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凌玉展。”凌然皱了皱眉,他看着凌玉展不知为何突然转身飞奔而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地唤了一声。
“凌大哥,凌玉展他......我,我们要追过去吗?”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杨清言被凌玉展救回来了之后,他就对玉展越发恐惧害怕,连提到他的名字都会声音发颤。
“不用管他。”凌然回过头来,“我们先去镇里找个地方休息吧,这里也离凌家堡不远了。”
“嗯。”杨清言再次松了一口气般的微微一笑,乖乖地点了点头。
凌玉展一路朝树林深处跃去,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让他连暂停片刻的时间都不想耽误。
终于,他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心脏立刻重重地跳了一拍,好像连呼吸都暂时遗忘了片刻。最后一段的距离玉展几乎是转瞬即至,然后他差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秦澈此时正侧卧在地,背上几乎被鲜血染透,他的嘴唇异常的苍白,闭着眼睛,安安静静,毫无生机。
“唔......”从玉展的喉咙里逸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喊,他的手指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轻轻搭上秦澈的手腕,然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玉展自己手心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他却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了,眼睛里好像只看得到眼前的这个人,只感知得到他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情绪只因为他波动和平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用沉稳有力的手指点住了秦澈伤口周边的穴道,然后脱下自己的黑袍,裹在了秦澈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一旦触及秦澈背后那一片鲜红,玉展就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让他一点都不想看到那刺眼的血迹。
他迅速的把秦澈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运起轻功,以几乎来时两倍的速度向小镇的方向疾行。
横冲莽撞地到了镇上的医馆,玉展双眼通红,直接冲进内室,什么招呼也没打,小心翼翼地把秦澈背朝上放在了一旁的床上,然后才注意到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大夫和伙计。
“额,这位少侠,您的朋友这是......”秦澈外面裹着玉展的黑衣,大夫有些不明所以,他有些发愣,似乎还没有从玉展的突然闯入中回过神来。
玉展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脸色愈加的冰冷,然后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朝大夫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人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少侠请不要着急,容我来看看。”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秦澈跟前,伸出两只手指,搭住了他的脉,然后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动静。
玉展看得怒火将起,只觉得内心无比地焦躁。
“咦?”大夫终于睁开了眼睛,动作轻柔地掀开了秦澈外面的一层黑衣,于是那件几乎被血浸透的白袍就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玉展强忍住把头偏去一边的冲动,死死地盯着秦澈。
“少侠,过来搭把手。”玉展连忙走上前去,和大夫一起把秦澈的外袍脱了下来。内衣上的血色更暗,几乎可以闻得到那股腥热的气息,玉展眼神闪了闪,呼吸又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赵三儿,去打盆热水过来,还有包扎用的纱布也拿过来。”
“是。”一边站着的伙计急忙点了点头。
终于整理好了伤口,大夫正准备上药,玉展却突然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冷冷地递给了大夫。
“诶,这是?”大夫有些疑惑地掀开瓶塞闻了闻,眼神立马变得惊喜了起来,“这金疮药里面所用的药材甚是名贵,不知少侠这瓶药是何人......”
后面半句话生生地被堵在了喉咙里,大夫看着玉展杀气四溢的眼神,讪讪地用手里的药替秦澈包扎好了伤口。
“他流血过多,最近要服些补血的药材。伤口注意每天要换一次药,我看少侠手里的金疮药比老夫药铺里的好了不少,也就不必再开外伤药了。还有,他的体内气息好像有点不稳,似乎还受了内伤,我开个药方给他稍微调息一二......”
