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等人进了玉沚门的大殿。
邹成业不知家里所发生的事情,瞅着大殿之内喜庆的布置,走上前去,讶然问道:“咦!娘,家里这么这般的布置,今日是何人的寿诞呀?”
夜叉夫人松开云舒儿的手掌,瞥了丈夫邹鶴年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淡然一笑,道:“儿子,你老爹今日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突然心血来潮,莫名其妙,居然把我的寿诞给提前了,这不,才一眨眼的功夫,家里便变成这样了!”
邹成业瞪着父亲邹鶴年,眉头一挑,嘻嘻一笑,戏谑地道:“老爹,您挺行的啊,为了哄老婆开心,居然连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不过,您对我娘如此上心,对我这个儿子,却不怎么地道,您既然要给我娘置办酒席,怎么得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如此一来,也好让我提前准备寿礼呀!”
邹鶴年瞥了云舒儿一眼,唇角扯动,讪讪一笑,没有吱声,心里真是郁闷憋屈,有苦难言啊!
夜叉夫人伸手抚摸一下邹成业的背脊,瞅着儿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脸慈爱,夸赞道:“儿子,你花了这么多金银,在门前放了一场焰火,来哄老娘开心,你的一份寿礼,难道还不够厚重吗?”
“啥!焰火,外面的焰火不是我放的呀?”
“啥!焰火,外面的焰火可不是你儿子放的呀!”
听了夜叉夫人之言,三个声音同时惊讶地响了起来,第一句是邹成业发出的,后两声三声却是翻翻与蜜蜜异口同声地发出来的。
夜叉夫人笑容一僵,盯着邹成业,心里迷糊,疑惑地问:“什么!外、外面的焰火不是你放的?”
三叔公是一个附炎趋势,爱占便宜的人,其实,他跟邹鶴年的亲戚关系那是拐了几道弯的,不是那种直属至亲,只因玉沚门富裕多金,而邹鶴年一家又待人实诚,所以,他才与邹氏巴着这层亲戚关系,经常来玉沚门玩耍,每次又吃又拿的,没有少得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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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夫人沈源是邹鶴年的结发妻子,深得邹鶴年的敬爱,因此,在家里很有地位,三叔公每次上门都给夜叉夫人送些廉价的但是稀奇的小玩意,然后,跟在夜叉夫人的屁股后面,谗言媚色,百般讨好,很得夜叉夫人的喜欢与信任。
夜叉夫人一高兴,经常赠送三叔公一些钱财,邹成业看不过眼,心里想着三叔公孙子的马窖里都养着乌龙马的人,家里怎么都不算贫苦的吧,登时对母亲进行劝诫。
夜叉夫人听得儿子的提醒,不乐意了,她眉头一蹙,眼睛一瞪,凶巴巴地呵斥:“臭小子,三叔公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他的确喜欢攀附权贵,爱占便宜,但是,他现在不是老了,在家里不受待见的吗?再说了,我送他钱财又怎么了,我们就算让他占点便宜又怎样了,难道咱们家里缺这点东西吗?儿子,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缺点,每个人都有老去的时候,对于落魄的人包容一点,力所能及地帮衬一点,这才是做人的良心与根本,知道吗?”
夜叉夫人训斥儿子的这番话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玉沚门之内,便再也没有人对三叔公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了。
三叔公跟在夜叉夫人的身边,在一旁瞅见了一切,于是,凑近一些,慈眉善目,笑着问道:“小业,你少在这里演戏,哄你老娘开心了,今日是你娘的寿宴,外面的焰火不是你放的,那又是谁放的呀?再说了,外面的焰火整出了这么大
的排面,必定价格不菲,耗资巨大,别人就算有给你娘放焰火的心思,可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呀?”
邹成业听得三叔公分析,理论无懈可击,只能保持沉默,心里又是疑惑,又是郁闷,因为外面的焰火表演的确不是他安排的,可他因为不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这般的,让他真是无法反驳啊!
这时,翻翻嘻嘻一笑,却冲着三叔公,大声叫道:“喂!老头,你搞错了,你们大家都搞错了,其实,外面的焰火表演,跟别人没有一点一毛钱关系,而我的裹儿姐姐安排的,我裹儿姐姐为了这个焰火表演,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花了不少的钱啊!”
蜜蜜点点头,也笑着叫道:“对对对!花了老多的钱,真是花了老多的钱了!”
在一杆外人里面,除了邹鶴年之外,其余的人,听了翻翻与蜜蜜之言,愣了一下,即儿,定定地瞅着云舒儿,又是恍然大悟,又是疑惑不解。
恍然大悟是外面的焰火表演实在是太耗钱了,非得云舒儿这样的身家,方能消耗的起,疑惑的是,云舒儿就算是邹鶴年的干女儿,就算想要哄干娘开心,可是能让其下这样大的血本,似乎又有些不合情理啊!
夜叉夫人知道邹鶴年突然给她置办寿宴,有些古怪蹊跷,待得见到焰火表演,对寿宴之事却又信以为真,先前她以为外面的焰火是儿子给她安排的,心里高兴得意,这会儿得知了焰火的真相,想起刚才自己还在外人面前吹嘘儿子的种种孝顺,此情此景,真是无异于啪啪打脸,让人难堪。
夜叉夫人笑容一僵,心里老大的不痛快,愣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对云舒儿地嘿嘿地道:“呵呵!小姑娘,有心了,有心了,你真是有心了啊!”
