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的太阳,却不觉得刺眼。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那个光着脚丫下水的姑娘会吟诗赋了,那个做事毛毛躁躁的丫头会绣花了,我心里害怕……我赌上我的xìng命,去戈壁滩闯dàng,就希望回来我能有勇气表白……却不知道,茜娘早已固执得把一个人刻在了她的心上。每次我想要靠近的时候,她都会本能得把自己掩藏的很好,而只有面对你,她才会处处都是漏洞,都是错处。”他心里越是难受,那说话的速度就越是迅速。
我撑着身子,努力靠近窗口,屏着呼吸听王元宝叙话。
“我曾安慰自己,至少她对着我的时候会无所顾忌的豪气大笑,至少我陪着她的时间是最多的!可当我,救醒她的时候,她的一句错觉让我的信念轰然崩塌。茜娘,其实,比你我都固执。她一直很小心地护着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靠近,即便是桂林,是二夫人,她都保留着自己的天地。唯独对你!……我羡慕,我嫉妒,我不知道,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她对你的时候,会毫无防备的大笑!”王元宝一拳打在了那颗我种下的梧桐树上。抖落了一地的雪子。
刹那间,我的心思被洞察的彻底,籍郎就那么一直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定王元宝的觉察。
“我第一次见到茜娘的时候,我就知道。于茜娘而言,世间的权利,钱财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她觉得珍贵的东西才是心中所想,而她落寞,隔离世间的姿态却让我恐惧。我和你不一样,我爱上的,是她的不完美。”籍郎不同于之前敌视的姿态,只剩惋惜:“有的人爱错了方式,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丢失。你努力了!现在你也该回头望望那个一直守护你的女子了。”
屋内的我,嘴唇微微翕笑:“你倒是真的懂我。”
“你说你只盯着茜娘一人看,刺痛了眼,那你可知道,你身后的女子一直为你所做的又何尝不是伤心伤肺的活?王元宝,你若是早前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人家,这些因果就不会有。如今,你要再去盲目夺回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伤得她们反目成仇!”
其实王元宝又何尝不关心桂林呢,只是一种执念,一种不舍得丢弃的鸡肋。
王元宝离去后,屋外头的籍郎朝着我的方向轻声呼喊道:“你别又偷乐得睡不着觉,怕头疼赶紧把桌上的醒酒汤喝了。”
我搁着窗看着那个俊朗的身影,映shè在纱窗上满是甜蜜。
“茜娘,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先回洛阳,你在青州等着,我会安排好了的。”
第八十三章何当共剪西窗烛
酒劲上头,我坐在桌边捧着那热乎的醒酒茶,坚定得对着窗外的籍郎道:“好,我等你。”
“以后,不准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下,你喝到一杯以上,听到了吗?”
籍郎恋恋不舍的站在窗口,想要伸手,我止住了他:“少伯,不用担心我,你万事小心。”
他随了我的意愿,只立在那满地雪夜里,取过笛子,吹了一曲凤求凰。
我看着那昏昏沉沉得灯芯,在最后一个音落地,便剪了它:“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浣儿,等我。”只这一次,这笛音满腹着不舍,多年的情愫,我知,他知就好。
第二日,一声鸡鸣后我就知道那远去的马蹄声是他的归路。但是不同于以往,这次每一步吹dàng在我的耳鼓中只觉得异样欢快。
“茜娘,你还不起来吗?等会儿万夫人要来了。”二嫂硬拖着我支起身子。
我有些微微失落得靠在二嫂的肩上,其实籍郎走了后我就一直睡不着了:“二嫂,要见万夫人的不是籍郎吗?”
二嫂拿过我枕边的三海经翻了两页:“他领走时,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让你jiāo给万夫人。茜娘,你还看这种闲物?”
“二嫂,这可是救了我命的良书,那信呢?”我紧张兮兮得把书合上,摊开上手做出接圣旨的姿态:“为何籍郎不亲手jiāo给我?”
