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听了秋怀慈的决定,心里想着要是双手被砍,自己就彻底废了,以后吃喝拉撒都得倚仗别人,亲朋好友照顾自己一天二天还行,要是时间久了,不堪重负,心生厌憎,那还不得把自己扔到大街上去,到那时,岂不是饥寒交迫,朝不保夕,苟延残喘,惨不忍睹啊!
伙计们想想被砍去双手,自己将要面临的悲惨人生,不寒而栗,登时又鬼哭狼嚎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秋怀慈苦苦哀求起来。
秋怀慈沉默一下,见那些伙计们吓得够呛,便轻咳一声,冷着脸,沉声呵斥:“好了!别叫了,本尊一向心慈手软,不愿意将人逼上绝路,既然你们知道错了,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然后呵斥对方有德:“你去给我把他们的右手大拇指给我割了!”
那些伙计们见秋怀慈在他们的哀求之下,对他们一再减轻惩罚,知道秋怀慈表面上冷酷,其实,心里柔软,很好说话,他们就连断指的惩罚也不想领受,于是,又纷纷地装起可怜,苦苦哀求起来。
秋怀慈眉头一竖,有些恼了,冷冷地道:“你们可真是会讨价还价,得寸进尺,割了你们的手指头,已经是我能给你们的最轻的惩罚了,你们若是还要刮躁,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伙计们一愣,连忙闭嘴,安静下来,画蛇添足,自作聪明,一招不慎,一命呜呼,性命攸关的大事,不可以冒险啊!
秋怀慈瞪着方有德,示意动手。
方有德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冷酷残忍的人,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现在别说秋怀慈只是要他去割了伙计们的手指,就算是要他将伙计们剁成肉酱,他也会毫不犹豫。
方有德捡起地上的一把菜刀,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伙计们的面前,他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在伙计们的一片哀嚎声中,动作利落地将伙计们的右手大拇指全部给割了下来,然后,扔了菜刀,走回婆娘的身边,又跪在了地上。
秋怀慈衣袖一挥,撤了法决,对那些伙计们沉声呵斥道:“滚吧!以后若是再敢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定教你们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那些伙计们被解除了禁锢之术,身子登时恢复了自由,手脚又能动弹了,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待得回过神来,又神色凄苦,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手掌,哀嚎着纷纷地跪在地上,向秋怀慈磕头谢恩,有几个胆大的伙计还想捡回断指,找个接骨的高手续上断指,可是,四下一瞥,地上非但没有断指,便是一滴血渍也没有留下,心知是秋怀慈施了法术,不想让他们好了,他们更是吓得不轻,那敢逗留,即儿,站起身来,只恨爹娘没多给他们生几条腿来,撒腿便跑,四下逃窜,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秋怀慈盯着方有德与冉芦花,道:“二位,你们的伙计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了,你们乃是元凶巨恶,现在是不是应该轮到你们俩来接受惩罚了!”
冉芦花眉头一挑,脸色大变,嘴巴一张,想要学学伙计们卖惨叫苦的那一套,免了重罚,可惜,她嘴巴虽然能动,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儿,如此这般,怎不让她心急如焚,恐惧害怕!
方有德也不是傻瓜,知道自己的恶行惹了公愤,激怒了秋怀慈,今日自己想要免于惩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非常识趣地颤声问道:“仙人,只要你饶了小人的狗命,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秋怀慈道:“所谓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此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似你这等奸邪之徒,你难道还指望我饶你性命吗?”
方有德心头一颤,脸色大变,惊慌地叫道:“仙人,您、您不是说了,只要我代替您惩罚这些伙计们,您就饶过小人的狗命吗?您、您老人家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啊!”
秋怀慈思忖一下,点头道:“方有德,你说的有些道理,我的确答应了你,饶你不死,既然如此,那我就饶你一命,不过,你这个人太坏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把你打成残废,让你终生都要活在悔恨之中!”
噗!…………
一声闷哼,一个小孩栽倒在地,翻了一个白眼,身子抽搐一下,就不动了,小男孩脑门被人打裂了,伤口直冒鲜血,弄得满脸都是鲜血,样子非常凄惨恐怖。
一个约摸十来岁的男孩站在小男孩的尸体旁边,挥舞着一根小孩手臂般粗的枣木棍子还在继续击打着躺在地上的小孩。
此刻。
这个肥胖男孩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口里不停地厉声叫嚣辱骂着:“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狗杂种,我爹娘能赏你一口饭吃,就是厚待你了,你不思报恩也就罢了,居然胆敢勾引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主人,该死,真是该死,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狗杂种!”
