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个男子的爱恋,从未变过,但只能永远埋在心里。
她不能让它生根发芽,因为注定结不出果实,就算生出芽来,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扼杀,重新盖上土,继续埋着。
依他言,他嫁后,她便娶了夫。
对自家夫郎,她尽自己所能宠着、爱着。
他很贤惠,且已经怀上她的孩子,就算如今她对他依旧没有男女间的感情,但她相信时间长了,自己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他能培养出细水长流的感情来,从此,她便不用再为眼前这个男子感到悲苦。
屋内,几个女子也都关切地关注着云熙这边的动静,尤其锁妍儿,她远远地凝视着云熙,眸中隐隐痴恋,嗫嚅了一下嘴皮子,明明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未吐出,挫败地垂了眸,掩了其中溢出的酸楚。
“我没事。”云熙这边,男子冷淡地回了一句,就站直身继续款款地往前行去,那抹背影透着几分孤寂。
他没有回自己办公的地点,而是去了一趟宫内的太医院,步伐匆匆,掩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扣起,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从太医院出来的时候,他一向平静的眸中终于流露出其他情绪,很复杂,依旧令人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回了一趟星象阁,对那八个星宿官交代了一句,他就提前离开,出宫,回云水居。
他想亲口将心里的好消息告诉她。
守门的阿幺看到云熙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天色,便更是惊奇地看向一脸平静的男子,询问道:“公子,你今日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人呢?”云熙只当未闻阿幺的问题,径自问了一句,平淡的语调间透着一丝难掩的欣喜。
“少夫人?”阿幺嘴角抽抽,确认道,见男子微微点头,她连忙答,很是郁闷,“少夫人自刚才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内,一直未出来。”
见男子面色微僵,她眼睛一亮,对他挑了挑眉,“公子,你不会是跟少夫人闹矛盾了吧?若真是这样的话,你可得好好哄她。她可是被你掳回来的,万一被你气跑了,你岂不得不偿失?”
“阿幺,今日你的话太多了。”云熙清冷的目光浅浅地拂着阿幺,不怒自威,无形中震慑着人浮躁的灵魂。
阿幺怕怕地缩了缩脖子,忽然,她灵活地一跃,退出五十米,一边对男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公子,与其在这里跟我耗,你还不如快点回去哄自家妻主,不然妻主跑了,你找谁哭去?!”
说罢,怕云熙上前用毒惩罚她,她连忙一蹬小腿,直接跳上了身后的屋顶,身手矫捷地在上面稳稳地翻了几个跟头,就彻底没了影,留下一连串得意的笑声。
云熙蹙了蹙眉,就往府内走去,只是每走一步,他都莫名地感觉似千斤重,内心惶惶不安,只希望这路能长点,再长点……
走至自己宅院的时候,他感觉后背都冒出了冷汗,整颗心都悬在万丈的悬崖之上,那份不安,已经吞噬他的血液,遍布他的四肢百骸。
他远远地望了眼自己厢房紧闭的房门,由衷地怯懦,为给自己吃颗定心丸,他索性拉过一个小厮,确认道,话语间难得流露出几分急切,“她在吗?”
“……”小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男子问的什么,连忙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房门,示意男子他所谓的她就在房内。
云熙松口气,就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素雅,因此,只要站在门口就能对屋内的环境一目了然。
男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脏猛然骤缩,传出尖锐的痛楚,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手上扶住门框,才艰难地站稳。
闭了闭眸,深呼吸一口气,他才重新看向候在宅院里的那几个小厮,眸中渐渐透出冷意,语调平静,却压抑着怒火,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一瞬蓄势待发,“她人呢?”依旧简短的三字,却耗去了他全身的力气。
几个小厮走上前,看了眼屋内,见无人,均错愕地瞪大了眼,白了脸色,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所措。
“你们亲眼看见她进屋的?”云熙强忍住弑杀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问。
几个小厮连忙肯定地点了点脑袋,很是一致。
“没看见她出来?”云熙蹙起了眉,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冷意。
几个小厮连忙摇头,其中一个小厮似乎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云熙打起了手势,告知其他刚才有看到一个小厮从房内走出,他以为那小厮是给少夫人办事的,就没太在意。
