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产那天,李家的人几乎都来了。他们焦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口,默默的替苏池祈祷着。
李诺言换好服装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剖腹产的手术进行的出奇的顺利,一个并不足月且有些皱巴巴的孩子从苏池的肚子里取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虽不像足月孩子那般洪亮,但也是有的,即使那声音如此微弱。
孩子一出生,苏池还来不及看到便被送到儿童重症监护室的保温箱里。
而李诺言只略微的看了一眼孩子,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还在手术台上的苏池身上。
“池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我们的孩子……”
“很好,他很好。但因为不足月所以送去保温箱观察了。”李诺言的眼温柔至极,语气竟有些哽咽:
“池池,你真勇敢。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接孩子回家。”
苏池的眼突然就红了,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就那样望着李诺言,却不说话。
诺言,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等了好久却不见苏池应允,李诺言的眼更红了。他紧紧的盯着苏池,眼里竟有些结晶。
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哽咽那样明显:“池池,你说好不好?!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接孩子回家……”
这样一个男人,天之骄子啊!此时的他却像个孩子一般,小心翼翼,期待至极的望着苏池,向她要一个诺言。
终究是不忍心,苏池努力扬起一个笑,轻生说了一个字:
“好!”
可是,这个“好”字最后却不好。.
苏池被推出手术室时,精神还不错。李家的人怕打扰到她休息,便没有在医院停留多久。病房里只留下李诺言和言妈妈两人。当然,还有一个特级看护。
剖腹产后六小时内,是不能睡觉的,因为怕这一睡,就醒不来了。
可是,苏池却在愣愣的盯着李诺言看了好久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李诺言正低着头把玩着她的手指,跟她说着他对以后得规划。
“池池,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抬头去看她的时候,苏池已经闭上了眼睛。而病**前的生命体征检测器上的弧度也越来越小。
“池池,别睡!”
他心慌的用手去拍苏池的脸,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越来越急,语气也越来越急:“池池,不能睡!不能睡!池池?池池!!”
“医生!!医生!!!”
他不顾形象的大喊,心里慌乱的失了分寸。
言妈妈就在此刻进来,看到这一景象,也慌乱起来,赶紧往外跑去找医生。
就在出病房门时,医生们也一并的往这边赶来。
苏池被送进手术室,医生专家们的意见是立即进行化疗!
她颅内的肿瘤已经压迫到了神经,现在得开始化疗,并在控制病情的同时,选择日期做开颅手术。
李诺言在犹豫了几秒后同意了专家们的意见,开始化疗。
在化疗期间,明伟那边也派出了大部队,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寻找威尔森先生的行动。
在手术后,苏池接受了化疗。但她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
颂唯一,韩云在都从韩国来到中国看望苏池。他们推了所有的事务,安静的陪着苏池。
陆琉璃也总抽空来到医院陪着苏池,聊聊天,陪她打发时间。
而李景煦,他,没来医院,但却做的更多,他动用了他所有的势力,人脉,一起去找寻那个威尔森先生。
苏池的病情似乎得到了控制,她的精神状况似乎好了一些。
只是,因为化疗,她的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那样爱美的她,在难过了一天后,默默接受了。
她让李诺言把她呢头发剃光了,带上了帽子。带着帽子的她依然很美。
而李诺言在第二天时,也变成了光头,并笑着看着苏池说:“池池,你看,我们这是情侣头!”
苏池破涕为笑,更深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某一天清晨苏池醒过来,微笑着看着李诺言,轻轻的说:“诺言,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吧!”
李诺言温柔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们一起去看了孩子,站在监护室的外面,隔着大大的玻璃窗看着在保温箱里沉睡的孩子。
苏池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那是妈妈对孩子的爱。
“诺言,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
她轻声的说,眼里又有淡淡的泪水:“好想触碰一下他……”
李诺言刚要说什么时,苏池整个人的身子又软了下去……
苏池再次被推进手术室,进行着抢救。而这一次,医生下了紧急通知单。
苏池头部里的肿瘤已经越来越大,摘除手术刻不容缓。
这些日子以来,李诺言总是这样慌乱,不知所措!而这一次,他点头做了决定。
“那就摘除吧!”
手术那天,苏池的父亲也来到了医院,是颂唯一通知他来的。
他们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忧虑,却无可奈何。
在手术进行了十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来。苏池被推了出来,医生微笑着对李诺言点点头。
“病人求生意志力很强,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在监护室里观察十二小时。只是,言先生,言太太的颅内肿瘤位置太敏感,也许会引发一些并发症,这段时间都得在医院里密切观察。”
***
众人都以为做完手术的苏池,会好起来,再没任何磨难。
但情况并没有他们所期待的那么好。
苏池在见到韩会长的那一刹那,微微楞了楞,随即又微笑着:“您也来了。”
韩会长却红了眼,声音哽咽:“孩子……”
苏池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开口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这一声爸爸,是苏池第一次叫啊!这两个字,明明说的那样轻,却那么重的打在韩会长的心上。
老人突然就湿了眼眶,“池池,你刚刚叫我什么?”
“爸爸……”刚做完手术的苏池,很虚弱,声音轻轻的。“爸爸,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丢下妈妈,原谅你欠我的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