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遵照薛万彻的医嘱,按时服药敷药,果如对方所言,丹药确有奇效,不出八日,云舒儿身上的刀伤便全部好了,受伤之处,不但没有落下疤痕,便是一点红印都没有。
薛万彻见云舒儿刀伤好了,精神抖擞,康健如昔,又在无风谷呆了几天,便向云牧天告辞。
云牧天甚是感激薛万彻对爱女的关爱,除了一些珠宝玉帛之外,还将自己精藏的一套茶典赠给了薛万彻,作为报酬。
薛万彻善于养生,喜欢种茶制茶品茶,得了云牧天的茶典,识得宝贝,真是开心的不行,一个激动,居然将自己的养生秘术一套六脉舒筋顺气拳偷偷地给了云舒儿,然后方才离去。
云舒儿亲送薛万彻出谷,临别之时,抚摸着千里神驼的毛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师父,徒儿有件事情想要问您,您要老实回答我,不许瞒我?”
薛万彻笑容一敛,警惕地瞪着云舒儿,叫道:“鬼丫头,笑得这么贼,你是不是起了坏心眼,想要打我老薛的主意了!”
云舒儿嘿嘿一笑,委屈地道:“师父,瞧您说的,我几时坑您了,我有那么坏吗?”
薛万彻忿忿地叫道:“小丫头,你爹爹一套破书为你换了我一套绝世神功,你说,你这还不算坑我吗?”
云舒儿瘪瘪嘴巴,故意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师父,您的六脉舒筋顺气拳我修炼了一下,怎么我体内一点感觉也没有,您的六脉舒筋顺气拳真的有您说的那般厉害,您老不会是在跟我吹牛的吧!”
薛万彻神色一敛,郑重其事说道:“裹儿,师父问你,你想不想武功天下第一?”
云舒儿点点头,叫道:“当然想了,只可惜我的身上附有秋怀慈的符咒神力,不但无法修炼我体内玲珑仙子的绝世神功赤链神诀,便是别的什么浅薄的内功心法也是习之无用,我的武功要想成为天下第一,愿望虽好,可终究不过是犹如井里的牛蛙羡慕那会飞的苍鹰,牛蛙要想像苍鹰一样飞翔,永远都是痴心妄想,黄粱一梦!”
薛万彻道:“裹儿,你也不必如此悲观,其实,你身体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那般糟糕!”
云舒儿见得薛万彻之言,话中有话,念头一闪,眼睛一亮,连忙追问:“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万彻思忖一下,道:“裹儿,当年我给南郊治疗孽火之毒,你也曾求我给你治疗脸上的疮疤,我给你号了一下脉搏,我就感知了你体内的符咒神力,那些符咒附@在你的经络之上,阻塞了内劲的运行,所以才使得你无法修炼神功的,而我这套六脉舒筋顺气拳就是专门舒筋通络的,你要是坚持修炼,在筋络上练出了玄力,假以时日,等到玄力变强之后,便会腐蚀了你身体里面的符咒,等到符咒消失,以你的聪慧,赤链神诀何愁不能修炼成功,以你的能力,何愁不能成为天下第一!”
云舒儿见薛万彻传给她的看似平淡无奇的六脉舒筋顺气拳,居然有此神效,惊诧之余,更是欢喜不已,眼睛一睁,流光溢彩,一脸兴奋地叫道:“师父,真的吗?那我修炼了你的六脉舒筋顺气拳,什么时候才能冲破我体内的符咒神力呀?”
薛万彻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估计时间不会太短,因为六脉舒筋顺气拳本是养生之法,养生长寿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成效缓慢的过程,加之,秋怀慈神通广大,他的封印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云舒儿脸上稍稍有些失望,讶然说道:“哎!原来是这样啊!”