“就这些?”云熙只觉得心寒,眸中溢出沉重的荒凉。
另外一个小厮也想起什么,急切地“啊”了几声,见云熙看向他,就打起了手势,告知其他有看到一个小厮去过书房,才一会就出来了,他也没在意。
云熙双目一凛,连忙往自己的书房疾步行去,徒留那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跟上。
书房内,依旧无人,也无异常,男子走至桌边,才看到桌面平铺着的宣纸上赫然落着一个“败”字,字迹刚劲有力,笔触间透着几分刻骨的潇洒。
毫无疑问,是她写的。
这醒目的“败”字像一把利箭直直射穿了他的心脏,他脚上一软,无力地往后一摔,瘫坐在椅上,眸中无声地滚落下温热的泪,才一会,就变得冰凉,刺痛了他的面颊。
眸中仅剩的一丝光彩都黯淡了下来,仿佛衰败的花,凋零在枝头,显得凄凉。
他怔怔地望着那个字,脑海中一片空白,失了思考的能力,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充斥着他的意识,恨不得就此死去,死在她还未离开他身边的虚幻中。
良久,他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眸中溢出浓烈的悲凉,抬手,生疏又小心地抚了上去,嘴边微微扬起了弧度,却显得苍白,对着冰冷的空气虚虚地叹了一句,未有喜悦,只剩苦涩,“兮儿,我怀孕了。”
兮儿,我怀孕了,你却离开了,我该如何是好……
……
夜至,夜色苍凉,气温比起白日,降了几分,走在外头的人们即使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衣,依旧忍不住瑟瑟发抖。
因此,一到晚上,人们都会选择窝在室内,若有条件在室内烤个火盆,那就更完美了,就算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
然,麟王府门外,却有两个人影驻足在这夜色中,一点不受这已经零下的气温影响,身上虽穿得厚实,但一点不显臃肿,体态修长笔直,像两颗挺拔的松柏,显得傲然。
其中一个手上持着长剑,未出鞘,一副武侠的模样,另一个面上戴着银制的面具,遮了大半张脸,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仅露出一双寒冷的星眸以及紧抿的薄唇。
那双眸,长得极好,眼角笔直地上扬,透着一股迫人的凌厉之势,他浑身都萦绕着一股浓厚的煞气,比周围的空气都冷上三分。
而这个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男子正是江湖人听了都会闻风丧胆的重楼楼主江恨离,他的嗜杀之名人们已经耳熟能详。
凡见过他真容者,杀!
凡近他身边三寸者,杀!
凡触了他底线者,依旧杀!
至于他的底线究竟是什么,看他心情,全凭他一念之间。
总之,这个男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者,也是一个魔鬼,他像不知疲倦的机器,肆意收割着生命,谁若挡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彻底毁灭,让其永远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此时,这个魔鬼般的男子难得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双目哀伤地看着眼前麟王府气势恢宏的大门,这份哀,显得异常沉重,千钧压顶般,令人窒息,眉间微蹙,透着纷乱纠结,仿若一团乱麻,减不清理还乱。
他身边持剑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性地建议了一句,“楼主,您要是想见宫主,干脆进去吧。”
江恨离无奈地叹了口气,眸中的悲只增不减,启口,嗓音低沉魔魅,仿若俯视着众生的神祗,高贵不可侵犯,透着果敢的杀伐之势,“殇,你不懂。”
“楼主,我真搞不懂您了,您明明喜欢宫主,宫主也喜欢您,而且她……”绝殇倏地顿住,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江恨离的脸色,见他面上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流露出怒意,才敢继续说,“而且她不嫌弃您,您当初为何不接受她呢?”声音越说越轻,生怕一不小心触了男子的底线,结果自己小命不保。
“她不嫌弃,但,本尊嫌弃。”江恨离目光悠远地看着前方,话语间溢出惆怅,“本尊从没有资格与她并肩。”
“难道楼主想孤老一生?”绝殇真服身边的男子了,幸福明明唾手可得,但他偏偏因为可笑的自卑将其推离,现在好了,宫主另有新欢,而他呢?现在竟然连见宫主的勇气都没有。
真傻!
真作!
真别扭!
“未尝不可。”江恨离垂了眼帘,掩了眸中划过的一瞬落寞。
绝殇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依旧恭敬,“难道楼主想在这里站一夜?”
真想将身边这个男子直接敲晕,然后将其扒光送宫主床上得了,不过,她也只能想想,不敢付诸行动,谁让她打不过他呢?
“未尝不可。”江恨离依旧言简意赅的一句。
绝殇依旧在心里翻了大白眼,无限忧伤,她今晚上本想与自己情郎幽会的,结果跟着楼主干站在这里吹冷风,真特么的蛋疼!
“楼主,还是进去看看吧,老站在外面,您不能亲眼确认宫主已经无碍,而宫主也不能感受到您对她的关切之意,这也不是事儿是不是?”绝殇苦口婆心地劝着,巴不得江恨离快进去看一看宫主,那她就一身轻,可以去私会她那情郎了!
