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替我多美言了几句,万夫人就点过头送来了七千两彩礼。我娘都没要,全给我带走了。”
我真心实意得替她开心到:“如此你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啊。”
巧人咳嗽一声,我便收紧了袖口,立坐在镜前,那喜娘转了帘幕过来赞叹道:“小姐的嫁衣真是精致啊。”
我僵着脸客气的回了句哪里哪里,便顺手伸开的时候,让巧人收走了荷香,换上嫁衣。
喜娘的手脚很快,我还没叫疼的时候,发冠,金钗都已立戴整齐。
就当我要张嘴说话时,一坨大白面粉团子砸在了我的脸上,整整像一层漆那么厚重。婉娘在一旁看着扶着肚子直笑:“好好地一个美人,怎么化成一个唱戏的了。”
我现在唯一还有一双眼睛能灵巧得活动:“你现在笑话我的,晚点你都得受着。”
第九十九章嫁
喜娘大笑着安抚我道:“新娘子是当天里最美的姑娘,可不是画出来的妆容。美得是在那份心境。”
婉娘捂住嘴不住得附和:“是啊是啊,要看这妆容,就是换个男子我也认不出呢。”
我认命的回过脑袋瞪她一眼,又转问喜娘:“我这副尊容哪里能撑到洛阳?估摸出了青州就只剩妆低了。”
喜娘欢笑道:“就是没有了,这出门也得画。”
我哦了一声,屋子里又进了一个女人。
“哟,这要做小妾的姑娘怎么还有喜娘?”平娘滋哑着声音尖酸,一进门就先夺了一个喜蛋在口中。
在场的fù人族妹殊不知这层原因,都没有人提这么一嘴子的。除了她。
婉娘拽着腮鼓着嘴的平娘,拉扯到一边低声笑道:“姐姐来祝福呢,还是来砸场子呢?”
平娘扭捏了一下身板,甩开婉娘的手,大摇大摆的移步到我面前。把之前那对金珠串灯笼耳坠子递到我手上,掐媚一笑:“这个就当做是妹妹的添妆吧。”
巧人一气,放下热汤子就想说话,婉娘是直接推过平娘的手道:“你还要脸不要?”
我平息一口气,做笑脸道:“表姐能来已是最高兴的了,哪里还能收这东西,快些收着吧。”
因着头上的坠物过沉,我就只能略微欠过一下垂眼,大动作一牵动那头皮就有些发疼。因略有些怒气的我,头晃动了一下便不自觉得,撕得喊了一声,巧人就紧张的给我松开些发冠。
平娘瞧我也没再说什么,竟真悄无声息得收了耳坠子道:“茜娘啊,这做人妾,跟做人妻是不一样的,规矩很多,你都要好些放在心上。”
张良子闻声闯了进来,打呼:“这是来了唱戏的吗,怎么这么热闹呢。”
巧人瞥了她一眼乖觉歉意道:“是表姑nǎinǎi来了。”
张良子故作惊讶得看着平娘,做了一个大礼:“奴婢不识,当是哪个市井泼fù竟代替二夫人在出阁的日子教训小姐。”
我抿着嘴强忍笑意,张良子一席话说得平娘是骚红了脸还不得发作。
“张良子起来吧,平娘是多是好心,只是话不中听罢了。二嫂点过东西可都对?”我拂过鬓角,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平娘。
张良子人小,却是机灵,要不也不能得了姨母的恨,立马反应出来回道:“点过了,一共十八台箱子,多数是姑爷的彩礼,二夫人说都给你戴上,添嫁。”
话音一处,周围好一番动静:“到底是国公府上族谱的女儿,根本和娶妻没差啊。”“是啊,是啊,我大小看着茜娘被国公爷疼,这些都不会差的。”“可不是吗,我瞧那平姑nǎinǎi立在那处好似一肚子酸水呢。我们快别议论了。”
婉娘不似这些人,早就笑喷了赞道:“有些人啊,没那些彩礼还都被自己亲娘吞了。就是嫁过去做正经妻子又怎么样了,到底地位还不及家中小妾。”
我扯了嘴笑:“多是些不得意的玩意,就是充数的。甜汤应该熬好了吧,巧人你去拿些过来给各位夫人小姐们垫垫肚子。”
屋内被清空了嫁妆,一行人桌边,榻上的坐着很是热络。几口燕窝红枣鸡子粥吃完,肚里就暖呼呼了。
“巧人,你也吃些,一会儿就该上路了。”我眼瞅屋外的日头已经过了一竹竿,应当是卯时了。
张良子顶了巧人位,替我拿着瓷罐,里头装着些新摘的果子和昨夜里做的甜点。巧人得空的时间又点算了一下随身的物品,和我做过手势才去用饭。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婆子们吃完刚收拾干净,府外头就想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有人都默契的开始一一过来跟我道声祝福,我含笑的点过首,娇羞应话即可。
前院出了好多男子的声音,有对诗,又吆喝着喝酒的。
婉娘不明所以得问我:“这是做什么呢?”
