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殿现在绝对是晗海国皇宫最为机密的地方,虽然整个宫殿里有着无数各种各样人物留下的探子,可是真正能从现在皇上身边拿到消息的人,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千城覆沾了庄千落的光,不仅能在这个时候看到皇上,知晓他的真实情况,更是能够近身接触皇上,甚至是亲手为他号脉。
“父皇,国事自有太子殿下处理,您无须再多想,还是保重龙体来得重要啊!”千城覆的长指从皇帝的脉搏处拿开,冰寒的一张脸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语调也轻轻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庄千落恭敬的站在**边,低着头认真分析着他们父子为数不多的话,奈何却始终听不出来,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皇上之所以点名要她来针灸,根本就是为了见千城覆。
因为从早晨进来到现在,她就没说过一个字,戳在这里简直成了一个花瓶摆设。
皇上的心脏血压以及肝脏都出了问题,此刻脸色蜡黄的像个难民,精神十分不济闭着眼睛,听到千城覆的话才浅浅睁开一条缝,之后轻轻点了一下头,便是再也没有下文了。
“父皇,儿臣为您施针。”千城覆说完就站了起来,对庄千落轻轻比了一个离开的手势,然后就准备吩咐太监去放纱幔。
庄千落会意过来向外走,一路走到寝宫门口时,也没有听到皇上有任何回应。
这个皇上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找千城覆给他施针呢?
虽然从前庄千落一直认为千城覆的医术了得,但是在这神医满地的皇宫里,他根本就不是最好的选择啊!
还要拿她做借口,这是每天都想看到千城覆的节奏?
大概半个时辰后,太监出来整理纱幔,千城覆高大的身影也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然后夫妻二人就并肩离开颐和殿,而千城覆也是满脸的阴郁。
转过天来就是白芷颜的婚礼,庄千落特意向皇后娘娘求了御旨,陪着千城覆从颐和殿出来之后,她就坐着轿撵低调出宫,赶往慕容将军府。
因为此刻太阳已经高悬,她想做为送嫁人是没机会了,只好直接到慕容将军府去喝喜酒。
极北战事刚有一点起色,慕容明朗做为主将根本无法回来亲自参加婚礼,所以这场婚礼最多也就是个仪式,奈何却来的有些太晚,以至于在没有新郎的婚礼上,新娘还是一个人感动的稀里哗啦。
陪着白芷颜坐在传说中的洞房里,她的红盖头是被自己给掀下来的。
看着她红肿湿润的明眸,庄千落故意逗她道:“呦!新娘子这么漂亮啊?妆容这么精致,只给我一个同性看,岂不是可惜吗?不如,我一会儿就带你出去玩一圈?也算是给过去二十几年的单身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白芷颜漂亮的眉眼瞬间瞪圆,掐腰从**沿上站起来,抬着下巴昂头哼道:“怎么的?三殿下不在这里,就没人治得了你啦?你可别忘了,明朗虽然不在这里,明朗的儿子可还在我肚子里呢!敢对着他胡说八道?小心将来他出生了,第一个找你算带坏他娘的账!”
庄千落无奈的摊摊手,笑颜如花更是得意,无所谓的道:“我倒是想带坏你,可你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啊!不能喝酒,不能疯,这怀了孕的女人啊!就是无聊的很呢!想想当年我们的聘婷郡主,那可是出了名的能疯能闹!你再看看现在,连走路都不敢快,说话都不敢大声!唉!这不知道的人呐,还以为是换了灵魂呢!”
白芷颜闻言不怒反笑,再度安稳的坐回到奢华喜庆的大**边,笑眯眯的恢复母性温柔的道:“等你做了母亲,自然就知道我现在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了!”
做了母亲……
庄千落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转身去倒水掩饰,再回头的时候,笑着端水走到白芷颜的身边,轻声问:“从陛下的赐婚圣旨到结婚,总共也就这么十几天的时间,你父王和母妃都没到,她们会不会觉得遗憾啊?”
白芷颜像看外星人一样的望着她,诧异的反问:“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从当年我拒绝西宁王府的婚事开始,她们就巴不得我马上嫁给明朗。如今我宿愿已偿,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呀!总算没成为,晗海国第一个终身未嫁的郡主,值得庆幸,不是吗?”
