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属正常。
不知为何,我瞧着陈大几次张开的口似乎有什么请求,我微微一笑:“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陈大却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躬身告退。
恰此时后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看去,却是籍郎。
陈大触目到籍郎怒视的眼神,更是规矩着,快速领着自家孩子消失。
复而,我才想起来刚刚陈大的话。难不成珍品阁出了什么事?
不知何时起,籍郎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瞧见我望着陈大背影出神,条件xìng得问道:“王府又来有什么事找你了?还是你有什么事又要王元宝帮忙了?”
我面色yīn沉,不语。籍郎坐在我身边的石凳上,莫娘瞧见赶忙又添了一个茶盅。
“你还不信我的能力吗?浣儿,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籍郎牵着我的手,定定道。
我望着身边的籍郎镇定自若道:“你这次不信她了?”
籍郎脸色一沉:“你还在为往事责怪我?”
“不敢。”我松开他的手,自身面对着茶盅:“又是一年清明。你还要喝我抄的茶吗?”
籍郎默默无语,过了好些会儿,才低低道:“如果你还乐意为我做,我会很喜欢。”
我这才露出一个苦涩无味的笑意:“看来这次你没有全信,但也至少信了七八分。”
籍郎沉声:“可说起来,那孩子确实也太没规矩了。不过水欣的下手当真是狠了点。”
我重重一拍桌子:“崔玄籍,让那个孩子喊弟弟的人是我,你现在是在指桑骂槐吗?我家忆儿从小吃陈家的,又是陈庄头亲自照料才能健康成长到如今的。陈大的孩子叫忆儿弟弟并不过分,更何况,他对琪哥的称呼只是对待陌生人那种随意的呼喊称呼,并没有半分要自抬自己身份的意思!”
籍郎冷着脸瞧我:“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主是主,仆是仆,该给教训的地方也不能松懈。浣儿,是你太仁慈了!”
我冷哼一声:“仁慈也是错了?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不过就是那个女人的借口罢了,偏偏你又信了!我说今儿是琪哥拽着我不肯松手,我才留在那,恰巧陈大来寻我碰见了。之后就是两个孩子嬉闹,无意间喊了一声弟弟被水欣听见,再然后就是你看见的事了。”我顿了顿,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头,肆虐得笑着:“我这个偶然,你信吗?”
籍郎缓缓松了手,跨下背。
这副神情还用多说吗?瞬间我就自我嘲笑起来:“别说你不信了,就是我自己都不信。”
籍郎迎着我的目光,又竖起了身子,歉意道:“我知道忆儿不在你身边你想孩子,但是……琪哥,你还是不要去看了。”
我面容冷淡,不yù与他在我管家的第一天就为这种事情吵架,便低低道:“罢了,以后没你在我肯定不会再自己一个人去的。”
籍郎黯然,垂首不语,紧紧搂着我在怀里:“浣儿,我为我之前做得所有事,对你郑重说声对不起。你不用原谅我,但千万不要再把自己关在那个狭隘的屋子了。”
我抿着嘴,目光转向那个夕阳下瑟瑟发抖的鸳鸯藤。
沉静了好些会儿,籍郎不慌不忙道:“你要备好清明节我们出游的衣服了啊。”
我面色如常,缓缓从他的怀里出来:“出游?不是要祭祖吗?”
籍郎面有深意得笑了笑:“不耽误。都是在崔家庄头附近。我们去重温旧地。”
我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了。
莫娘听到也很是惊讶。
籍郎不安得向我们主仆二人看来:“有什么事吗?”
我故作羞涩状,拿帕子掩住嘴角:“怎么说你二叔刚走没多久,我们这样,不合规矩吧。”
“无事,我今儿和爹娘提,他们也都没有意见。还有当年的刘庄头,刘大nǎinǎi问了我好几年你的状况,你要不要去见见?”籍郎面色如常,牵着我手低低道。
老人们都不在乎哪些礼数了,我就是想以此为借口怕是不行了。籍郎对我的小日子最是清楚,抱得什么想法也是显而易见。如今我和他的关系就如同一张薄纸,倘若沾了一点点水,就可能会碎得面目全非。
但如果……我虽然没有想好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却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xìng命做赌注,更何况现在还有忆儿了!