平娘毕竟是结过婚的女人家,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便娓娓道来:“他们这是要抢亲多数是为难新郎官。只有五关,斩六将,才能迎娶新娘子的。”
片刻的时间,就有一大波队伍拥挤了前院。
我探过西窗没见着籍郎,倒是见到两位陌生的男子。年纪稍长些的刚正不阿,五官倒是和酒娘有几分相像,而年轻的那个,xìng子活脱,总是呆不住眼睛,四处打转问些有的没的。我还没问话,就被喜娘盖上娟头,由巧人牵着跨过门栏。
“因着家中有事,表兄不能亲自来接嫂嫂,还请见谅。”那男子先是对着我做了一辑。
我反应过来后便回礼问道:“无事,只是公子是?”
“在下是崔夫人嫡妹的儿子,卢迅舟,边上这位是在下的弟弟,卢迅贺。”
只听脚步声靠近,二嫂夺过巧人的手,仔细扶我走路的时候,又递给我一袋钱:“既然籍郎没来,那路上就有劳二位照顾了。”二嫂谢完就低声嘱咐我,“卢家在范阳也算是大户人家,你别怠慢了。该花的地方别省着。”
我本想推脱,但是两位公子必定在跟前,就只能暗含着珠花收下。凄然道:“二嫂,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二嫂避开发冠,拍过我的脑袋嗔怪:“还没出门就落泪了,多大的姑娘。以后冷了热了都要先惦记着夫君,听大家大人的话,多做善事。”二嫂嘴上说我,自己还不是说道最后也哽咽了。
我瞧着那双紧握我的双手,苍老岁月,点滴和二嫂过过的日子都重现在眼前。酸涩难言,落了几珠子烫手的泪到二嫂皮上,二嫂才缓缓松开:“自己也要好好地,知道吗?”
真正到了这个份上,我一句话都吐不出,狠点着脑袋险些把盖头掉地。
外头鞭pào声起,我便由那个年轻的公子抱着慢慢放到了花轿上,巧人和张良子分别带着随身的行礼跟在后头。直到车轿的轮子咕噜转起来的时候,那鞭pào声才算是告解了我做姑娘的日子。
第一百章杏花村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我坐在花轿里,干巴着泪珠收起籍郎的手信,心中几番滋味。籍郎,我不期望你有多疼我,能一直这么爱恋着我,我只想你,信我,懂我,不离不弃就够了。不知不觉,我眼角的余光中泛起了一丝笑意。
巧人见我不再拭泪才露了笑脸问道:“小姐,姑爷说什么了吗?”
簇新的嫁衣也是百般蹂躏,我理顺了后安坐道:“总是那些话,无什么要紧的事。”
张良子看气氛沉闷便想着打破宁静,半是嬉笑,半是严肃得对着巧人低言:“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只不过以后要改口叫姨nǎinǎi了。崔少爷家中嫡子排第二,如今成婚后应当也是叫二爷。”
巧人听在心里默默应了一声。外有迎亲的两位表兄在前边的马车上,如此我便稍拭脸上的脂粉,命巧人给我拿几块冰糖含着。
等一些按实妥当了我才一手呆在巧人的肩上半侧着身子眯了一会儿。
正当好梦时,马车吁得一声急刹,巧人掀起帘幕关切问道:“不外头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马夫哈着腰回话:“是前面的车停了,我才急急忙忙收了马。”
我抬眼一瞧,已经到了沧州外境,外头黄沙滚滚好似刚有千万两马匹呼啸而过,接着一位身着锦缎的官人在前头和两位表兄jiāo流什么。距离原因,我听着也不甚清楚。
“竟不知要赌了崔家少爷迎亲的队伍,只是这次城中调派的军队人数不少,还得各位见谅,先让个道通通急。”
说话的官人早前和大人途径此处的时候见过一面,正是沧州府兵的头领。
就在我思索之间,只见那卢迅贺撩起袖子就是要干仗的架势,我赶忙吩咐巧人上前:“你去,jiāo代说,民以国为家,应当是紧着官事先做。”
“弟弟,既然茜娘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各退一步吧。”卢迅舟其实刚刚就可以这么说,万不用等到我派了巧人再借此台阶。
可见,对于崔夫人,两位表兄都是如此畏惧和慎重。
就在此时远处火光冲天,好似那城中燃起了大火,附近的村民都捂着脸跑出来尖叫道:“莫不是又要起兵打仗了?这才过得几年好日子呀。”
我隐隐约约听到那十里开外的地方有兵戈相斗的声音,赶忙抛下盖头道:“去最近,最偏的村落里躲过一阵再出发吧。”
卢迅贺苍白了脸紧拽着一旁的兄长问:“要不就按表嫂说的做吧。”
张良子还算镇定,拉过马夫,你架快一点,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适合避难的地方。
