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不清在下水道里钻了多久,最终在被臭味儿逼疯之前来到地面上。
运气还好,他们顶开井盖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公园里。
刘楚往四下一扫,终于弄明白之前应决然是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们三个大活人给拖进下水道的了——这不就他们被打昏的那个小公园吗?
再一想,那个牛逼哄哄的家伙说的话还是真的——他们真的放这两位走了。不然在这里埋伏一下,两个人都得交代。
刘楚拖着一身臭气筋疲力尽地走到长椅边坐下来问于濛濛:“怎么办?”
于濛濛叹口气:“照实说吧。”
他在地上转了两圈用力跺跺草皮,哭丧着脸:“谁能想到这底下还有反动分子啊,我估计这次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楚又叹气:“我说的不是这个啊哥哥。你们前两天是怎么跟我说的?又什么星际战争又什么地球存亡,什么每一秒引爆多少多少恒星——那时候吹得多牛逼啊?结果今儿还得叫我自己去往下水道里跳——说好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呢?你们好歹也是外星人的地下组织,能来点儿高科技的嘛?”
于濛濛一撇嘴:“高大上的当然有,不过不能拿出来随便用。你隔三差五地弄个激光导弹什么的,谁能受得了?得了回去吧,跟那祖宗说,看他怎么办!”
两人是翻墙进了后院的。不然依照刘楚现在这个样子,支小寒非把他给打出去。
他和于濛濛偷偷摸摸进了自己屋,就看见猫跟个老太爷一样蹲在桌子上,眯起眼睛:“动力核心呢?”
刘楚叹气道:“您老先别发火儿,听我把话说完。”
他一边看猫的脸色一边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问:“万能的先遣官阁下啊,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猫瞪大了眼睛,胡子翘起来,放过了刘楚转向于濛濛:“你是说——那个家伙,知道我?在你们没说之前?!”
于濛濛忙道:“是,是!”
猫不安地甩了甩尾巴:“而且他还要见我?”
“对,对!”
猫不说话了。它沉默了一会儿,道:“活见鬼……也许那个该死的吱星人还活着!”
于濛濛听出了它的话是什么意思,问:“你是说这位不是新来的吱星先遣官,而是之前那一位?”
猫哼了一声:“如果是新来的、该死的老鼠——又怎么会待在那种地方!它必然会有一个庞大的基地!活见鬼,本来我也该有一个那样的基地,那么现在就用不着让你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来给我添麻烦!”
刘楚和于濛濛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位的中二病又发作了——明明是它整天宅在家里,打发这俩人到处跑来跑去。
猫烦躁地在桌子上转了几圈,忽然低声道:“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
刘楚巴不得离它远远的呢,赶紧和于濛濛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刘楚溜进屋西边的卫生间里冲了个澡,然后小心翼翼地进门、换衣服。期间猫一动不动地蹲坐在桌子上什么都没说,只有两只黄色的大眼睛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转来转去,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刘楚提心吊胆地换好了衣服,又冲出门,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心说自己好歹躲过了一场虐待。
于濛濛还没走,站在院子中间抽烟。刘楚神清气爽地走过去也要来一根,于濛濛义正言辞地把烟揣进裤兜里:“年纪轻轻的少抽点,烟瘾大了可不好!”
不等刘楚骂他抠门,于濛濛又眨眨眼:“看出来没,那位有点怂。”
刘楚一愣:“哈?他不是在琢磨着怎么使坏吗?”
于濛濛奸笑:“依照它那个么性格,要是听说别人把他东西抢走了还不得发疯!现在怎么着?坐在屋里发大闷呢——我估计他不敢去,还没什么办法!”
刘楚皱眉:“那你乐个什么劲儿?”
于濛濛把烟屁股往地下一掷。搓搓手:“嗨,良禽——”
两个人站在院子中间,身边就是那口青石井。于濛濛他刚说完头两个字,俩人就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燥热!
这种燥热就好比是有人往他们身体里塞了一个电暖气,先把人身上的水分烤干再摊到大太阳底下晾上四五天,每隔骨头缝儿里都干得直冒青烟。
紧接着就是一阵“嗵”、“嗵”、“嗵”的声音,震得两人脚下微微发颤。他们立即往发声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就傻了眼。
运过来的飞船动力核心原本被于濛濛他们伪装成了冰箱的样子。眼下“冰箱”的外壳已经散落在地了。刘楚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的真面貌——就好像一朵荷花!
现在这“荷花”外面的花瓣正一层一层地展开,露出里面一个红彤彤的梭形“核心”。石笑手里那个核心上的红光跟这个一比简直成了微光——眼前这个核心上的红芒劈啪作响,就仿佛有千丝万缕的红色闪电纠缠在一起!
刘楚大惊:“卧槽这什么鬼?!”
这句话说完,就看见核心上的红光剧烈地闪了三下,然后!
没声儿了。
刘楚还保持着双手抱头要卧倒的姿势,但到了此刻只能直勾勾看着那东西,瞧它一会会不会再来个惊险刺激的。然而几秒钟之后,散开的金属花瓣片片合拢,它又变成一枚金属卵了。
支小寒打前门狐疑地撩开门帘,刘楚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俩搞设备呢!”
她的目光在俩人脸上转了转,又缩回去了。
刘楚立即问于濛濛:“这怎么回事儿?”
猫从屋子里翘着尾巴走了出来,绕着这核心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阴森森地露齿一笑:“我已经把它们干掉了!”
刘楚还是不大明白。然后感到于濛濛在背后捅捅他。他转头,于濛濛就往西边一指:“……你看。”
他就朝西边看过去,发现极远处城区的天空中升起了一根灰色的烟柱,就好像谁家在那边弄了一根超大号儿的烟囱。
他张着嘴巴看了半天,低头问猫:“……祖宗,这你干的?”
猫冷笑道:“抢了我的东西,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