籍郎异样柔情道:“娘说了,子孙满堂才算兴旺,叫我回家多陪陪你。”
第七十五章始料不及的安排
崔子波因为丧父要服孝三年。他虽然身居的官位轮不上是朝廷要职却也是兵部最不可少的管事人。
如今,圣上正有再次出兵西讨的打算,所有朝臣都在规劝圣上保重身子,却偏偏圣上左右进右耳出,总想做统一天下第一人。
长孙大人几番进谏,圣上直接是闭门不见。杨大夫最清楚圣上的身子骨,当然也紧张圣上的决定。随即联合高大人,长孙大人,使了一计,来了一次掩耳盗铃。兵部有二十箱兵器不翼而飞!有人说是民反,有人说是前朝遗子,要灭唐。总之都只是空口说说,都没有实质证据。
最难得,这次主谋者竟然是文武百官最不看好的太子李治,而参与此事的自然是包括王元宝的,毕竟这兵器总不能落入外人手里,长孙大人利用了王元宝的船运,将兵器兵分三路,分别运往西部,东部,南部,补充守卫边防战士的弹力。长孙大人有如此防备不是没有道理的,到底最后掌握要权的还是圣上,倘若被发现个好歹,那就是一批人命丧黄泉。当然更重要的顾虑,是怕那些有心人假戏真做,用这批不翼而飞的武器挑起祸端。
如此,就是籍郎这等文职官员也被撩闲天天要四处搜查兵器。不过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早就通风报了信,所以摆设的事情都只是做得刚刚好。
这一日,籍郎下了朝,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崔府而是去了王府。
我直往前院子正打算告诉崔老夫人祭祖的日子要往后顺延了,却听到崔老夫人的院子里笑声不断。
崔老夫人的姐妹并不多,崔老爷也只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正是前段时间去世的崔二叔,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对崔家的陈年往事如此清楚。
听着fù人讲籍郎年少的趣事头头是道,我不禁都放慢了步子。
“二爷小时候最喜欢牵着水欣县主的手赏花,却没想到两人竟真有着千丝万缕得缘分。”fù人说说又笑笑,崔老夫人听得眉眼也是笑。
林嬷嬷见到我在院子里的身影,最先离开上前,与我攀谈着:“二爷还没回来吧?”
我笑着微微点头,低低询问道:“那位妈妈是?”
“是二爷的nǎi娘。”林嬷嬷眨眼笑着:“现在想来投靠崔老夫人。二夫人,好像你屋子里还没有管事的婆子吧?”
我一惊,赶忙道:“这点闲事就不劳娘和林嬷嬷费心了。”
林嬷嬷见我依旧老实缅甸,以为是担心nǎi娘位分太高不听使唤,领着我往院子里走,边说道:“这单嬷嬷可会说话了,就是七分的喜事,能给她说成十分得乐事。当年要不是她老伴生了重病她也不能走。不过现在好了,儿孙都出门了,女儿也都嫁人,自己一个人,无牵无绊。”
我心领神会,这便是已经下好决心要给我送婆子了,和林嬷嬷讲拒绝的话无非是给人家徒添烦恼,我想了想微微一笑:“我刚管事确实需要一个老人家好好指导,但倘若叫单嬷嬷跟着我,只怕姐姐要多想了。不过还是看娘的安排吧。”
林嬷嬷满意得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是这个理。”
说完,便领着我到崔老夫人跟前。
“单嬷嬷快坐,不用起来。”我盈盈笑着,按下她。
单嬷嬷红着老脸,偷偷道:“这是哪家的仙女,这般美丽?”
林嬷嬷含笑解释:“这是我们府上的崔二夫人。”
“诶呀呀,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女子!二爷可真是好福气啊。”单嬷嬷还是站了一起来,在我面前仔细得瞅着。
“嬷嬷快别笑话我了。二爷取了姐姐才是他的福气呢,我啊,不过就是个拖油瓶。”我恰到好处的红了半边脸,娇羞道。
崔老夫人都看在眼里,极是满意。
单嬷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我原当我是个嘴巧的,现在听到二夫人这样说,都不敢说自己会讲话了。”
我腼腆得笑着,复而对崔老夫人福了福:“娘见过大家。”
崔老夫人抬抬手:“都坐,站着说话我看着脖子都酸。”
我愧疚得应下,娇滴滴得坐在崔老夫人身旁柔声道:“二爷派人送信回来,说去一趟王府,叫我们推后一天再启程。”
崔老夫人听到我事事都和她报备,又看着单嬷嬷移不开的目光愈发得满意,高声道:“没事,他爹今儿也有要事出门了。倒是你们小两口,只怕要少一天潇洒了。”
我此次来真是为了叫崔老夫人收回成命,当下就盈盈笑道:“大家说得是哪里话。我们做儿女的本就该多陪陪老人,不该自己享乐的。”
崔老夫人眼神明亮,抿了抿嘴,笑呵呵道:“真是好孩子!你们啊,夫妻和睦,府里安定,籍郎仕途安顺就是对我们老人家最大的孝顺了。”
单嬷嬷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现在又听到这一番说辞,连连点头:“外人都道崔二夫人是个貌美的姑娘,没想到还有这一副好心肠。说是仙女,这说辞当真不奇怪啊。”
崔老夫人闻声来了兴致,追问道:“外头人当真这么说?”
