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过每一道银杏树下时,我心中的澎湃就会略微冷静一分。
貌美的男子我也见过不少,温柔的举止籍郎也不比他差丝毫。为什么却总是很想见到他?难道我真的对他是一见钟情吗?
匆匆一闪而过的背影让我情不自禁的追上前去,却被后头的吉香拽住了:“小姐,你还是先别想着仇家公子了。”
奔跑过速后,我强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脸颊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绯红:“到底是不想他刚认识我就听得这些丑事。”
“仇家公子应当是没听到吧,要不也不能这么快走了。”我被感情冲昏了脑,还不如吉香来的清醒。
我微微受阵冷风,待脑袋放松了后才上前去叩了门。
紧挨着门沿的夏管家,见到是我,未曾犹豫便进里头通报。
那股子苍老疲惫的声音大抵是大哥的了:“茜娘啊,进来吧。”
被人领着转过画有千军万马的战神屏障后,我刚略上抬了一眼就看见门栏上放着大人的马鞍和皮鞭。本来还是昂起的面孔,瞬间因感伤而带了泪珠。
堂上跪在地的正是白日里见过的三姨奶奶,曹氏则安靠在西处的榻上,冷着眼瞧我。只那个有着半分血缘的大哥却是笑得满面春风,慈祥可掬。
我张开席地的袖子,掠起裙角半分,双腿缓慢而郑重得跪地,先无言得磕了三个响头再徐徐开口道:“这些年,茜娘不能侍奉大哥已是大错。其二,长年不和府内通信报平安也是大错。其三,茜娘此前回府不先来请安更是大大错。”
此前还在喝茶的曹氏听了我这一番话倒是打起精神来看戏了。本觉得还能有理的三姨奶奶此刻也是烟瘴气鼓的不敢吱声。
我泪眼婆娑得样子好似在看着大哥,实际把着屋子里每个人的情态都尽收眼底了。
“茜娘起来吧,大哥怎么会怪你这些呢。”他平静温柔的语调中有着不可妥协的威严,和大人比起来,大哥即便到了这个岁数,还是缺少了杀气。
当然,他这么说可不代表着真的不怪我:“大哥,茜娘不敢起,大哥也别生气了。”
我说得委屈,竟叫泛眶的泪珠真流露了出来。今天,泪水怎么就这么听话。
大哥挥过手,示意曹氏下榻,让她亲自扶起了我到他左边的空位上。
既然当家夫人都上手了,我再推脱就略显矫情:“大哥可是不怪茜娘了?”我破涕为笑,露出了一个略有些不安的状态,叫他心疼一下。
虽不是同父同母的嫡妹,但到底是连着血连着根的亲人,总比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三姨奶奶重要吧。
“何曾怪过了?”大哥皱皮宽厚的大手作势抚慰了一下我的额头又道:“一晃眼,竟然那么大了。”
那依旧跪在冰冷石砖上的三姨奶奶略微发抖的鼓起勇气喊道:“大爷,要为鄙人做主啊。茜姑娘那么做可是打了三爷的脸。”
“住口!什么时轮到你说话了?”大哥一掌拍着桌子轻轻颤动,我作势给他顺顺气。
“三姨奶奶估摸是没明白刚才怎么一回事,大哥不要动气,我自会和三姨奶奶解释清楚的。”
我道完后,便将二嫂嘱咐的几句话带给大哥。曹氏看着三姨奶奶憋气的脸,好似也有半分解气的样子。我心里头都将这些细节一一记下,嘴上却是不带一丝含糊的说了家庙里一些改装的地方,还有几位族人的所托。
大哥听完后都命一旁记录的夏管家再和我核实一遍,无非就是哪些良田有什么大户人家想租借什么的事,这种东西我只能带话,不能插手替任何人说话。
夏管家核实确定无误之后便将身后的两个水灵的丫鬟叫上前:“这两位是大夫人此前特意为姑娘选的陪嫁丫头,姑娘若还满意不如先带回屋观察观察?”
“奴婢见过小姐。”两人都规规矩矩的对着我行了一礼,一个性格稳如泰山,一个却是动如脱兔。再论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相比较吉香,略差那么几分。
我却是不为所动的侧转过身子对曹氏道:“早前大嫂把吉香给我送来,我自当以为是要让吉香陪着我嫁入仇家的。”
曹氏并未料到我会如此开门见山,略有一愣,便接着我的话回:“总是多几个选择好吗,你屋里不是正缺着人?”
“那倒不用,如今我屋子里也没那么多东西需要守着。吉香一人伺候我,再加一个敏瑞绰绰有余了。”后又想起来傻丫头的名字外人还不知道:“那原先的丫头,我赐了她一名字,取其明智聪慧。”
在场的人除了大哥几乎都没憋住嘲笑一番:“名字自然是好的,但是我瞧那丫头并不伶俐啊?”曹氏瞧了眼大哥的表情,自觉地收敛了笑意如是说道。
“我自己用人自然是要我自己用的舒心的。”
“夫人,你带着三姨奶奶去三弟那吧,什么事总要有个说法的。”大哥抢在了曹氏张口前就下了令。
曹氏哑口难言,一肚子坏肠子还当我如三岁小儿一般不知呢?
既然夏管家敢在大哥面前提及,那接下来必是要和商量我的嫁妆。
我端起早前桌上备着的热茶,暖了暖喉咙道:“大嫂支会三哥一声,晚些我有些东西要送给他呢。”
待她们出门,我才将杯子放下。
“大哥,我也有一样好东西要送给你。”我取过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一分没犹豫的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这其中的话语不言而喻,我既然自动放弃崔家那么亲事,那我和大房必然是统一战线的。
夏管家眼瞧着大哥默不支声,也不敢上手替大哥收了,我却是下个地,亲自递给夏管家:“晚些给大嫂吧。”
大哥待夏管家收了玉佩后才张口:“茜娘,早前大人在世时就已经给你备好了嫁妆单子,你可要过一遍?”
“不必了,大嫂掌事那么多年,必是不会弄错的。就怕我给她添了麻烦。”
“出去这么多年,嘴倒是更甜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三弟那,晚些再去也不迟。”大哥举了举茶杯轻抿一口,我已然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就起身告辞了。
这一府上下,看着和睦可亲,实则内里只怕丑陋不堪。大哥和三哥,长年的怨气只怕升到了最高点。
我不禁欢欣鼓舞,离我报仇的日子好像又近了一些。只是,不知莺娘现下可是过得甜蜜滋润,还有远在青州的二嫂,是否孤枕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