薛万彻安慰道:“傻丫头,六脉舒筋顺气拳修炼起来虽然成效缓慢,但是,只要你刻苦修炼,不要懈怠,也许会及早冲破你身上的符咒的;再说了,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的强,你将来可是很有可能会成为魔门圣教的圣君,到时候,三界之内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取你性命,你若是没有压身之技保护自己,你的安全岂不是只能仰仗别人,如此一来,生死操之人手,岂非非常的危险?”
云舒儿听了薛万彻之言,句句在理,非常贴心,心里暖暖,眼眶湿润了,感动地道:“师父,您对我真好!”
薛万彻思忖一下,叹息一声,道:“裹儿,师父实话跟你说了吧,师父之所以将不世之密传授给你,其实,除了你这个鬼丫头很对我的脾气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云舒儿一愣,讶然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究竟有什么事情,却需要我来帮忙呀?”
薛万彻道:“裹儿,师父的本家乃是仙道之中的一个名门望族,后来得罪了玄门一个大宗门,遭到他们的袭击,惨遭灭门,只有我一人得以逃生,这几百年来,我一直想要报仇,可惜一直都没有值得信任依仗之人,我势单力薄,空有热血,终难成事,我今日传你秘法,收你为徒,我是希望等你将来袭了圣君之位,执掌了魔门圣教,你能看在咱们师徒的情份上,借我一直神兵,助我剿灭仇家,报仇雪恨!”
云舒儿神色一敛,爽然答应:“好!师父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既然有人胆敢伤害师父,待得来日,我一定助您老人家灭了他们!”
薛万彻定定地瞅着云舒儿,思忖一下,问道:“裹儿,你也不问我仇人是谁就答应我,等你知道了我的仇人是谁,你就不怕后悔吗?”
云舒儿摇摇头,笃定地道:“不怕!无论师父的仇人是谁,将来我都会助您老人家灭了他们!”
薛万彻一愣,见云舒儿目光坚毅,神色肃穆,不似玩笑,心里欢喜,眉头一舒,哈哈大笑,叫了起来:“裹儿,师父相信自己的眼光,师父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师父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替为师报仇的!”
云舒儿也是欣然一笑,转即,她好奇心重,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那个,您现在是否方便告诉我,您的仇人,他、究竟是谁呀?”
薛万彻摇摇头,道:“裹儿,灭了薛家的,乃是当今仙道玄门之内的一个大宗门,实力非常强大,不是别的势力能够轻易撼动的,所以,为师只有等你修炼了绝世神功,真正执掌了魔门圣教,拥有毁天灭地之力,到那个时候,我才能告诉你,我的仇人是谁?”
云舒儿点点头,道:“师父顾虑的是,既然仇人如此强大,我若是没有报仇的力量,您即使告诉我仇人是谁,一切也是白搭!”
薛万彻点点头,叮嘱道:“裹儿,你身上藏有赤链神诀,虽然不能修炼,但是怀璧其罪,仙道之中某些人一定会视你为玄门的威胁,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追杀你,所以,在赤链神诀尚未修炼成功之前,你一定要仔细小心,谨小慎微,尽量呆在你爹爹的身边,不要乱走,要保护好自己,至于我传授你六脉舒筋顺气拳之事,更加不要让外人知道,那怕连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透露半分,知道吗?”
云舒儿点点头,笑道:“师父,我才不会那么傻,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世上一旦有人知道我修炼了您的六脉舒筋顺气拳之后,将会冲破符咒神力,最终能够炼成赤链神诀,别说那些敌视魔门圣教,仇恨我的人了,便是我师父秋怀慈也会心中不安,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薛万彻笑道:“裹儿,你能明白就好,那师父就走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再去混天王城看你!”
云舒儿心中不舍,神色黯然,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师父,那您多加小心,一路保重!”
