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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要什么?”展歌忽然问道;
焦克哼了一声,如实的回答道:“你说我想要什么?除了想要你死,我还能要什么?”
不知何时刮起了北风,风往后脖子里灌,冻得人忍不住要缩脖子。品书网
“那你应该冲我来。”展歌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清楚无比,他的眼睛里已充满了萧杀的气息。“你要我的命,想办法来拿便是,不需要连累无辜,更何况你跟她之间的关系还曾亲密无间。”
焦克恨的咬牙切齿,若非因为他的存在,一切又何故会演变至今?如今他倒做尽好人赢得美人,他怎可就此甘心?“死到临头还在心爱的人面前逞威风。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样?”说着他就要吹想玉笛。
玉笛一响,韩依依便会丧失神智到处杀人,依依跟展歌都已瞧见了这个动作,“焦克。”两人同时叫住他,依依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你跟二叔摆布。你若用笛子控制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焦克果然停下了动作,他并不是因为他们叫他才听了手,而是忽然听见身后轻盈的脚步声,他知道有人来了,可是又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躲藏于暗处。他轻嗤一声,“韩依依,我一点也不想害你,但你最好也不要逼我。”
“逼你?”依依实在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是你一直在逼我!”她道:“我这辈子从来就没看透过你,自从我嫁给展歌之后,我发现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跟二叔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从来就没有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
“我让你失望?”焦克也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如果你肯回到我身边,我还是会一样陪你浪迹天涯,我对你从来不曾变心。可你对却我误解良多,又不肯放下成见,你的心早就已经偏到了别人身上。韩依依,你我之间究竟是谁看不透谁?谁让谁失望?”
恩恩怨怨、是非对错从来就由不得人来说,好多事如今想起来、说起来好像都不一定是绝对的对错,若真说起来,依依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如今她唯一肯定的是,她心里最在乎的人是展歌。
“焦克。”她搂紧展歌的脖子与他对望了一眼,道:“我累了,不想在纠缠了,也许你是对的,造成今天的结果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可是我知道,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就当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或许这样说很自私,但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她从来不想害人,可到最后却害了这么多人,也许她真是一颗灾星。但是现在全都无所谓了,就算让她马上死,她都可以欣然的接受,在经历过这么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之后,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焦克低首把弄起手中的玉笛,扬眉挑衅道:“放过你!哈,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告诉你,我放不过!我对你付出这么多,可最后却是这个结局,换成谁也是不甘心。”
她道:“你就当是为了你自己好不好?你睁眼看看大唐,所有人都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这一番盛世是我们漠北永远也不可能做到的,你要让这安逸跟繁华荡然无存变成尸骨漫天吗?收手吧,这条路再走下去,你迟早会后悔的。”
事已至此焦克已后退无路,也不想后退,若说这盛世繁华的天下将来就是毁了也不是他的,但他也参上一脚,彻底把这座夺走他所爱的城给毁了。
“多谢你的提醒了!”他道:“不过已经太迟了,我回不了头,也不愿在回头。身为男儿本就应该建功立业,当中的苦要吞,甜自然也要享,所谓成王败寇,谁赢到最后了,谁就是王。”
“看来你已没有什么必要再跟他说下去了。”展歌显然是听不下了,时间上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跟过去的情人没完没了的交谈,他断然道:“他已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这不是你能阻止的。”
——看来情爱跟权利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想到他们小时候满山跑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斗转星移,当真令人唏嘘。“焦克。”依依唤他:“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废话我们已经说的够多了,现在也该办点正事了。”
他话说完,漆黑之中窜出了几个黑色人影。这几个人倏地落地,身形利落的迅速形成一个圆弧,从四面八方将展歌跟依依包抄在圆心之内。
焦克也是一愣,不明这些人是谁叫来的,但看样子却不是来对付他的。
正在一切还模糊不清的时候,突有女子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嘹亮道:“焦克,你真没用,你难道还想跟他们聊到天亮吗?”韩玲一身白衣如谪仙一般的自巷子深处幽幽走来。
“这些人是你叫来的?”焦克一听她的声音便认了出来。
韩玲走来站在焦克身边,一双剪水的双瞳瞟了一眼韩依依,虽是一抹忧淡的余光,内里却是含了满满的敌视,“除了我还能有谁?若不是我偷偷跟着你,还不知道你这么没用。人家叫你不要吹玉笛,你就心软了,可人家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你了,你还像个笨蛋一样为她担心。”
焦克对韩玲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只掸掸身上的灰尘,然后挺了挺身板,清幽孤傲地冷绝道:“我的事不必你管,也轮不到你来管。”
韩玲听到这话也是不高兴的,可又无可奈何,她暗自咬了咬下唇,唯有压抑忍耐他所有的情绪跟不满,“我不管难道还有谁人管?她吗?”她心理早就把依依当做阻挠幸福的罪魁祸首,若没有她,她此生跟焦克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有何苦要用尽手段却还留不住他的心?都是她,都怪她,她恨死她了。
“姓展的。”韩玲喊道:“今天你们说什么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黑影步步紧逼,走到近处之时,不知是何处投射来一抹短暂光忙,这光正好映在其中一人身上一闪而过。那人虽然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面罩,全然看不出相貌,但展歌一见那人的衣着上面赫然用金线封着“宿”字的时候,眉头紧紧皱起,眼神终究一凛,声音颤抖道:“是你们?”
