方法有n种。
这话要是摊开了说,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当然了,朕不止有禁军,还有神功护体。皇帝十成十的会如此自信。
而裴天舒,就会嗤之以鼻。
先把那哄傻子的护体神功放到一边,单只说两万禁军有八千还是听命于刘子骞的。别说刘子骞是皇帝的准女婿,要知道还有女生外向这个问题。皇帝都那么不靠谱,皇帝的女儿……要是靠谱了,才奇怪。
还没成婚呢,动不动溜出了宫,赖在人刘子骞的家里。
裴天舒偷偷问过刘通,他侄儿得手了没。这可真不是他为老不尊,这是生怕来个未婚先孕。
更怕皇帝翻脸不认人。
大好的青年,要是栽在了这事上面,刘通会哭死的。
最后实在是谁也阻挡不了宜阳公主,只能叫刘子骞又搬回了诚信伯府里。
人多,口杂,宜阳总不好意思再上门了吧。
这是裴天舒小看了宜阳公主的智慧和决心,人家不止上门,连理由都是正当的,“本宫觉得诚信伯的女儿颇和眼缘。”
刘彩:“……”呸,才不要和你做闺蜜。
要知道宜阳公主体内不靠谱的组成因子,不止是遗传了她皇帝爹的,还继承有她娘韦妃的。
别问韦妃又干了什么不靠谱的事,一提起来高御史也挺头疼的。
为啥啊?
他女儿住在家里就是不走啊!俗话不是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为什么不走呢?
因为丹乡伯家至始至终就没有来接过人。
高如意住在娘家不走,这可和长公主回了长公主府不同,人家是代王巴巴地跟上,还在长公主府住下了。
都是新婚,怎么就人比人气死人呢!
其实高御史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有了韦妃的撑腰,他一个连实职都没有的丹乡伯是怎么都不敢开罪他高家的。
而一个韦妃,既没儿子,也没有实力雄厚的娘家,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好怕的。关键是,在还没有扳倒太子和皇后之前,韦妃还是不能动的。
整个后宫里头,除了皇后,也就属韦妃的位分最高了。
还得留着她没事给皇后找点儿不痛快不是!
别说什么,两个不受宠的女人有什么好斗的,要知道杀子之仇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以前不怎么斗,不过是因着韦妃虽然怀疑自己落胎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却又没有实际的证据。半信半疑,想豁出去狠斗一场吧,又怕到头来斗错了,轮为笑柄。
再者,还想为她女儿留条路。如今,宜阳公主已经订了亲,等于韦妃完全没有了负担。若一知实情,肯定就跟疯了似的,再不会惜力。
高御史将韦妃的心理摸得很清,一直留着张好牌,准备压箱底的。
而今,高御史想了又想,还是得先解决了他女儿和韦文浩的事情,和韦妃达成了共识,才好拉下了太子,斗垮了肖家。
而一笑泯恩仇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转移仇恨了。
高御史再不犹豫,写了封密信,使人传进了宫。
与此同时,宫里头也传出了一个消息。
嗯……其实是皇帝下了个圣旨,让代王和长公主进宫去。
反正不知道皇帝又是出于什么心思,圣旨上着着实实写的是长公主,而不是代王妃。
可能是原本想让裴天舒心塞一塞的,没想到裴天舒对于这样称呼他女儿倒是挺高兴的,唯一心塞的也就只有代王了。
代王对他这个二弟,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
虽顾念着手足情深,不会像裴天舒那样正在着手怎么整死他,但……代王要说一点儿都没有巴不得他能早点儿自然死亡什么的,那真的是在说谎话。
毕竟,不管是皇帝还是普通人,能活到自然死亡最好。尤其作为一个皇帝,哪怕早死几年呢,也好过被人给一刀咔擦,最后还得被泼一身的污水,哪怕其本身就已经够脏的了。
这些手段,是改朝的皇帝惯用的。胜利者的史书,对于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那是怎么变态怎么写的好嘛。
也就他推翻了卫单以后,还能手下留留情。若不是卫妩是他的女人,捕风捉个影,像皇帝和亲姐“*”这种事情,记在史册里完全没有一点儿压力。
对于眼睁睁地看着他兄弟玩坏了他几乎用生命换来的林家王朝,代王不止心塞,是心塞塞的满满的。
可是……也就心塞着吧,不然还能怎样!