江恨离垂了垂眸,最终吐出四字,很是理所当然,但从他口中吐出,却显得异常违和,“本尊不敢。”
绝殇想吐血,只能做好守在这里吹一夜冷风的心理准备,忽然,听身边男子对她吩咐了一句,“殇,你潜进去看看吧。”她兴奋得差点哭出来,面上一本正经地对男子应了声,“是,楼主。”就转身,纵身一跃,翻过高墙,轻松地潜进了麟王府。
她与绝情、绝妖、绝梦乃重楼的四大护法,身手自然不凡,再身上穿着夜行衣,有夜色的掩护,更是得心应手。
矫健的身姿穿梭在麟王府的屋顶间,隐在各处的暗哨只能看到一道残影,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看时,哪还能看到她的踪影?
因此,不一会,她就打探到消息,出了麟王府,站到江恨离跟前,欲禀告,却难以开口,面上流露出沉重。
“何事?”江恨离蹙起了眉,语调冰冷,无一丝一毫的情绪。
“楼主,事情有点棘手,您听了,千万别冲动。”绝殇想起自己打探到的,就忍不住心酸。
没想到宫主命运依旧多舛。
“说!”江恨离眉间蹙得更紧了,冷厉的气势尽数汇到一字之上,足以冰冻三尺。
“宫主的夫郎逸辰公子腹内还未来得及未出世的孩子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今日,宫主亲手取出那死胎,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未醒。”绝殇察觉江恨离濒临发怒的边缘,身子抖了抖,连忙一口气说完。
这种彪悍的男子,这世间估计只有宫主那般彪悍的女子才能驾驭得住!
江恨离听完后,怔了怔,随即转眸心疼地看向身前的府邸,仿佛已经穿透层层高墙看到了那个一直住在他心里的女子身影,喃喃地唤了一声,饱含柔情,“洛儿……”
她现在,一定很痛苦……
“楼主,宫主都这样了,您还打算坐视不管么?”绝殇拼命怂恿,她就不信了,这个明明深爱着宫主的男子会眼睁睁地看着宫主受苦?
“可本尊能做甚?”江恨离感觉很无力,因为,他真的不知自己现在究竟还能站在什么立场去关心她。
“楼主您当然得进去安慰宫主啊。”绝殇比当事人还着急,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觉得吧,若可以,楼主还可以趁此机会与宫主破镜重圆,宫主刚失一个孩子,他应该给宫主补生一个。
不过,为毛她完全想象不出楼主大着肚子的模样?
想想都觉得好惊悚!
“本尊还有资格么?”从来所向披靡的江恨离此时面对男女间的情事时,也变得怯懦了起来,优柔寡断得厉害,一点不像他平时的做事风格。
“怎么没有资格?楼主您可是宫主的青梅竹马,更是宫主的同盟、战友、加心上人,难道这么多重要的身份还不够您有立场进去关心一下宫主?”绝殇真想用手上的剑劈开江恨离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是屎吗?
是吗?
是吗?!
“的确。”江恨离感觉绝殇说得有理,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就走上前,欲敲门,只是才抬手,他就顿住了,立马缩了回去。
清冷的月辉拂着男子冰冷的面具,为面具镀上了一层凄清,依稀可见男子寒眸中尽是挣扎,良久,他叹了口气,就转身,道了一句,“走吧。”径自往前走去。
无论他现在还有没有资格关心她,现在都已经轮不到他,因为她身边已经有许多其他男子。
他进去,只会引来猜忌和防备的目光,显得难堪,而他承不住,他怕自己会压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绝殇看着男子一系列的动作看得一愣一愣的,见男子走远,她才回过神,连忙跟上,心里一阵无语。
哎!
