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子与自己之间已经越过安全距离,洛安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但并未退避,反抬眸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眸中,带着浓浓的侵略气息,唇畔勾起一丝魅惑天成的笑意,“沧澜有你这样一位无良的帝王,真是一件无比悲哀的事情。”
女子身上的馨香气息清晰地传至男子鼻端,他眸色愈深,垂眸将视线落在女子娇若花瓣的红唇上,颈上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声音暗哑,似乎压制着某种*,“沐麟,嫁给孤,孤许你与孤并肩而立,陪孤一起执掌江山的资格。”
说此话的时候,他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坚定,若是寻常女子,听了这般沉重的承诺,恐怕都会心动,然,洛安哪是寻常女子?
觉得男子在讲天大的笑话似的,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宛若莺啼的声线沾染了浓浓的嘲讽之意,若一柄柄利刃刺入男子心扉,震碎他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并毫不客气地将她的不屑吐露出来,“瑾瑜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朕会稀罕么?”
这个男人实在自负,自负得令她厌恶!且不说她志在统一天下,就凭她现在身为凤天一国之君,难道会稀罕与他并肩而立的位置么?
听得女子的话,沧澜瑾瑜心里一痛,面上依旧笼罩着一层孤高的冷傲,“孤知道沐麟想统一凤天大陆,可这段过程必然艰辛,既然如此,何不与孤合作?”
“合作?”洛安顿觉好笑,抬手置上男子胸膛,猛地将他往后一推,一边明确地拒绝,“对想要得到的东西,朕向来喜欢自己打拼得到,你凭什么掺和?莫非你以为朕会心软分你半壁江山?那朕在此告诉你——痴人说梦!”
沧澜瑾瑜措手不及,在女子推他的强劲力道下,身子猛然往后一倾,若不是手往地上撑了撑稳住重心,无疑会栽倒在地。
活至今,何尝受过这种待遇?他面上浮现出薄怒,看向女子的眸中泛出冷意,见她正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他一愣,这才察觉亭外有人走来,连忙收敛起自己从不轻易外泄的情绪,同时在心里暗暗诽谤眼前的女人真会拿捏时机。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一众端着膳食衣着光鲜的婢女走了进来,将膳食在矮桌上放置妥当,分别对沧澜瑾瑜和洛安褔了福身子,才如来时一般井然有序地退下。
洛安懒得管什么礼数,提筷就开吃,其间感觉味道不错,忍不住扬了扬眉,一边问向沧澜瑾瑜,“这做膳的厨子是你宫里的御厨吧?”
“正是,沐麟若喜欢他的手艺,孤可以将他送你。”沧澜瑾瑜听得洛安对他厨子菜品的肯定,抑郁的内心瞬间放晴,一番观察下,他便看出洛安喜欢哪几样菜,连忙将那几样菜摆到她面前。
“不用,朕宫里的御厨手艺也不错。”洛安果断拒绝,抬眸随意地瞥了眼男子,见他一直在看着她吃,很是郁闷,“你盯着朕做什么?朕脸上难道沾了什么脏东西?”说着,她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孤不饿。”也不知出于什么,沧澜瑾瑜提筷就为洛安布了些菜,自然而然地,无半点尴尬和生疏,“你太瘦,多吃点。”
洛安倒也不排斥,将男子布给她的菜尽数纳入口中,细嚼慢咽之余,漫不经心地问出一句,“瑾瑜,跟朕说说,你那么坚持想要朕嫁给你究竟为了什么?财、势、还是朕的美色?”
沧澜瑾瑜饮了一口酒,一本正经地望向洛安,沉默了片刻,他才慢慢道:“孤一直都爱着你,你信么?”
“不信。”洛安不假思索地答,含着鄙夷情绪地睇了男子一眼,“你才见朕几日,竟然轻易说一个‘爱’字,好生轻浮。”
“有些事情,莫太早下判断。”沧澜瑾瑜苦笑,“你又怎知孤以前从未识得你?”
“呦!”洛安掩嘴,故作惊讶的模样,磕巴磕巴眼皮子,她突然凑近男子,笑得不怀好意,“那你识得朕几年了?”
这男人难道一直在暗恋她?有趣,有趣得紧!
“孤懂事多少年岁,便识得你多少年岁。”沧澜瑾瑜很认真,那双深邃的眸中此时清晰映着女子的笑颜,其周身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重而又炙热,恨不得以此来融化女子坚如磐石的内心。
“你开玩笑的吧?”洛安一愣,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见其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她心里开始发憷。
“孤没有开玩笑。”沧澜瑾瑜否认,眸中流露出受伤,“沐麟,无论你信不信,孤都是认真的。”
“为何?那时你和朕并未见过面,你如何识得朕?又如何对朕生出爱意?”洛安拿起酒杯小饮了一口,细细品了品,才抬眸看向男子,问道,面上看不出喜怒。
“你若嫁给孤,孤便告诉你。”沧澜瑾瑜却突然卖起了关子,接着一脸兴味地等着女子的反应。
而洛安选择沉默,闷闷地喝酒吃菜,偶尔会忍不住发出赞叹,“嗯!这道菜味道不错,朕喜欢!”看似无意,实则为了缓解尴尬。
沧澜瑾瑜也不在意,酒杯从未离手,视线总有意无意地瞥向洛安,透着焦躁不安,于是,他饮酒饮得越来越急,一口接着一口,仿佛杯中酒能缓解他此时杂乱的心绪。
“酒易伤身,少喝点吧。”洛安看不下去了,见男子欲斟第十杯酒,连忙伸手盖住他杯口,劝道。
沧澜瑾瑜手倒酒的动作一停,抬眸睇向洛安,眸微红,含着些许泪意,“你在关心孤?”此时的他已经微醺。
洛安一怔,蹙了蹙眉,才含糊应道:“你若觉得是,便是吧。”
“沐麟。”沧澜瑾瑜笑了,很是得意,突然又凑近洛安,将她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闷闷地问出一句,“对孤,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心动么?”