玉展仔仔细细地听完了大夫所有的交代,找了一家附近的客栈,除了熬药,就时时刻刻守在秦澈的床前。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
玉展又从短暂的休憩中醒了过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秦澈的脸。看着看着,玉展就忍不住发起呆来,脑海里繁杂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心中突然一顿,回过神来。
玉展抿了抿唇,安静地看着秦澈面无血色的脸,心中蔓延出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绪,让他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四周如此的安静,无法忍受的安静,没有了秦澈在他身边微笑着说话,玉展甚至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变得一片寂寥了起来。
他此刻才仿佛终于认清了一个事情,习惯一个人的存在,真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而如果一旦没有了秦澈,他甚至连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像秦澈一眼仅凭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讨厌自己的不能说话,越来越讨厌自己的不能说话。
“唔。”正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秦澈突然轻呼出声,玉展所有的念头瞬间一扫而空,他急忙俯身,略带焦急地看着秦澈。
所以,当秦澈从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对上的就是玉展那双漆黑如曤石般的眼睛。他看着玉展眼神里显而易见的焦虑和头顶上的那行黑字,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秦澈伸出手轻轻撩开玉展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柔声说到:“不用担心,我没事。”
玉展却一愣,突然站直了身子,眉间带上了一丝怒火。
你所谓的私事到底是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玉展的话提醒了他什么,秦澈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子,“血灵果呢?”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衫,而那拼了命抢回来的玉盒不知所踪。
玉展皱了皱眉,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玉盒,递给了秦澈。
你是说这个?
“是啊。”秦澈松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玉展,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私事就是去找这个咯,本来以为很顺利的,没想到遇到了一点麻烦。你......很担心我啊?”
玉展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了一边。
秦澈笑了笑,也低下了头,轻轻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玉盒,低声问道,“你跟凌然之间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玉展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秦澈更加低沉的声音,“哦,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事,我不该管的。”
秦澈转过身,却突然看到了玉展手上缠着的还渗着血的纱布,他的神情立刻就冷了下来,“怎么回事?你又动了手?难道是跟凌然动手了?”
没有。
玉展神情一紧,立马回答,然后有些躲闪地把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
“那为什么又受了伤,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杀敌吗?如果每次都需要你在自己身上划道伤口才能打败别人,那我教你剑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澈的神情有些激动,他微微喘着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气些什么。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喜欢自残是一种非常带感的萌点的,萌点个屁,他只觉得头疼,带着背后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起来。
玉展的神情有些复杂。你现在管好自己的伤比较重要吧,我手上只是一道小口子而已。
秦澈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玉展这种冷静漠然的态度,“一道小口子而已,哼,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个而已,对我而言,你手上的小口子也比我背后的伤更重要。”
玉展微微一愣,突然低下了头,狠狠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澈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已经快崩掉的人设。沉寂了半晌,他微微一笑,终于柔声说道,“抱歉,我好像太激动了,在你眼里,这应该也属于我不应该多管的闲事吧!”
玉展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然后他突然抬起了头,那一瞬间秦澈看到了玉展头顶上浮现出了一排黑字,却在他还没有看清的时候被玉展骤然放大的脸给遮得一干二净。然后,秦澈感觉到了触上自己嘴唇的那一丝柔软。
他愣了整整三秒,才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卧槽”。
剧情跳跃太快,他有点......接受不能。
玉展很快离开了他,他站直了身子,安安静静地看着秦澈,然后抿了抿唇,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是......什么情况,所以说这是从一部电视剧的中间直接跳到了大结局吗?秦澈仍旧觉得刚才那短暂的记忆有些许的不真实。
“系统大大,刚才玉展他吻我了是吧?”
【叮。嗯。】
“对啊,你也看到了,那就不是我的错觉了。”秦澈狠狠地眨了眨眼,然后讪讪的笑了起来,“他吻了我,难道不代表已经爱上我了吗?难道不代表我已经完成了终极任务了吗?”
【叮。你觉得有可能?】
“额......”好吧,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秦澈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系统大大,刚才玉展吻我之前头顶浮现出的那行字写得是什么啊?”
系统又懒得回答了。
秦澈暗自吐槽了一句“高冷的系统君”,只能换了一个问题。秦澈伸出手,“说好的任务奖励呢,快点给我吧!”
一道银光闪过,一张薄薄的纸就这样出现在了秦澈的手心。他微微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贴身放好。
过几天再给玉展一个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