场中突发惨剧,血腥残暴,众人尽皆吓了一跳,见那打人的男孩手段残忍,毫无人性,纷纷后退,怒视着施暴男孩指指点点,呵斥咒骂起来。
秋怀慈没想到被他救下的叫方福安的小男孩居然在他的眼鼻子底下转即被人活活打死,而且行凶施暴的居然会是另外的一个孩子,登时让他心头一颤,深受震撼,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孩子居然会如此凶残恶毒,人性之恶,居然可以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匪夷所思,不可救药啊!
秋怀慈见肥胖男孩还在继续施暴,眉头一皱,手臂一挥,一股玄力挥出将男孩击飞,男孩摔倒在地,一时喊痛连连,鬼哭狼嚎了起来。
“儿子!”
冉芦花一声尖叫,声音凄厉,连忙起身冲了过去,跪在地上,抱着那个晕死的肥胖男孩,泪流满面,哀嚎了起来:“宝贝,我的宝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亲,你可别吓唬娘亲啊!”
秋怀慈走到方福安身边,凝视了小孩的尸身,脸色哀伤,摇了摇头,犹豫一下,稍顿,叹息一声,自怀里掏出一颗白色丹药放进方福安的嘴里,即儿,口念咒语,双掌合十,连打法决,施展神通。
围观的人见到秋怀慈的举动,知道秋怀慈想要救活小男孩,眼睛一亮,心中很是稀奇兴奋,代代传说有人能够还魂归魄,起死回生,但是终究无人亲见,今日见了秋怀慈,心中不由想着,难道眼前的这个模样俊雅,仙风道骨的人,真的乃是一个神仙,具有活人性命的无上神通吗?
所有的人都定定地盯着已经死去的小男孩方福安,转瞬,神奇的一幕真的发生了,只见地上的那些属于方福安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潮一般回流到主人的身体里,待得方福安的鲜血全部回流进自己的身体里,小男孩头上身上的伤口便跟着快速地愈合,一会,小孩虽然还是先前的那般地邋遢模样,但是,终究又恢复成一个完好的人了。
秋怀慈念罢咒语,撤了功法,定定地盯着方福安,顿了一顿,沉声喝到:“醒来!”
方福安身子一颤,眼睛骤然一睁,骨碌一转,然后,爬了起来,他瞥了四周一眼,揉着惺忪的眼睛,哈欠连天,就像刚刚睡醒一般。
围观的人见已经死去的小男孩真的被秋怀慈给救活了,瞠目结舌,惊诧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稍顿,待得回过神来,突地拍着巴掌,欢声雷动,接着,有人噗通噗通纷纷地跪下来向秋怀慈磕头,口中神仙神仙地呼叫起来,神色肃穆,敬畏之极!
秋怀慈使了一个神通,将那些跪拜自己的百姓给扶了起来,而且,还让他们对自己无法再跪,口中更是说不出任何对他的夸赞的言语来。
百姓虽然不能跪拜赞美秋怀慈,但是,心中对秋怀慈的敬畏崇拜之情,愈发浓烈,只是,他们又那里知道,其实,方福安命该夭折,阳寿已尽,秋怀慈见小孩可怜,逆天改命,竟是用了自己的阳寿换了小孩的性命的,也就是说,方福安此生能活多久,秋怀慈就要耗损多少阳寿来。
秋怀慈目光温柔,脸含微笑地瞅着方福安,怜爱地揉揉他的头发,牵着怯弱的小男孩,缓缓地走到冉芦花母子的跟前,瞅着地上的肥胖男孩,向方福安问道:“这个男孩是你的哥哥吗?”
方福安点点头,又摇摇头,思忖一下,怯生生地轻声道:“他不是我爹爹生的,他是这个女人从外面带来我家的!”
秋怀慈见到肥胖男孩,心里原本有些疑惑,既然方福安是方有德的原配所生,按理方福安应该要比继母的儿子年长才是,可是,这个肥胖男孩显然比方福安要更加高大成熟一些,现在听了方福安的解释,登时明白过来,原来冉芦花是改嫁方家的,这个肥胖男孩乃是其前夫所生。
秋怀慈侧头瞥了方有德一眼。
方有德见秋怀慈目光冷冽,蓄满杀机,心中一颤,甚是害怕,连忙低下了头。
冉芦花以为宝贝儿子死了,正抱着儿子在那里眼泪横流,昏天黑地地哀嚎痛哭着,没有看到秋怀慈救活方福安的一幕,待得发觉已经死亡的方福安居然完好无损地就站在她的跟前,登时吓了一大跳,她眼睛闪烁,定定地盯着方福安,瞠目结舌,脸色数变,作声不得。
随着轻啊一声,这时,那个昏迷的肥胖男孩苏醒过来,他眼珠子骨碌一下,待得瞅见了方福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吓得脸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杀猪似的,尖叫了起来:“鬼啊、鬼啊、鬼啊!”