楼主与宫主,恐怕还有一段很长的坎坷情路要走……
麟王府内,已经乱成一锅粥。
对府内的下人而言,今日真是多事的一日。
今日上午,叶主子想给他腹内的小主子买一个平安锁,结果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了。
而这段时间,因为麟皇女殿下失踪的事情,他情绪就一直不好,连带怀着孕的身子也一直不爽,但不至于到昏迷的地步,所以,今日在外面他一定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般。
本来请过大夫,给他开了安胎药,他服下后本布满痛苦的脸终于平静下来,一直睡着。
可才不过一个时辰,他竟然又痛苦了起来,下身甚至渗出了血,吓坏了所有人,刚才无需近身检查,所以申管家请的女大夫,而这次明显需要近身检查,为维护他的名节,自然得请男大夫过来对其诊治才显得妥当。
但男大夫很稀有,屈指可数,哪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于是,申管家就派人在凤都搜罗了起来。
然,就在那段时间,他们的麟皇女殿下竟然突然回来了,毫无征兆,也不知什么时候、怎么进的麟王府,反正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她竟然跟申管家派人抓来的男大夫一起取了叶主子腹内已死的胎儿,随后,她就晕了过去。
据她宅院的下人说,她当时被抬出来的时候,叶主子的肚子还是开着的,后来由那位男大夫缝好,而她浑身都沾满了血,都是叶主子的,总之,模样十分凄惨,估计受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以到现在都未醒。
然,她虽在重度昏迷中,却一直在说梦话,念叨着要去陪那个孩子,显然是入了梦靥。
他们这里有一风俗,就是人一入梦靥,绝对不能擅自唤醒她,得让她自己醒来,否则,这个梦靥会跟随她一辈子。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任殿下躺着,娄公子和小淇轮流照顾着她,已经将她打理干净。
另一边,叶主子状态也十分不好,他好像能感觉到腹内的孩子已经被取走,即使在昏迷中,也一直在流泪,枕头换了一个又一个,因为都被他的泪浸湿了。
说起这个男子,他们都忍不住为之感到心疼。
这段时间,他真被折腾得够呛,才嫁给殿下,却在新婚当夜被人劫持,好容易回来了,殿下却失了踪影,只留封信,说出去游历了。
但申管家,六主子,七主子,还有右相大人都说了,那不像殿下的做事风格,所以,殿下凶多吉少。
于是,朝廷开始大张旗鼓地找人,但找了几个月,都未寻到殿下的一点踪迹。
所有人都不好受,其中叶主子最甚。
他腹内还怀着孩子,而且已嫁给殿下为侧夫,上了皇室的玉牃,若殿下真的没了,他这辈子算是毁了,到死都只能为殿下守活寡,独自抚养殿下的孩子。
若那孩子是女娃,有封官加爵的机会,他以后靠着女儿能沾沾光。
若那孩子是男娃,就彻底无望了,因为皇室的男子一般都会沦为政治上的工具。
以后,若轩皇女殿下得了势,当上了皇帝,指不定会将那孩子派去别国和亲,叶主子这个做爹爹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儿子远嫁他乡,再无其他盼头。
有些扯远了,总之,这段时间,叶主子是最凄苦的主。
如今好容易殿下回来了,他腹内的孩子却没了,这生活还能再戏剧点么?
他们知道,这三个月叶主子之所以能撑下来,恐怕全靠他腹内的那个孩子,可见,他极重视那个孩子。
如今,他们真怕他一醒来发现孩子没了,会想不开。
而目前惟一庆幸的是,殿下终于回来了!
她不仅是他们的主子,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若没有她,这座麟王府就是一个空壳,没有一点生气。
如今,她能平安归来,不论她失踪的这三个月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不归,他们都该觉得庆幸。
他们也相信,有了她,以后的日子会好转,一定会!
洛安在梦靥中沉浸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申时,睁眼的瞬间,她有些迷惘,只觉得喉咙处烧得厉害,极其难受,出于本能,她沙哑着嗓音唤道:“水,水,水……”
坐在床边的娄瑞儿正撑着脑袋打盹,听得床上女子传出动静,他宛若惊弓之鸟,立马醒了过来。
见女子在说话,但说得不是很清晰,他连忙将耳朵凑过去听,“安,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好容易听清了,他心里一疼,连忙冲到桌边,倒了杯水,就立马折身冲回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扶起,就将杯子凑至她唇边,微微倾斜,喂起了水。
沁凉入喉,洛安终于好受了许多,意识回笼,她睁眼,就见一脸疲倦的娄瑞儿欣喜地望着她,眸中闪烁着泪光,话语间夹杂着抽泣声,“安,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她这才想起昨日的事,因为睡了一夜才恢复些气色的脸立时变得惨白如纸,红肿的眸中溢出泪水,祈求地看向娄瑞儿,急切地问,“瑞儿,辰他怎样了?还有,那个孩子还在不在?你们是不是已经把她丢了?是不是?不行!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要去找!啊——我的孩子!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要去……”
她越说越激动,眸中的泪早已失了阀,拼命往下掉,不要钱似的,不等娄瑞儿回答,她就欲下床。
她身上只着亵衣,一头披散着的发随着她的动作变得凌乱不堪,显得十分狼狈。
“安,我求求你,别这样!那个孩子已经没了,由于未出世,不能入皇室玉牃,我们昨夜就将她埋了,你就算去看她,也不能这副样子。”娄瑞儿竭力拦着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女子,撕心裂肺地哭求,心里阵阵刺痛,痛得他几乎快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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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中最作死的男主小离离终于正式出场,鼓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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