卢迅舟闻声点头,拜过之前那位官爷就上马疾走,紧跟我车后。
我扯过巧人和张良子两人凑近了道:“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现流匪,你们干净把自己的脸画花,越难看越好。还有所有的金的银的,全部chā在脑袋上,手上脚上都不要放东西,全部守在马车后面的暗格子里。再有,把我那素青色麻衣拿过来,扎一个草人放在里面的车厢里,用絮被多掩盖些。
“茜娘说得即是,你们赶紧办起来。”正在巧人和张良子犹豫的缝隙,卢迅舟从后头骑马侧过,偷过车窗传话:“我刚刚也是这么想,就是想着偏僻的地方虽然可以躲过官兵相刃,却是也少了一层最要紧保障,难免会出什么意外。你这样做最是妥当。”
卢迅贺应当是不会骑马,扯着嗓子在后头喊道:“那沧州官老爷不是说只是演练cāo兵吗,难道真的有人起事了?”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多嘴,还要命么?”卢迅舟回过头怒瞪他弟弟一眼。
卢迅贺自觉没趣,便回了车里。我刚换下婚衣,出了帷帐:“只是这十八台我觉得随身带着很是不妥,附近有没有什么镖局?”
“茜娘是要押镖还是寄存?”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我点过头回道:“多数寄存,少数押镖。”
“那等一会找着了住处,我会命人四处搜寻一下的。”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一村坐落在青山下的农家,里头却是只有些稀稀散散的人烟。
巧人不禁失色道:“连个身强力壮的少年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人打得过吗?”
我却是拽过巧人的手安慰:“越是长久没有人烟,看着脆弱的地方,才是最佳避难的地点。”
“还是姨nǎinǎi聪明。”张良子掀起帘幕,支开嘴笑道:“这是奴婢的老家,杏花村。”
如今一直萧静的村落,忽然间进了那么多人青年人,我们不实为最打眼的主。
张良子领着我们穿梭了几条田路到达一间看起来略微整洁些的草屋,愧疚道:“家中长年没有主人,只有两间破屋子和一间小厨房。”
我四周转了一圈,硬件设施全部齐活,只是这两间屋相隔甚近,如果这一帮子人住下还是多为不妥。
卢迅舟一言不发得立在后头,倒是那气喘吁吁跟上的卢迅贺一脸失望,大叹:“就这破屋子能逼人?是在说书吗?”
张良子委屈着脸:“奴婢只是一个丫鬟,若不是父母早年去世,兄长各自为府,奴婢可娘连一个屋子都没有。”
巧人安抚着张良子的背柔声道:“多是吃惯了山珍的人,不理解这些,姨nǎinǎi不是还没说话呢吗?”
我拉过张良子的手轻拍了两下:“还要用你的屋子避风雨,算起来你才是主人呢。我瞧着挺好的,我打算住下了。反正只有两间屋子,那看不上的人,让他自行想办法去好了。”
这时正是寒冬腊月里刚刚初春的季节,那北风一过就是呼呼的风声,听得都觉得冷到骨子里。我收收胸口的衣裳,转过身欠过一礼对着卢迅舟道:“来时我见着青州上下有一条小路攀岩至上,如今站在这西窗,正好能瞧见小路的尽头,好像是一家酒家。我眼瞅着,这么一大伙人定是塞不了这破屋子的,不如你们都上去瞧瞧,应当是环境不错。”
第一百零一章说事
卢迅舟早前就把我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眼里,得此话并无惊讶:“多谢茜娘的美意,只是,这女子都在一处,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应不了什么急。我这有三个随从,一个武艺稍高,一个为人机敏,还有一个懂得迷香,凡是一系列匪徒惯用的伎俩都能一一为其化解。不知道茜娘看留哪一个人留下当值?”
我掂量一下道:“就留下那个会迷香的吧。”
闻声,那随从便上前请示一礼:“在下常人道鬼五。”
我警觉的打量一番眼前的男子。身板较小,竟比张良子还矮一些。我预示着他立起,发觉他左脚未有些不妥:“可是有些隐疾?”
鬼屋惊叹的望着我,正色面容:“是,因着长年要藏在暗处,左脚已不住折腾略带残缺。夫人若是觉得这样不妥,就换人吧。”
我摆摆手道绽开一颜笑说:“我是怕你一晚上站在雪地里受不住,如此,那前院柴房边的暖屋就当你栖身歇息的地方吧。晚上多要有劳你费精神盯紧些了。”
此言一出一直紧绷着脸试探我的卢迅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