薛万彻点点头,纵身一跃,飞身跳上了他的坐骑千里神驼的峰背,双腿一夹,喝了一声,神驼撒开四蹄,奋力奔跑,身子一闪,人与驼就在了数里之外了。
转瞬,人影一闪,云牧天便站在了云舒儿的身边。
云牧天远眺着薛万彻离开的方向,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感慨地道:“女儿呀,爹爹刚才还在一直纳闷,这个薛万彻活了几百年了,与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无亲无故的,也没有多大的交情,却偏生对你这般热情上心,原来他是早有盘算,是想要你将来为他报仇啊!”
云舒儿笑道:“爹爹,人与人之间,各取所需,光明正大,坦诚相待,这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吗?”
云牧天笑着点点头,道:“你就没有问他为何能够追踪我们行迹的事情吗?”
云舒儿摇摇头,道:“我师父既然想要我为他报仇,他自然希望我平平安安的了,他即使拥有能够追踪我们的本事,他也不会用他的本事来伤害我们的,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问!”
云牧天反问道:“你与薛万彻总共才见过三次,彼此又没有很深的交情,对他也不了解,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云舒儿笑道:“我师父能传授我不世密法,跟我说这些贴心的话,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于我,他这么信任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够信任他呢?而且,他说话之时,眼神澄澈,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坦荡的人,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再说了,我信任的是我师父的人品,而不是时间,不要以为别人跟你呆得时间久了,别人就会忠心于你,刘昙花与诡爻三跟了我们相处得够久了吧,最后,他们还不是背叛了我们吗?”
云牧天叹息一声,道:“舒儿,你难道把爹爹的告诫全都忘了?你这样轻信于人,将来回吃大亏的!”
云舒儿笑道:“爹爹,您上次跟我讲的那些关于信任的问题,看似有理,其实,也不完全正确。我将来要是真的成为了魔门圣教的圣君,若是想要有所作为,一统天下,我就必须要信任我的亲人、朋友、下属,因为我要干的大事,非一人而能成事,我需要仰仗别人,依靠别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若是信任身边的人,让他们在精神上、情感上、道德上、物质上得到好处,让他们对我有了归属之感,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给我卖命,不是吗!”
云牧天听得云舒儿说的头头是道,无可反驳,吃惊地瞪着女儿,讶然问道:“女儿,你跟着秋怀慈这些年,我以为秋怀慈只会教了你一些什么仁义道德之类又傻又蠢的屁话,没想到你居然心智成熟,世事通透,我很是好奇,秋怀慈平日都在教你些什么东西啊!”
云舒儿笑道:“爹爹,我师父秋怀慈这个人很是豁达开明的,他可不是奄冲那等死板迂腐的所谓的道德君子。其实,他很少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之类的大道理的,反而闲聊的时候,经常给我讲一些人情世故,生存之道,为人处事该如何地审时度势,轻重缓急。他也经常会给我讲解一些著名的历史人物,然后向我提问,要我评点一下那些历史人物的成败得失,智慧道德,我要是讲得不对,他就纠正过来,要是我讲得正确,他就点头称赞,这样一来,久而久之,那些历史上优秀的帝王的帝王之术,御下之道,我多多少少自然学会了一些了!”
云牧天听了秋怀慈这教授徒弟的方式点头称赞,感叹着道:“秋怀慈果然是一个人才,这样传授知识,不会让人枯燥乏味,而且潜移默化,道理容易让人接受。”
云舒儿点点头,笑道:“其实,秋怀慈跟我讲解的那些知识学问,你们也是知道的,但是,你们却未必能够教出好徒弟来,因为你们可以学会那些知识,却学不会秋怀慈那种教授学问的方法。秋怀慈教授学问,柔声细语,不急不躁,很有耐心。他从来不会呵斥我,我说对了,他就赞许,我要是错了,他就提醒,我要是再错了,他就会再次提醒,直到我真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之!”
云牧天嘿嘿一笑,点头道:“好了,不谈秋怀慈,咱们回去吧!”即儿,牵着女儿,父女二人有说有笑,折身返回了无风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