说完,白芷颜从庄千落的手里接过一杯茶水,然后轻轻撞在她的杯子上,明显是以茶代酒为自己庆祝。
庄千落随她喝下这杯茶水,轻轻抚摸着杯沿,叹道:“能有这样疼爱你的父母,你这做女儿的也不要太过分。没事儿多给她们去去信!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也应该体谅父母亲,别让她们总是挂念你。”
“行啦!行啦!你今天是来参加我婚礼的,还是来给我念咒的?怎么今天罗里吧嗦的?和你平日里一点都不一样呢?”白芷颜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耐烦,说着说着却变成了疑惑。
嗯!
今天的庄千落有些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面对白芷颜探究的目光,庄千落微微一笑,将两杯杯子都收回,便是道了别就离开。
前院里正在陪一众宾客喝酒的,正是马上就要离开返回战场的杜光辰。
见到她从里面出来,杜光辰有些摇晃的放下杯子,酒桌上其他人也看到庄千落,便是立刻起来给她见礼。
能留到这会儿,新郎都不在还拼酒的宾客,自然都是军营里出身,豪爽侠气的男人,庄千落轻轻颔首算是回礼,之后就带着杜光辰离开。
“姐,你怎么没多陪郡主一会儿啊?”杜光辰一边打着酒隔,一边诧异的问面有郁色的庄千落。
明明已经有些醉了,杜光辰还是反应迅速的挑起车帘,扶着庄千落上了马车之后,他也跟着坐了上去。
“去状元府。”庄千落坐定已经吩咐车夫。
“月美最近怎么样?”庄千落转头问杜光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明显写着担忧。
而这也正是她突然对白芷颜说那番话的理由!
不做为长辈,或者你永远都不会理解长辈的心思。
这或许就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吧!
杜光辰黝黑的脸颊因为酒色而变得有些酡红,闻言挠了挠额角,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挺好的吧!那丫头平日里不喜欢说话,自打被姐接回来以后,不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就是出去找女同学玩,我很少能见到她的。姐,月美最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吗?怎么你的脸色这么不好啊?”
因为是一家人,庄千落自然没想过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这丫头脾气撅,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也是从她那个阶段走过来的,所以我没生她的气,只是有些担心她。”她又不是没爱过,怎会不明白这份感情呢?
只是如今京城里的形式……
她真的有点担心杜月美的将来。
杜光辰闻言又眨巴了好几次眼睛,再度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傻愣愣的问:“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月美调皮,你说她让她改就是了!大不了,抓过来打一顿屁股,也可以啊!干什么这么烦恼?而且你说的阶段,是什么意思?”
“……”得!跟这么一个不懂女人心的大老粗说这种话,算她笨!
庄千落刚想岔开话题,却不想马车突然一个摇晃,瞬间停下来之后,就听到马车外面传来一声意想不到的女音。
“是妃,你给我出来!”这一声娇喝,不正是让她头疼的另外一个对象吗?
庄千落眉头微微一蹙又松开,想要挑帘子出去,却不想军人出身的杜光辰倒是先她一步,直接冲了出去。
“你是谁?胆敢对三皇子妃如此无礼?”杜光辰跳下车气鼓鼓的问花紫汐。
花紫汐在看到明明是庄千落的马车,车上却跳下来一个男子的时候,也是本能的吓了一跳。
微微一愣之后,她眉头拧得更死,怒问:“那你又是谁?怎么会和是妃坐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样,就不怕三皇兄砍了你们的头吗?”
这下,庄千落的头疼得更厉害,刚掀开帘子就看到她们俩怒目而视,那噼里哗啦的火星子,几乎都要把周围退避三舍的路人给烧着了。
“光辰,不得无礼!这是当今的七公主殿下。七皇妹,这是本宫的弟弟,初到京城未给您请安,还请你见谅!”庄千落从马车上下来,赶忙去化解她们彼此之间的对抗。
杜光辰双臂环胸冷冷一哼,根本就对什么传说中的公主无动于衷。
花紫汐却是再度打量了他一遍,然后也傲慢的撇撇嘴,出声道:“三皇嫂家的人,都是这般粗鲁无礼吗?怎么会和东宫大人相差这么多?哼!若不是看在东宫的面子上,本宫一定饶不了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之人!你,还不赶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