冉芦花被儿子的叫声惊醒了,见儿子没事,如释重负,转悲为喜,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觉得不妥,连忙笑容一敛,沉声呵斥:“小峰,你、弟弟是人不是鬼,不可胡说,不可胡说!”
肥胖男孩仰躺在地上,手指指着方福安,惊恐地叫道:“娘,你撒谎,你骗人,这个小杂种,他、他刚才不是已经被我给……!”
冉芦花听了儿子之言,吓得心惊肉跳,花容失色,要知道,秋怀慈本来就对她们母子愤恨之极,动了杀心,儿子还要还要这样说话,这岂不是越发地要激怒对方,自寻死路吗?
冉芦花情急之下连忙伸手重重地抽了儿子一个耳光,瞪着儿子,连使眼色,咬着牙齿,沉声呵斥:“畜牲,还不快点向你弟弟道歉,说你错了,下次再也不犯糊涂了,你快点恳求弟弟,恳求仙人的原谅呀!”
肥胖男孩瞪着方福安一眼,目光依旧凶恶歹毒,一脸的暴虐,嘴巴一张,想要驳辩,可是,就在他犹豫之间,就迎来了母亲劈头盖脸的的几个耳光,声音清脆,力量瓷实。
冉芦花对儿子反应迟钝,不知轻重,又气又急,继续呵斥:“畜牲,还不向弟弟认错,还不向仙人认错,你真的是昏了头了,真的不知死活了吗?”
肥胖被母亲几个耳光下来,被打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脸上热辣辣的,一阵疼痛,他何曾受到这般苦楚,登时恼了,也不管打他的人是谁,拨开母亲击打他的手掌,反手就是二个重重的耳光,将母亲抽的脸颊浮肿,嘴角流血。
肥胖男孩凶性大发,不肯罢休,爬了起来,冲着趴在地上的母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转即,抓起先前击杀弟弟的枣木棍子,冲着母亲的身子就是一顿狂砸,口中嘶声怒吼:“贱人,我是你的儿子,你居然帮着外人打我,你是不是疯了,我要你打我,我要你打我!”
肥胖男孩越想越气,越想越怒,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犹如魔鬼附体,似癫若狂,完全丧失了神智,因此,对母亲是越打越狠,越打越凶,这般地,几棍子下去,便打得母亲多处骨折,痛的几乎快要晕死多去。
冉芦花被儿子打得头破血流,半死不活,只能双手本能地护住了脑袋,在地上翻滚着,抽搐颤抖,哀嚎不止,连连求饶。
方有德本想抽身事外,保命要紧,但是,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殴打,本就非常痛苦,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施暴之人居然会是女人的儿子,要知道女人可是将这个小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千依百顺,百般宠溺,真是宝贝的不行啊!
方有德见肥胖男孩对自己母亲居然下手毒辣,没完没了,心中愤怒,热血上涌,片刻,终究忍无可忍,受伤的野狗似的,闷哼一声,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站起身来,冲上前去,双手持棒,棍棒高举过顶,对着肥胖的后脑勺就是一顿狂砸,口中厉声嘶吼:“畜牲、畜牲、畜牲!!!”
肥胖男孩脑袋重重挨了几棍子,脑袋都被砸碎了,凹进的脑頂鲜血直冒,他身子一软,摔倒在地,抽搐几下,登时气绝。
方有德激愤之下击杀了肥胖男孩,待得回过神来,登时傻了眼了,他手指一松,棍棒掉了,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瞅着死去的肥胖男孩,双眼无神,表情呆滞,喃喃自语:“畜牲,畜牲,真是畜牲啊!”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悲惨诡异,但是,无论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都不值得同情怜悯的一幕,给惊呆了,一时,瞅着方有德或死或伤或罪的一家人,不曾吱声,脑中念头闪烁,感慨良多。
冉芦花没有遭受了殴打,晕晕乎乎了一会,方才缓过劲来,她睁开了眼睛,待得瞅见了侧躺着的,近在咫尺的,儿子的一张鲜血淋漓的脸,一怔,即儿,就尖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凄厉、哀伤、惊恐,闻之刺耳,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秋怀慈冷冷地瞥了方有德一眼,抱着在他怀里沉睡的方福安,转身就走,叹息一声,喃喃地道:
天作孽尤可怨,自作孽不可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