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你这手里提的都是什么?”
看到董平提着两桶东西过来,放在营中的空地上。王松一头雾水地问道。
董平指了指后面的十来个大桶,白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官人,这都是你要的东西,兄弟们找遍了整个交州城,才找到这些,也不知够不够用。”
王松心头一颤,上前揭开桶盖,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赶紧盖上了盖子,又转身打开另外一桶,却是细化极好的木炭粉。
“董兄弟,你可是立了大功!”
查完了这几桶东西,王松大喜,他拍了拍董平的肩膀,又拍了拍木桶,神情振奋。
“这可都是稀罕之物。今日夜间,本官还需要仔细整饬一下,咱们明天一早带上!”
董平也是欣喜,他指着另外几个桶说道:“大官人,这是你要的称,还有绸缎、木勺、油纸以及铁钉等物。你查看一下,一样不缺。”
这些都是董平从交州城里面弄出来的东西,王松也懒得去问他是如何得手。身处乱世,有时候别无选择。这些东西,用在对付番子的战场上,可比放烟花或被女真人抢走强多了。
对于火药,如今这个条件下,他也只能进行简单的混合,至于颗粒化,如今是没有这个设施和时间了。
“大官人,营里的废弃枪头我都要出来了,大概有2000多个。我带着弟兄们,找到营中的工匠,已经全部装上了枪杆,您试一下。”
张横递了一根二尺长的短枪过来,铁钉暂新,看得出来是刚刚做成。
王松握在手里试了一下,这种短枪对于他来说有些太轻,但对于其他的义军士卒来说,应该重量适中。
他也没有办法,宋人农耕民族,本就不是以骑射见长。义军里面,会射箭的只有不到百人,大部分都没有练过射箭。在如此的情况下,只有用短枪代替了。
“你们都看好了!”
王松站了起来,拿起短枪握好,对众人道:“先把短枪握好,然后以这个角度拿起来,猛然甩出去!”
众人学着甩了几次,均是兴趣盎然。
王松点点头道:“各位兄弟,刚才的是原地不动的投掷短枪的方式,大伙儿都做的不错。若是要跑步投掷,则是这样。”
他拿起一直短枪,道:“握好枪,先跑五步,然后交叉步、最后用力、缓冲,把短枪甩出去。这样杀伤力会大很多!”
王松说的办法都是他后世体育课上学到的标枪投掷方法,如今也是学一些,算一些,临阵磨枪了。
“只要能杀番子就行了!”
邓凯脸色铁青,额头汗水涔涔。他拿起一杆短枪,学着王松的样子,猛掷了出去。
王松点点头。这邓凯看来也是豪强大户出身,自小练武,身体条件没得说。这胳膊上的力气,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没法达成的。
“说的好!”
王松赞道:“保护好自身,修炼好技艺,才能更好的杀番贼!”
董平几人试了一会,便掌握了短枪的投掷技巧,一个个有滋有味地练了起来。
营中的宋兵都是惊讶的看着这一群人,有的嘻嘻哈哈,指指点点,有的不屑地转过头去。
“看什么,还不好好练,到了战场上,这些可是能救你们的小命!”
注意到有些义军心不在焉或不好意思,王松厉声道:“战场之上,生死就在瞬间。若是没射中对方,或动作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他大声吼道:“不要忘了,你们的亲人是如何死的!想报仇雪恨,就得好好的脱层皮,练好本事!”
一番醍醐灌顶,果然,义军人群噪音安静了许多,训练声大了起来。
“大官人,小人去要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个黑衣女子,她可是帮了大忙!”
歇息期间,董平凑上来,低声在王松耳边说道:“刚开始,那些军需官和工匠理都不理我们,那黑衣小娘子一发话,那些人马上就屁颠屁颠的去忙了,真他娘的够贱!”
邓凯眼神迷惘,摇头道:“那黑衣小娘子真美,腿长屁股圆,让人一看就心惊肉跳,魂不守舍。若是说有人配得上她,非你王大官人莫属了!”
张横也是围了上来,低声道:“大官人,那黑衣小娘子还问我们计划如何行军,问你的情况。她虽然装作漫不经心,但小人看得出来,她肯定是对你有了意思!”
“你小子不是说没有浑家吗,原来是骗人的。不然你如何懂得这些!”
王松板起了一张脸,大声道:“短枪也装好了,也告诉过你们如何使用了,天也快黑了,还不快去让弟兄们试一下,难道要在战场上杀女真番子的时候再试?”