杀兄弟,杀侄子,自己上位什么的……别啊,刺激劲太大,别还没玩坏了别人,先玩坏了他自己,那就不妙了。
再者,皇帝什么的又不是没当过,更不是当新郎,还有回味的地方。他前一辈子志不在此,无奈被架在了火上烤,结果被烤的焦焦的。这一辈子仍然志不在此,且这一辈子谁也不能将他架在火上烤。
是以,代王不是不明白裴天舒的苦恼,可不关他什么事啊。
代王不住地表示,我就是想娶你女儿,仅此而已,真的。
这是裴天舒要将那把代表了裴家军一小半兵符、且连进宫都不用上缴的匕首“将军”,递给他的时候,他很想说出口的话。
“将军”,将军,号令千军。
一个王爷,且不论傻不傻,都不该知道这个只有裴天舒和皇帝才知道的机密。
于是,代王假装很惊讶,一缩脖子道:“岳父大人,我就是和长公主进一回宫,你让我带把匕首干啥呀?”
这一瞬间,裴天舒真的很恼裴小七,没事儿干嘛要治好他。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实打实地听见代王的口中喊出这声“岳父大人”,裴天舒的心里实在是打翻了五味瓶。
在心里暗骂一句,尼玛,唱戏呢!叫声“岳父”还不行,还得加个“大人”。
好吧,这是老丈人看女婿,横看竖看一个顺眼的地方都没有。
裴天舒忍了忍气,克制着想要揍人的冲动,道:“给你藏在袖笼里,以备不时之需,从宫里回来再还给我。”
代王佯装不知道:“岳父大人,进宫是不能带兵器的。”
裴天舒一翻眼睛,抬高了声音:“敢情,你是怕老子害死你不成!”
代王连连道:“不不不,小婿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进宫真的是不能带兵器哩!”
他是怕裴天舒忽悠他来着,万一从宫里回来了,裴天舒又说“留着匕首,下次进宫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他该如何应对才好。
总之一句,在别人眼里想要到死的兵权,如今在代王的眼里就是烫手的山芋,不想接,不能接,更不愿意接。
接了心理负担太重。
看着他二弟胡来,不做点儿什么,觉得对不起黎民百姓。
要真的做点儿什么,又觉得对不起他二弟。好歹兄弟一场。
所以啊,兵权不能有。如此,就是想做点儿什么,也无能为力不是。
大有一点儿掩耳盗铃的意思。
还很天真,光想娶人家的女儿,还想独善其身。这算是代王的烦恼之一。
代王是真想一直如此天真下去,演戏演的很欢实,冷不丁就瞧见了远远走来的裴金玉,一扫见他的时候,眼里仿佛带着杀气。这是代王的烦恼其二。
裴金玉和代王一起接完了圣旨,说是要换一身衣裳,才能进宫去。
衣裳是的确换了一身,可换来换去都不是新晋王妃进宫谢恩的诰命服哩。
裴天舒看了看他女儿,没说什么不对。代王就更不敢挑三拣四,主要是就算他挑了,也得她肯听不是。
总之,他上一辈子就不是个能替长公主做主的驸马,这一辈子照样也当不了说一不二的王爷。
连裴天舒都看清了代王的本命,待他女儿一走近,废话不说,直接将匕首扔在了代王的怀里,还不忘说了一句:“给老子装好了,别给弄丢了,回来立马还我。”
为了证明匕首的重要性,还特别加了一句:“这是我女儿的嫁妆。”敢弄没了看我弄不死你。
别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代王要疯啊。嫁妆?是不是裴金玉嫁给他,就要把兵权带到他府上的意思?
不要啊!我这辈子就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傻王爷啊!