二嫂顺势把目光移开,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信件:“籍郎怕影响到你睡觉。谁不知道你起床气可重了……”
还有另一半玉佩二嫂一并递给我,我心中一动。
金色的阳光从窗户洒入,影shè在那块冰肌似骨的玉石上,我接过它将它和我身上的那块拼在了一起。
“他说等着来娶你的时候,要你亲手给他系上。”
“总是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填得满满的。
“你等会儿收拾利落了就赶紧去迎迎万夫人吧,多少都是有求于人。”二嫂拍拍我的小脸蛋子便起身出去了。
我起身后并没有马上出门,而是先去看了桂林。
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她倒是不疯不颠,就那么沉默着。玩着我给她的荷包。
明明两个人靠的那么近,却好似隔离了重重山河,我客气而疏远得说了几句话,她都不吱声,也不看我,就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桂林,你这样不肯面对,折磨得都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句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的话。
但她依旧躲藏在那个角落里,我每近一步,她就抖动一下。我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就在我放弃,准备关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她yīn狠的眼神。我才确信了自己的信念。
终是一道门已经坚固得竖立在了我和她之间。有些恨意,是建立在爱上面的,桂林对王元宝的执念太深,而我有这样肆意的践踏着她的爱,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我茫然,到底让王元宝娶她,是对是错?
丢失了魂魄的脚,一步一步得走错方向,本应该去门口守着万夫人,我却来了花圃。
一地的大雪覆盖在法藤的枝桠上,根本就没有存活的迹象,我却仿佛还闻到了花香。
“茜娘,这些花是你种的吗?”
我将一个手掌盖在雪地里木讷得回着身后王元宝的话:“不是,是桂林。”
好似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他不说,我不说,周围肃静得寂寞。
“我还要去前头接万夫人呢,你要是没事就多去陪陪桂林吧,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我正要起身,就被他一把簇拥主动不了身。
他通红的目光灼伤了我的眼:“王元宝,你放开我。”
“茜娘,我这次松手就真的要错失你了。”
听着他干涸的声音,我怎么也起不来勇气推开他:“王元宝,其实你已经很成功得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位置,只是,这不是恋人,不是夫妻有的感觉,像兄长,像知己。”
他一滴一滴的泪水都滚落在我的脖间,我却只能无助的安抚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过来好久,直到我的双手有些冻红了他才哽咽着说:“我不会负了桂林的。”
我会心一笑:“也许其实你也是喜欢她的,尝试着,让你的心里住进别人吧。”
在那东处的尾房里,她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她马上就要成为王元宝的妻了,她终于可以实现十几年的梦了。忍一下,就一下。
我听到远处走来的脚步声,终是掰开了王元宝的手,捏红了自己的手小跑过去。
此次万夫人来见倒着得素清,不过看起来略有些悲伤。我紧抿的嘴角裂开一个笑,热络道:“茜娘见过万夫人。”
万夫人打量了眼我声后王元宝,拉住我小心翼翼问:“你可知你二嫂叫我来何事?”
她这般开门见山,我倒是呆了呆,接着把信函掏出:“倒不是二嫂要见你,是崔家少爷,崔玄籍有信拖万大商人。”
万夫人缓了一口大气,取过信,本想当着面拆后想想估计围者过多就收了手。
我看她迫不及待的神情有些迷糊,侧着身子行道:“夫人不如进屋说话?二嫂还在等着呢。”
二嫂早已把水茶暖炉都备好,我们三人围坐在暖榻上后,万夫人读了信才收了神色愁眉道:“只怕朝上要出大事!”
“可是太子之位?”
按理女人是不能讲这些朝政,但如今事发突然,也就只能敞开了聊。
“正是。”万夫人端着茶轻抿了一口,其实余光应当在打量我的反应。
我自作不知的样子,也没过多的表示出又多渴望知道,万夫人满意得点点头:“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如今圣事开明,我们女人家多少要知道点的。”
这算是变相的和我解释自己的做法吗?我浅浅一笑,应话:“应当,茜娘要学的地方多着呢。”
二嫂看了眼我,便追问着万夫人:“我听闻些风声,可是太子之位不保?”
万夫人紧着脖子,想了会儿,极轻着声音:“你可知那岛上的人是做何的?”
二嫂听她如此说必是自然地看了我一眼,摆首。
我却是紧了紧胸口。
“那是太子派来的杀手!”万夫人赶忙又塞了一口茶,颤颤巍巍得摆下杯子:“那些暗道里的人多少欠着我家老爷的债,近日,那位爷开了嘴跟我家老爷借了十万两,我家老爷放心不过才暗地里通知了崔家,一起共商对策。”
我一口气吊在半空晃dàng,委实不敢相信。二嫂拽了一下我的手,赶在我张嘴辩驳之前问道:“这信息有几分准确?”
“八分。”万夫人过于紧张不曾注意到我的不自然。
“是崔家调查得来的?”二嫂紧接着问。
“是,如今只知道是太子的人,却是不知,这爷的目标是谁。”
我暗扶了一下心口,如此说,那必然是谦德大哥还没下手,还有崔家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查明。我的脑中忽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颤着嗓子问道:“可是刚刚信上所说?”
