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瑛姑就要和裘千仞同归于尽,但旁边有一灯和周伯通在,都不会看着不管。
还是周伯通出手更快,一拳打向裘千仞的脑袋。
裘千仞不得不先抵挡周伯通,他可不想和瑛姑同归于尽。
周伯通救下瑛姑,又不敢面对瑛姑,就想赶紧逃跑。
但瑛姑的一句话让他迈不开步了:“周伯通,你不给你儿子报仇吗?”
如果是个正常人,此时肯定会有很多联想,加上刚才瑛姑喊的那句“还我儿子命来”,差不多就能明白了。
但周伯通不是个正常人,他的脑子里就没有那根弦儿,依然懵懵懂懂的。
这个时候,郭靖和黄蓉也过来了,再加上骆天明、周伯通、一灯、瑛姑、渔樵耕读,将裘千仞的去路完全堵死。
裘千仞一看不好,要是让瑛姑和周伯通说明白了,他今天必死无疑。
于是他立即大叫道:“我上华山,为的是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哼哼,你们竟想合力伤我,好先去了一个劲敌,这等奸恶行径,亏你们做的出来!”
周伯通心想这厮的话倒也有几分在理,说道:“好,那么待明日论剑之后,再取你的狗命。”
瑛姑却厉声叫道:“死冤家,我怎能等到明日?”
黄蓉也道:“老顽童,跟信义之人讲信义,跟奸诈之人就讲奸诈。现下是明摆了几个打他一个,瞧他又怎奈何得咱们?”
裘千仞脸色惨白,眼见凶多吉少,忽然间情急智生,叫道:“你们凭什么杀我?”
渔樵耕读中的书生朱子柳说道:“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裘千仞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若论动武,你们恃众欺寡,我独个儿不是对手。可是说到是非善恶,嘿嘿,裘千仞孤身在此,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的,就请上来动手。在下引颈就死,皱一皱眉头的也不算好汉子。”
这话一出,顿时将所有人都挤兑住了,最慈眉善目的一灯更是第一个后退两步。
其他人也都不敢说自己从没犯过错,都低头不语。
裘千仞见状大为得意,挺胸抬头的就要离开。郭靖正好挡在路上,居然还赶忙让开,心虚的一塌糊涂。
骆天明在旁边看着没吱声,因为他已经发现洪七公到了。
他虽然对郭靖有些不满,但还是很看好这个人的。之前的事情,郭靖只是一时失神,整体来说,依然是个忠义之人。
所以,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郭靖已经知错,并且愿意改正,就原谅他了,以后还要指望他来抗蒙呢。
现在郭靖依然钻在牛角尖里没出来,即使有黄蓉开解,也还是转不过弯儿来。
这时候就需要洪七公振聋发聩的发言,才能把他真正惊醒。
洪七公说的话其实很普通,什么武功是工具,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这些道理,别人都对郭靖说过,丘处机和他同行的一路,没少跟他说。
但相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力道是不一样的。
和洪七公相比,丘处机在郭靖心目中的分量就差了不少。最关键的是,洪七公确实从没杀错过人,才能掷地有声的说出让人信服的话来。
所以,必须得让洪七公有表演的机会,骆天明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洪七公也果然不负所望,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杀了二百三十一人,个个死有余辜。
一番话不但解开了郭靖的心结,也让裘千仞惭愧无地,心思百转之下,竟然转身要跳崖。
依然是一灯大师将他救了回来,说道:“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既已痛悔前非,重新为人尚自不迟。”
裘千仞跪倒在一灯面前放声大哭,显然确实悔悟了。
但他悔悟了,不代表别人就要原谅他。
瑛姑趁他背对着自己的时候,掏出了匕首,准备给他来个透心凉。
可是周伯通这个棒槌,只看到了裘千仞的醒悟,却不知道瑛姑为什么要杀他,竟然阻止了瑛姑。
这让瑛姑大怒,冲周伯通一瞪眼,周伯通立即就再次犯病,不等瑛姑说什么,就转身逃跑,让瑛姑追都追不上。
看着周伯通和瑛姑,一追一逃的没影了,众人都不以为意。
这对冤家的事,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谁也不去管他们。
裘千仞跪在一灯面前,听着一灯说话,不住的点头。半晌之后,一灯站起来,向骆天明、洪七公、郭靖、黄蓉告别。
洪七公道:“明天就是论剑之期了,大师为何现在离开?”
一灯很是装逼的说道:“想老衲乃方外闲人,怎敢再与天下英雄比肩争先?老衲今日来此,为的是要化解这一场纠缠二十年的冤孽,幸喜功德圆满。”
骆天明忍不住“吭”了一声,黄蓉回头看他,问道:“大师,你笑什么?”
骆天明立即摇头道:“我没笑,别瞎说。”
黄蓉斜着眼道:“大师,和尚是不能打诳语的哦!”
骆天明干咳一声,低声说道:“人艰不拆啊!”
黄蓉纳闷的道:“人艰不拆?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成语?”
骆天明摆摆手道:“一会儿再说,先送一灯大师。”
他们的低声交谈,怎么可能瞒过一灯的耳朵?但一灯毫不在意,还冲他们笑了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一灯等人走后,骆天明和郭靖、黄蓉,才正式和洪七公相见。
郭靖、黄蓉是洪七公的徒弟,自然要毕恭毕敬。骆天明和洪七公则是老朋友,说话也就更自在一些。
黄蓉好奇心太强,不肯放过骆天明,追问到底什么是人艰不拆。
骆天明只好解释了一下,黄蓉立即恍然大悟,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在说一灯大师吹牛!你是觉得他根本没能化解裘千仞和瑛姑、周伯通的冤孽?”
骆天明道:“你觉得化解了吗?瑛姑放弃报仇了?还是周伯通答应娶瑛姑了?甚至是裘千仞,真的弃恶从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