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绣着盘古开天地的香囊,另一个是不知包有何物的布包,四四方方的,里面摸着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程香锦放下布包,率先解开了那个香囊,轻轻一倒,一枚浑圆之物瞬间滑落在手心。程香锦定睛一瞧,一颗明珠在烛火映照下静静闪着华彩,璀璨夺目!
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
程香锦手指逗弄着珠子,越瞧越喜欢。
不过,不知为何,越瞧越觉得这珠子……有几分眼熟?
尤其是这珠子的大小、光泽、亮度,越瞧越像他发冠上那颗!
程香锦不敢置信的用两指捏着珠子凑近烛火更加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普通珠子怎会有如此夺目的华彩?一定是他把发冠上的明珠给撬了下来!
他曾说过,那顶发冠是他回到侯府之后郡主亲自请人定制的,明珠也是千挑万选之后选中镶嵌上去的,整顶玉冠瞧着朴实,实则价值连城!
他就这样把明珠撬下来送回来了?
郡主若是知道,不知会不会给气晕过去?
虽是如此想着,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他的傻里傻气给逗笑了!
小心翼翼的将珠子放回那个香囊,程香锦终于忍着心跳轻轻启开了那封信。
那是一封很有分量的信。
怀着激动的心情展开信包,入眼处竟是几张千两银子的银票!目测约有几千两之多。
程香锦眉头一蹙!
莫非是送错了信?把他的盘缠给错送回来了?
怀着疑惑的心情将银票放到一旁,终于露出了底下写满字迹的书信。
经过辨认,确实是白苏的字迹无疑。
程香锦总算长松了一口气!
信上洋洋洒洒的说了许多沿途的见闻,多是一些趣事,看的程香锦低低笑出了声。
后面还谈到了摩咾法师叛变与南越二王子截杀雾拉王子,最后反被杜尧生与他斩杀俘虏一事。信上说的轻松随意,程香锦却心有灵犀的想到了那个画面。尤其是一想到他与杜尧生带领羽林军冒雨在山林大战,血雨腥风,死伤无数,她的整颗心就无法安稳。
虽然知道了结果是好的,可对他此次南行依旧是忧心不已!
越往南走,就越靠近二王子及摩咾法师的势力范围,虽说摩咾法师已经死了,可难保没有旧部残留!
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南越王,见到白苏等人,不知会不会以礼相待?
或许是想的有点多,手中的信纸不知不觉中都被抓出了深深的痕迹。
程香锦回神,接着将未读完的信看了下去。
那五千两银票竟真是他送给她的!
信上说,他所在之地发起了洪涝,到处一片汪洋,出行不便,无法买些礼物给她,只能将随身的一些银票赠给她,买些她所喜爱的女子之物。
明珠确实是他从发冠上取下来的,他自嘲,那是他随身之物中唯一能拿出手的礼物。
看到这里,程香锦不禁暗嗔了一句:“傻瓜”。
往下,是白苏写的一首小诗,名为:相思
看到这个两个字,程香锦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烫。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半晌才鼓起勇气将目光放到了那首诗上。
赠君明月珠,以表相思意。一思辗转侧,再思倍踟躇。遥遥江山阔,常感金乌迟。君皎如明月,凭栏长相望!
念完这首诗,程香锦欢喜之余又倍感沉重。
她竟不知,外人面前如谪似仙的他,堕入情网后竟如此倾尽全力!
他的情如此厚重,而她只能干坐在这里盼他归来。
这份无力,让她倍感愤懑。
若不是心头有诸多顾忌,她多想骑马而去,追上他的脚步给他一个惊喜!
此刻,却只能捧着诗句发出无奈叹息!
感慨良久,终于读到了信尾。信尾处告诉了她那个布包所包之物,不是别的,而是一包白苏子的种子。
至于为何千里迢迢送一包白苏子给她,他没有明确的讲。
事后,甚至连白苏自己都不清楚,当时是以何心境将这包种子放到了包裹里。
可他确实那么做了!
或许,私心里,他也希望她能像他那样每日想念着他吧?
毕竟,他也是凡人一个,拥有着最基本的凡心!
桌边烛火摇曳流泪到黎明,直到远处鸡鸣阵阵,桌边人才仔细的将一应信物收好,抱着那包白苏子熄灯躺到了榻上。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仿佛见到了白苏。梦中依旧是初见时的那袭灰衣,背上背着盛满药草的竹篓,向她缓缓走来。她欢喜不已,想要过去拽住他的衣袖,而他却恍然未觉的与她擦肩而过。
她喊,她追,她跺脚生气,白苏依旧不闻不问,恍若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急了,拔下头上他赠给她的那支金簪给他,他却不见了踪影。
她拼命的四处寻找,跑啊、喊啊,可惜茫茫天地间却只剩她一人的回声。
“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巧慧焦急的声音终于唤醒了梦魇中的她,醒来后的她满脸迷茫,脸颊还挂着冰凉的泪珠。
“姑娘,你是不是做梦了?用帕子擦擦脸吧!”
程香锦抬眼看了看巧慧,任由她给她擦了擦脸,半晌才回过魂来。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哪怕是醒了,梦中那种失魂落魄的绝望依旧盈满心间,挥散不去。
“咦?这是什么?”
程香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她还抓着那包白苏子。
下意识将布包护在怀里,起身站了起来。
“没什么,一包安神的药草而已。”
巧慧以为是老夫人那边送来的,倒没有多想。
“姑娘近来帮着夫人筹备大公子婚事,确实是累狠了。好在后天少夫人就过门了,往后姑娘就能安安心心的睡个踏实觉了!”
想到兄长不日即将大婚,程香锦的面上总算有了喜色。
“现在什么时辰了?母亲那边有没有什么吩咐?”
“卯时刚过而已,夫人那边一早来传话,道是今日新娘子那边今日会将大公子的喜服派人送来,夫人留在正院待客,姑娘可以留在自己院里好好歇上一日,不必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