王松连珠炮似的话一出口,众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撒腿跑开。
董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不好意思地道:“大官人,忘拿短枪了!”
他捡起地上的短枪,赶紧撒腿跑开。
翟亮过来,看着士卒们训练,沉声道:“二郎,你还别说,这些家伙,训练一下,还颇有些样子。”
王松面色凝重,摇头道:“番子悍勇,这一去,不知能剩几人回来!”
翟亮摇了摇头,遗憾道:“可惜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那黑衣女子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是否婚嫁?”
王松轻声说道:“其实你只要前去问问张灏,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又何必在这里春心萌动,度日如年?”
翟亮兴奋离开,王松摇了摇头,没想到翟亮这厮,竟然也动了春心。
月色如钩,白日喧嚣的军营,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除了偶尔传来的刁斗声,偌大的军营一片死寂。
大营中的一处营帐,此刻依然亮着灯火。这一处是义军的营帐,而亮着灯的就是王松的帐篷。
张灏做事还算规矩,并没有让这些大宋的杂牌军住在营账外面。
“大官人,你说咱们整这些有什么用啊?若是要震天雷的话,这宋兵大营中有的是。你只要给那黑衣小娘子说一声,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
董平一边称着木炭,一边把它倒入一个巨大的木桶,圆脸上全是汗珠。
“你一个山贼懂得什么,整天就知道吃肉喝酒,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女人!大官人既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邓凯回怼了一下董平,然后回过头,一张黑脸对着王松笑道:“大官人,你说咱们这样忙活,到底为了什么?”
张横小心翼翼的把称好的硫磺粉放在另外一个木桶里,冷笑了一声,摇头道:“还以为你这武曲星无所不知,原来也是瞎子看书,装呢!”
董平抬起头叫道:“邓员外,不是让你守住营门口吗,你如何跑进来了!按大官人的军令,你这最少要杖责二十!”
邓凯白了一眼董平和张横,嘴里却说道:“大官人莫见怪!门口有兄弟们守着,翟小官人也在,再说本来就在军营之中,出不了什么事,不然我也不会进来。”
王松看了一眼邓凯,又看了看屋外,低声问道:“翟兄弟的情绪如何,是不是两眼发呆,无心睡眠?”
邓凯笑道:“大官人,你说的没错。翟官人就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要不是军中禁止饮酒,只怕他已经烂醉如泥了。”
张横惊奇道:“翟官人这是为了何事?难道说,他也有什么烦心事?”
邓凯哈哈笑道:“你们有所不知,翟官人去了中军大帐,张相公告诉他,那俊俏的黑衣女子,原来已经名花有主,来年就会嫁人。翟官人为此肝肠寸断,连黑衣女子的姓名都没打听,饭也不吃,就坐在外面发呆。”
王松一怔,猛然想起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竟然有些难受。
张横和董平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他看着快要称好的硫磺粉,接着前面的话题问道:“大官人,咱们这是要做甚,是不是还要把这些粉末混起来?”
王松看了看硫磺粉,闻了闻,这才点头道:“晋州的硫磺还不错。大宋的匠人也是仔细,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了!”
王松看众人都忙的差不多了,这才直起身来,沉声道:“咱们兄弟1500人,要去太原府救西军,你们觉得可能吗?”
三人一愣,随即都摇摇头。张横说道:“大官人,大家去救西军,是冲着小种相公的名头。是死是活,倒没放在心上!”
董平也摇头道:“大官人,说实话,小人跟着你去,就是想多杀几个番子,其他的没想太多!”
“董白脸,你说的不错!”
邓凯眼圈发红,拍了一下董平厚实的肩膀,沉声道:“那么多的乡亲,死在番子的手上,小人就想报仇而已!董白脸,你是条汉子!”
这两人原本互相不顺眼,王松把几人聚在一起,推心置腹下来,却成了好友。
只有张横,依然是独来独往,硬核的很,和谁都话不多,多说几句就不耐烦,或是无话可说。
王松点点头道:“各位兄弟,大家都是热血汉子,大宋的好男儿,在下佩服!但在杀番子的同时,咱们也得尽量保全自己,这样才能杀更多的番子,保护更多的百姓!”
他指着眼前的东西道:“这就是杀番子,保护咱们的利器。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兄弟,至少可以避免半数的伤亡!”
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董平不由得失声问道:“大官人,这东西真的有如此大的威力?”
若是这些东西如此管用,北上之行,又何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