三叔公见大家知道了焰火的真相,想起夜叉夫人刚才还曾为焰火的事情向大家得瑟来着,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来圆场,他咳嗽两声,讪讪一笑,冲着云舒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嘿嘿!阿源,虽、虽然这烟花不是小业买的,可也是舒儿殿下买的不是,舒儿殿下现在是你的义女,她听说你置办寿宴,便给你安排了这么一场盛大的焰火表演,这说来说去的,也是您的孩子的一番孝心啊!”
众人回过神来,满脸堆笑,打声哈哈,连忙点头,夸赞云舒儿:“嗯嗯!孝心,孝心,孝心啊!”
翻翻一愣,环眼四顾,又打量了一下殿内的布置,惊诧地叫道:“啥!老头,我裹儿姐姐的焰火表演,居然是为了给你家老夫人贺寿用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呀?”
这时,蜜蜜咳嗽两声,越众而出,站在大家的面前,哈哈一笑,冲着三叔公朗声叫道:“喂!老头,你可能搞错了,你们大家都搞错了,其实,今天玉沚门根本就没有什么寿宴,而是我家裹儿小宝贝前来玉沚门的认爹大会,大殿里的这些宾客都是我家裹儿小宝贝发函邀请来的,她为了不让邹门主破费,又提前给玉沚门送来了吃的用的,让邹门主置办酒席,至于,外面的这场焰火的,完全是我家裹儿小宝贝为了表示认爹的隆重,而特意安排的一个节目罢了!”
在大殿里的一杆外人里面,除了邹鶴年,其余的人,听了蜜蜜的解释,这回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恍然大悟,心里通透了,因为,蜜蜜的话瞬间便点出了整个事情的关窍,捋顺了事情的脉络,让整个事情变得清晰明了起来,从而,消除了大家心中隐隐的困惑。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日这场寿宴,不但,主人一家行事神神秘秘的,便是客人们心里也是迷迷登登的,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儿,偏又说不出味儿,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呀!
那些宾客们待得知晓了事情的真相,这时候,他们瞅着大殿里那些按照寿宴排场的布置,心里便生出别样的感觉来,他们很不清楚,今日邹鶴年给夜叉夫人置办寿宴,究竟是有意为之的存心薅钱,还是事出有因的随机应变。
此时此刻,心情最是憋屈郁闷的当属知晓了真相的夜叉夫人了,因为寿宴之事,先前她以为得到了丈夫的宠爱而倍感幸福,因为焰火之事,刚才她以为得到儿子的孝心而倍感欣慰,谁知道末了,不过是一场误会,真是空欢喜了一场啊!
夜叉夫人遭遇了严重的翻车现场,脸儿被云舒儿打的啪啪作响,刚才她在外人面前有多么得瑟,现在她的脸颊便有多么疼痛,刚才她心里有多么快乐欢喜,她现在就会有多么沮丧难过。
夜叉夫人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非常窝火,心里那个气呀,若不是顾忌颜面,她差点便要给身旁的邹鶴年,这个不干人事,糊涂透顶的男人,一个大大的耳光了。
夜叉夫人觉得今日让自己丢人现眼颜面扫地的罪魁祸首,乃是云舒儿,此刻,她瞥了云舒儿一眼,突地对面前这个俏丽动人,言笑晏晏的少女好感尽失,有的只是恼怒与厌憎,于是,她表情僵硬,强颜欢笑地跟云舒儿打了一声招呼,便借故离开了众人。
夜叉夫人眼中闪烁雷电,脸色阴沉,匆匆地回到的自己卧室,因为心里愤恨,怒不可遏,又打砸了几样廉价的瓷器,方才罢手。
夜叉夫人一手单手叉腰,一手手指指着神色肃穆,大气也不敢出的路平,横眉竖目,咬牙切齿,厉声吼道:“路平,你去把邹鶴年那个老东西给我找来,快点!”
路平心惊胆颤,不敢违逆,一个转身,连忙去找师父前来灭火。
三叔公平日拿了夜叉夫人不少的好处,也是感念恩情的,所以,心里还是关心这个外孙媳的,他见夜叉夫人遭遇翻车现场,心里不痛快,于是,便撇开众人,与路平跟了过来。
三叔公站在一旁,见夜叉夫人发飙,心里紧张,搓搓手掌,嘿嘿一笑,柔声劝道:“阿源,您也不要太着急了,愤怒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小年来了再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好说哈!”
夜叉夫人强仰怒火,一个凝神,气儿顺了一些,点了点头,神色黯然,叹息着道:“三叔公,我生气不是怨邹鶴年骗我,而是怪他昏聩糊涂,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性子应该稳重一些才是,可是,你看他今日办的这叫什么事呀!”
三叔公道:“阿源,今日这件事情,咱们仔细一想,也不能全怪小年,小年之所以会犯了这些错误,那都是事发突然,应对失策造成的,其实,此事说来说去的,真正有错的,却是云舒儿那个小丫头!”
夜叉夫人想起云舒儿心里就来气,恨恨不已,登时双眼冒火,咬牙切齿,低声吼道:“云舒儿这个小丫头片子阴险的很,不是一个善茬,她是魔门圣教的储君殿下,又是秋怀慈的爱徒,是我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这种危险人物,我们躲避都还来不及,怎么能够跟她攀什么亲戚,咱们要是与这个小祖宗攀了亲戚,万一一个伺候不周,那还不是在自找麻烦,自取其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