万夫人闻声看了我一眼,伴点着头:“是。”
我的脸一下子刷白,好似被人掏空了心脏,全是伤口,他到底是为我,还是利用我?
“信上还说崔家公子此次回府正是要到国公府上提亲,让我家老爷见机美言几句。”万夫人语重心长得拉过我的手,惋惜道:“自小看着你长大,本想讨了做自家的媳fù,却不知道,早有人惦记着了。”
二嫂这下来了兴趣陪着笑话我:“难为这孩子这样泼皮还能入了人家的眼。”
我看着她们说笑的情景,心里头五味俱全,面上自然也就显示出来了:“茜娘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正待转身,我忽想起还有一件喜事,便强颜对着万夫人:“二十号,是有个小喜宴,夫人可乐得凑这个热闹?”
二嫂接着给她解释:“王元宝此番回来正准备迎娶桂林呢……”
那万夫人吃惊的神色好似吓坏了:“那姑娘不是被……诶,我刚打算给元宝牵根红线。”
二嫂闻声瞪了我一眼,我规规矩矩地弯着身子退出门外。早前,万夫人在门口看王元宝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惦记这事。所以才故意破了那么一嘴子。二嫂必然也是料到我所想。
我一路走走停停,偶尔挠头,偶尔叹气,这太子反我是知道个结果却不知道过程,况且,眼瞧着如今的情景,只怕想明哲保身也会被无意得带进这场风波里。
三哥和仇家好,仇家的背后有着太子,那国公府不是会受到牵连……不行,我赶快在事发前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再这样下去,大人的一身功名都会被磨平。
我迅速研墨,心中计较千斤,又恐这封信落入他人之手,正是两难之时才想起前厅坐着的万夫人。既然,他能利用我,那我是不是也得适当的利用一下他?
第八十四章无措
期期艾艾的白雪下了整整三日,二嫂屋内的炉火,木炭有了万家的支柱后从未断过。
自从那次见过万夫人后,二嫂几番苦口婆心的劝慰我远离些谦德大哥。可是我却为此更紧张谦德大哥的近况,总是不得见。再者桂林的病时而反复,全青州也只有谦德大哥的岛上还能种出新鲜的甘草。
今日,我又悄没声息地背着箩筐,换了一声男装,天未亮就寻了船家上岛。
久旱逢甘霖,岛上本要枯黄的树枝到因为有一席冬雨的降临,复苏了些。甘草也比以往长得茂密。
我正埋头割草的时候被一人拍断。
“茜姑娘,我家主人让您摘完了yào材去寻他一趟。”小厮叫宝亮,眼里只有那个救他一命的主子,我无论怎么收买,怎么讨好就是打探不来谦德大哥的消息。
我住了手,冷眼抬眼望他:“前几日几次来寻他,你可和他说了?”
“提了一嘴,但是主人未曾多问。”
长久不做回应,我还是自顾自的摘草,忽然看得宝亮紧跟着我时晃过的背后。
这寒冷冻爽的季节里,也只有这处的水温还能入喉,我捧了一嘴,把甘草放在框里才起身道:“大哥受伤了吗?”
宝亮惊奇的盯着我:“茜姑娘如何知道的?”
我指着他背上粘着的一丝血渍,还有水流上方飘着的碎布头:“你知道岛上哪里长着遍地细小纤弱,花杂蓝色的草木?”
道完我自觉点点东边,又转头看看南边,好似那次看到的时候又在西山上,几番调转方向,跨出三四步。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我挠破了脑袋,越想越慌。
宝亮思索好久才不确定地提到:“可是在花圃里?主人听你喜欢特意撒了一些种子,好似现在正开花呢。”
“那还等什么,快走。”
我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样,撇开着挡路的野草,三步并作两步。才见到在正门的外墙有一片我倒腾的田埂,正是长着呈出卷伞花序随着花朵的开放逐渐伸长,半含半露,惹人喜爱,令人难忘的止血草!我拍着胸口,喘着大气……
“摘些这个,磨成粉状,等会儿递来。”我放下筐子,马不停蹄地进屋看望谦德大哥。
原当应是姣好的容颜,如今却苍白得紧闭着眼。很是痛苦,我拿出常备着的含片递到他嘴里。
他才微察我的到来,有气无力道:“茜娘?”
我此番安静得拿过石凳,靠在他右侧,给他包扎伤口,宝亮的yào送来的及时,很快血便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