殊不知,裴天舒给他的就是一个赝品。
此举这是真的在堤防皇帝,想弄把匕首给他女儿,进宫了以备不时之需,就特地做了一把随身携带进宫也畅通无阻的假“将军”。
但又怕皇帝明知这匕首的来历,闭着眼睛找茬哩。还是交给代王更放心,一个是瞧着他对她女儿确实真心,连偷他二伯小妾这种事情都肯出力;二是想着皇帝也挺宠他的,断不会对他没事找事就对了。
代王想反对来着,裴金玉已经到了他们这里。如此,他就是想继续做戏装着不知这“将军”进宫也不需要上缴的事情,他都不好意思了。
在裴金玉的面前演戏,不是太考验演技,而是压根儿就演不下去的好嘛!只要一对上她那双眼睛,就觉得她其实是什么都知晓的。
如此,他就真的是在演戏了,演的还是一处惹人发笑的戏剧,明摆摆的就是一个挑梁小丑啊。
唉,代王叹了口气,认命地将匕首收进了怀里。
这就跟在裴金玉的后面,出了门。
和裴天舒一起,目送他们出门的楚氏,有点儿干着急。
急什么?
画风不对啊!闺女,哪有女人走在男人前头的,就算你是长公主,可女婿也还是代王哩。
楚氏这个丈母娘可不像裴天舒那个老丈人,对代王那是越看越满意。
和她女儿站在一起,绝对的就是金童和玉女。哪怕是身份,也只上不下哩。
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心。
重点是,她也挺烦恼的,女婿住在家里,是把他当女婿呢,还是不当。
不当吧,觉得说不过去。
当吧,一看她女儿和她夫君的态度……哎哟,算了,我还是当做女婿并没有住在家里吧!
且不说楚氏的选择算不算明智,反正代王觉得他自己真是挺机智的。
这不是长公主上了马车,勺子也想扶他上同一辆马车嘛,他机智里摇头道:“本王骑马。”
是的,他要骑马。
这可不是放弃了和裴金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儿要真敢上了马车,裴金玉也就真敢轰他出来。
是的,她真的敢。
大庭广众之下,耳目众多,可不敢让旁人看出什么异状来。
代王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叫距离产生美。然后,带着车队,向皇宫进发了。
一路无事,进了皇宫,裴金玉立马变身病弱淑女,走一步喘三喘的那种,被嘉荣扶着,一路慢行,自然而然就行到了代王的身后,这是绝不肯落人口实的。
两人先去了乾元殿,给皇帝请安。
皇帝也没怎么难为裴金玉,相反还赏了不少的好东西,这就叫二人去见过皇后,再来乾元殿用饭。
皇后的赏赐几乎和皇帝的一样多,且她可比皇帝对裴金玉好,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不是知道她体弱,生怕震晕了她。
皇后本也想留饭,借机笼络裴金玉,但一听说了皇帝的旨意,也就只能歇了心思作罢。
放他们走的时候,皇后还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阿錾,虽说皇上那里的饭,你和金玉不一定吃的惯,但总归是皇上的恩典不是!”说话的时候,还特地瞧了瞧裴金玉。
这是打心眼里还觉得代王是个听不懂话中有话的,全指望着裴金玉能明白她的苦心了。
代王应了声“是”,一面向乾元殿走,一面还在琢磨着皇后的提醒。
陡然对裴金玉说了一句:“金玉,你身子不好,撑不住的时候且莫要强撑。”
裴金玉看了看他,故意扶着宫墙长喘了口气,故意与领路的太监拉开了些距离,这才小声道:“该晕的时候,我自然会晕。倒是代王你,可莫要忘记自己是个傻王爷,该犯浑的时候总要威武的让人抖三抖才行。”
代王本就没指望着她能回应,如今一听,顿时笑开了花哩。看来他的策略没有错,想搞好关系,还是得先从正事下手哩。
于是,很高兴地表示:“金玉,你且放心,只等着看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九千吧,比昨天稍稍进步,明天争取向一万进发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