洛安被问住,怔愣了一瞬,接着煞是好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反问道:“朕凭什么对你心动?”
“那这样呢?”趁女子不备,沧澜瑾瑜猛地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仿佛花瓣翩然落地,轻盈,无声。
“你——”洛安呼吸一窒,只觉得被男子触碰过的唇上滚烫得厉害,一颗石子突然投入,湖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再不平静,心跳开始加速,那是一种悸动的感觉。认知到自己对男子的吻有感觉,她开始慌乱起来,连忙往后避了避。
“还想说‘没有’么?”沧澜瑾瑜将女子的反应尽数纳入眼底,面上流露出愉悦之意,唇角微微勾起,恰是柔情的弧度。
“沧澜瑾瑜,你的脸皮当真厚!”洛安被气到,颤着手指向男子,音量颇大,实则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唇。
妈蛋!她真日了狗了!竟然会对这个男人心动!
沧澜瑾瑜一点不在意,反而觉得女子生气的模样煞是可爱,冷峻的眉眼间此时洋溢着暖意,柔和了他脸上所有刚硬的线条,唇畔的笑意愈加深刻了几许,径自理所当然地说道:“若不这般,孤如何测试出你对孤的真实情感?”默了默,他又补充一句,“况且,若孤不将自己的初吻献给你,又如何显示出自己对你的诚意?”
“你的初吻?”洛安又一愣,嘴角抽搐了起来,看向男子的眸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怀疑,“鬼信!”
“那沐麟可要再试试?”沧澜瑾瑜懒得为自己辩驳,只想用行动向女子证明自己的清白。说着,他又向女子凑了过去,心里明白自己得逞了一次,女子会开始防备,那这第二次自己定然无法得逞,所以这番举动仅抱着捉弄女子的心态,同时,有些失落和苦涩。
她的唇,香香软软的,若真的能再尝一口该多好。
“沧澜瑾瑜,你莫太过分!”果不其然,见男子再次凑来想轻薄自己,洛安直接站起身避开,声音沉了下来,已经发怒。
就在此时,她带来的侍卫听得她震怒的声音都忍不下去了,首领连忙拔剑挑开亭上挂着的纱帐,看向里面的洛安急切问道:“陛下,发生何事了?”
见洛安一脸盛怒,但并无碍,几人都松了口气,心想这位沧澜君王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伤害她们家陛下,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们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洛安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情绪太失控,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繁杂的心绪,才看向一众站在亭外的侍卫,语气冷沉道:“朕没事,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陛下。”那首领不放心地瞥了眼沧澜瑾瑜,才点头应道,接着和其他侍卫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见纱帐被重新放下,洛安回头就狠狠地瞪了沧澜瑾瑜一眼,刻意压低声音,“沧澜瑾瑜,别让朕想起你就觉得恶心!”要不是为了跟这个男人谈成一笔交易,她真想掉头就走。
“坐吧。”沧澜瑾瑜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苦涩,将新斟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才抬眸平静地看向女子,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经这一闹,洛安已然没有心思继续用膳,只冷冷地盯着男子,决定把话摊开来说,“朕承认,对你是有点心动,但这并不代表朕已经接受你,而你可以对朕为所欲为。朕虽是帝王,但对男女之事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而非来者不拒,你明白么?”
“沐麟,孤的耐心也有限。”沧澜瑾瑜垂了垂眸,声音也沉了下来,一脸晦暗。
洛安听出男子的话外之意,面上浮现出冷笑,语气却软了下来,“放心,朕不会忘记,所以今日过来,就是想跟你达成一笔交易,瑾瑜可要听听?”
“说吧。”沧澜瑾瑜饮酒的动作一滞,心里生出期许。
“外面的人,全都退离百米之外!”洛安正想说,才察觉凉亭外守着她和沧澜瑾瑜的人,心想自己欲说之事委实机密,怎能被他人听到?于是,她连忙对外吩咐了一句。说着,她还朝着对面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命他的人也退离,不然甭谈!
沧澜瑾瑜点头,也出声,声线冷醇,不怒自威,“全部听从女皇陛下的指示!”
接着,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片刻,无论洛安的还是沧澜瑾瑜的人全都撤离,亭子四周空旷了不少,只余亭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气氛严肃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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