他亲手训练的“星宿”,自己又岂会不认识?
而那人也正好认出了展歌,惊异道:“主人?是你?原来你没死?”
展歌唯有苦笑却无从对答。武林盟素有规矩,盟主一切可调动的人手都隶属武林盟,盟主不再任或死后一切将自动发配给下一任盟主,此令如山,不得有拒,若有乱者,皆可诛杀。而他们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韩玲这女子实在歹毒,她竟要他们互相残杀,如果今天胜了他们,便是给武林盟一个“借口”“正大光明”的除掉“星宿”另立势力的好机会。她这招妙就妙在无论如何也不会置自己为败地,就连他都不不得佩服他的高明之处。
恰逢此时依依也认出那人的一身黑色装扮,那不正好就是她嫁入展家之时,出来阻拦焦克抢亲的人吗?焦克他竟然让展歌从前的属下来对付他,当真可恶。
“韩玲。”依依道:“这些人当初都是展歌的人,如今你竟然让他们来对付我们,你未免太卑鄙无耻了。”
韩玲望了望展歌,像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对于韩依依的指责已完全不以为意,只阴测测的笑道:“卑鄙无耻我认了。但我也想看看咱们这位武林盟主在面对昔日手下的时候会怎么做,是落荒而逃置他们生死于不顾,只为自己独活;还是会乖乖束手就擒任我处置。”
依依满腹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展歌阻断了,他道:“武林盟的规矩,造乱者会被全武林诛杀,他们不敢违背武林盟的命令,所以只有与我动手,若不动手便是死罪。你的这招用的实在漂亮,就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
她装模作样的笑了笑道:“承蒙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
“主人,我们……”那些人也是犹犹豫豫,自然也是两难的。他们原本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有些人是当年惊动世人的通缉犯,有些人则是流浪于市井的乞丐,他们没有家、没有钱、没有亲人,甚至没有尊严,生活在最肮脏的地方、过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是展歌亲自挑选他们,将他们带入武林盟,虽算不上过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也学到最上乘的武功,获得身为男人、女人应有的尊严。他让他们从肮脏的“东西”变成了一个人,所以对他们来说,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一个重生他们,给他们一切的神。
如今命运却叫他们对这个“神”出手,这种事他们之前从未想过。
“行了。”展歌打断那人,“我自然明白你们的苦衷。你们只管动手,无论结果,我绝不怪你们。”没人比他更清楚武林盟的规矩,废话不需多说,他一脚便踢向路边的竹编框子。
那框子倒不是很大,是老百姓平时用来装鸡鸭用的。但如此奇快的飞窜过去却也是有些威力的。
有人见框子飞来便以拳想迎,硬生生的用铁拳将木头箱子顶了回去,展歌见框子飞回来了,可对方却始终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又踢了一脚将那框子踢给散了。
编制竹筐的竹子散在空中,就像有些事情一样——散了,就再也回不去原样。他就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他们,动手——不是他的命令,而是非如此不可。
此时焦克厉声喊道:“怎么?你们几个是想违背盟主指令?难道都不想活了不成?”
众人仍是站在原地谁也不肯动手。
展歌抱着依依早已跃上屋檐,站在月光之下,一阵风吹过,将他浅蓝色袍子吹的猎猎作响,他挺拔的身躯将月光尽数挡在自己身后,那感觉便像是一个闪着白色光芒,降临世间的高傲神仙,他道:“你们若不动手,便是自杀。”
有过去良久,几个人低下头也不在默不作声,等到在抬头的时候,一个个都从腰间拔出三尺长剑,他们轻身跃起朝着展歌刺过去。
七个人,七八剑,有的要砍他的头,有的要刺他的脚,有的冲着他的胸口。稠密的剑阵像是天罗地网,若是一般人绝无法逃脱,但他却可以,因为这阵原本就是他自己所创。
他不但轻松的跳出了七八剑,并且踢翻了其中一个人的脸,那人凌空翻身就飞出了五丈外。他没有留情,那个人撞晕在一颗枣树之下。
那人飞出去的时候,剑也脱了手,但却在展歌的脚上,他踢出去,眨眼的功夫,已刺入一人肩窝。
奇快的剑,硬是将人钉在了不远处一间酒馆的木头旗杆上面。
第三把剑跟第四把剑刺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轻松跃起垫脚站在剑尖之上,星宿们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打赢他的,他们都愿意为他而死,只要对方的剑刺入的是自己的身躯,那便可以了,这死法在杀手界算是体面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他们并没有成功,而是被展歌踢翻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两个人都撞上了坚硬的石头而昏了过去。
“小心。”依依忽然喊了起来,因为她已看到韩玲从袖口中发出来的十几枚袖箭,。
展歌并未转身,若此时转身伤及的人一定是怀中的依依,他没机会躲开,因为袖箭的速度实在太快,尽管他偏了偏身子,肩颈附近还是中了两支,腰椎附近也中了三支。
中箭时的不绝疼痛,只感觉背部一麻,但很快不止感觉到疼痛就连神智也开始不清,眼前事物天旋地转,手脚也渐渐不听自己的使唤,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箭上……有毒?”他意识到这是中毒的表现。
“没毒,没毒。”韩玲得意道:“只不过箭上涂了麻沸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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