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说走就走,大军立刻出发,体现了两个问题。
一是他时刻准备勤王。二是他一手创建的天雄军机动能力很强。
马蹄轰鸣,卢象升率领一万多骑兵日夜兼程,只用一天多时间就抵达了昌平。
其他的三万多步兵队伍,则在宣、大总兵虎大威和杨国柱的带领下,预计要三天后赶到。
昌平素有“京师之枕”的美称,更是皇家陵园所在地,不容有失。
故而,这里大军云集,附近的所有战略要地,都被大军团团占据,四郊帐幕罗列,战马成群。一到晚上,马嘶不断,鼓角互起,戒备森严。
卢象升把队伍部署停当后,就把亲信幕僚和重要将领们召集到总督行辕的大厅里,商议让部队稍作休息,时刻准备作战。
此时,传令兵来禀,全国兵马总监高起潜拜见。
卢象升眉头微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嚣张跋扈的高起潜居然来拜见他,怎么想都不靠谱呐?
不过,卢象升还是让人把他迎进总督行辕。毕竟不管怎么说,今后二人或许还是要搭班子合作的。
高起潜是一个身材魁梧,没有胡须的中年人。保养得很好,面皮红润,看起来像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
双方寒暄完坐定之后,卢象升摒退左右,试探性地问道:
“看起来陛下战意甚锐,吾等只有冲锋陷阵,杀敌报国,方能不负上意,至于如何杀敌,正好监军驾临,愿闻其详?”
“卢督,野战非我军所长呐。”
高起潜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
“关宁、宣大将士素惯野战,趁目前士气正盛,应该寻敌一战,以解京师之危。”
卢象升求战心切,已经不自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万不可贸然求战。现我兵力单薄,如何能战?”
高起潜皱眉问道。
卢象升摇摇头无奈道:“目前所患者不是兵力单薄,而是朝廷尚无决心!
关宁、宣、大、山西援军不下五万,三大营兵除守城外也有数万可以列阵城郊。只要朝廷决心言战,鼓励将士,即不用三大营兵,五万勤王兵也堪一战。
况敌轻骑来犯,深入畿辅,必须就地取粮。若陛下明降谕旨:严令畿辅州县,坚壁清野,使敌无从得食。
守土之官,与城共存亡,弃城而逃者杀无赦。洪承畴、孙传庭所统率之强兵劲旅,可抽调部分人援。
畿辅士民,屡遭鞑虏蹂躏,莫不义愤填胸,恨之切骨,只要朝廷稍加激劝,十万之众指日集合!”
“卢督说得都不错,可是粮饷困难。”
高起潜摇头,脸上笑容很诡异,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
“京城与畿辅州县,官绅富户甚多,可以倡导捐输,以救国家燃眉之急。”
卢象升依旧不依不饶此事。
“卢督说得可真轻巧!”
最终,高起潜冷笑着,揶揄了一句。
话是没错,但这句话刺激人了。
卢象升拂袖而起,按着刀柄,大声说:“高总监畏敌如虎,本督只好单独与敌周旋了!”
高起潜亦是傲慢地说得:“卢督愿意单独与敌作战也好,只不过人马……如何与皇爷……”
卢象升决然地截断高起潜的话头说:“好,本督明白你的意思,不用说了。
宣大、山西的人马原是我带来的,仍旧归我指挥。关宁精锐我一个不要,由总监军自己指挥。”
“这样好么?”高起潜故意问,实际上他心中非常满意。
“兵分则弱,对战争当然不利。但今日除此之外,别无善策。”
卢象升性格非常强硬。
“那就只好分兵了,什么时候分?”高起潜似乎有几分迫不及待的的感觉。
“本督今天就拜疏上奏,等陛下圣旨一到,马上就分。”
卢象升硬邦邦答道。
“这样很好。咱家现在就进京去,等候上谕。不再打扰了。”高起潜站了起来,打着官腔说,“同为皇爷办事,望卢督多多包涵。”
“好说。”
卢象升把高起潜送出辕门,望着他上了马,拱手相别。
第二天上午,卢象升把大小将领召集到行辕来听他训话。他叮咛大家尽忠报国,不要因为兵少势孤而气馁。
训话刚毕,杨嗣昌到昌平来了。
他把杨嗣昌迎进大厅,奉茶以后,开门见山地问:“卑职与高总监分兵的事,阁老大人和陛下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