单嬷嬷连连点头:“可不是吗?自从崔二大家的丧事办完后,满城的人都在盛传崔二夫人的佳话。见过得说她美丽,没见过的说她善良。弄得好似人人都知道得清楚一般。”
崔老夫人是个极具虚荣心的女子,听到此话当即笑开颜:“这孩子出了什么养老制度,我看了也是止不住赞叹啊。现下让她管理崔府我是一百个放心。”
单嬷嬷恭敬道:“老夫人是该想想儿孙清福了。老身听说城西边郊王夫人开了一个温泉庄子度假村可是舒服极了,去那里游玩回来的fù人各个都是容光焕发的。”
崔老夫人淡淡一笑,脸色还算和蔼:“王夫人?王大商人的夫人?”
单嬷嬷并不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往事,点头回道:“说来,崔府原先有个叫茜娘的小妾还是王夫人之前的主子呢。”
崔老夫人神色一僵,向我扫来,随后又听道单嬷嬷说:“那女人真是不识相,有二爷这么好的夫君竟然还贪图富贵,红杏出墙!真是下贱的胚子,败坏崔家门风!”
林嬷嬷一听赶紧咳嗽一声。
单嬷嬷只当是崔老夫人恨极了那个叫茜娘的妖媚子,随后止住了话,不断叹气。
一旁面色平静的我,其实生气的程度要少,更多的是庆幸,她这样说了话崔老夫人断不可能再把她安排在我的身边。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崔老夫人就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连连摇头:“倘若不是嬷嬷年纪大了,我还真想让你留在我们府里,好好辅佐这两位夫人官家呢。”
此话一出,单嬷嬷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看着崔老夫人愣是半天也说不出话。
我顺杆而下,委屈道:“娘可是怕我和姐姐治理不好府邸?”
崔老夫人怔了怔,浅浅一笑:“有你给你姐姐搭把手,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单嬷嬷有些踌躇,慢了一拍:“听说姜家的二夫人已经病得起不了床了。”
崔老夫人脸色冰冷,不悦得扫了一眼单嬷嬷:“那姑娘一直身子不利索,现在不过是几服yào的事偏偏闹得满城风雨。”
单嬷嬷自当崔老夫人是为自家的酒娘鸣不平,追随道:“可不是,愣是叫一向温文和善的酒姑nǎinǎi传出了dúfù的名声。”
崔老夫人听着越说越不像话,缓缓错开了面对单嬷嬷的目光,懒懒得打了一个哈气:“人老了,总是睡多少都不够。”
言下之意,便是要请客了。
我也算聪慧,自个儿起身告辞:“单嬷嬷提了这一嘴子,娘想着应该去看看自家的侄女了。”
这话说破,单嬷嬷才恍若醒悟,拍着自己的后脑勺狠狠懊悔:“这不都是一家子吗,我好嘴巴提这茬子干什么。”
崔老夫人这才轻抬眼眸,低低道:“去吧,替我们也捎些名贵的yào材去问候一声。”
到底是当家主母,最清楚如何圆场,随后我暗暗点头便告退了。
林嬷嬷送到了我院子门口,安慰道:“单嬷嬷许久不清楚我们府里的事了,二夫人对她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我当即对着林嬷嬷福了一礼:“咱们自家的事总不好叫外人议论,这中间的道理娘省得。林嬷嬷就放心吧。”
她对着我的目光明显有了不同,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了几句拿哪些适合娟娘的yào材。
莫娘得了我的令,早早就出门备了马车。
我想到之前崔老夫人还我一颗千年的人参,还是回房取了一趟。
橘香在我门口探头探脑的,我瞥了一眼:“又有什么事了?”
橘香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琳姑娘在路上不安分,摔下马车,孩子没了。”
我轻轻叹一口,面上忧色更浓:“又为什么?”
橘香斟酌着字眼回道:“有一对金钗不小心掉出了车外,马夫不想回头叫追得人给捉着忙赶路,可琳姑娘非要回去捡那对金钗,最后就自己跳了车。”
恰此时籍郎的身影挡住了橘香身后的阳光,我心头一跳,他听到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世间万事
我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你吃过饭了吗?”
籍郎轻轻叹气一声,面上忧色更浓,随后坐到我的身边:“上一碗吧,我刚从父亲那里过来。”
我挥挥手,橘香避开籍郎审视的目光躬身退出去。
正想着后头安抚琳娘的事,打算起身告诉橘香怎么做,却被籍郎一把按下:“你坐着,有些事用不着你这么替人着想。”
我斟酌了他话里的意思,复而坐回到位子上:“你都知道多少了?”
籍郎没理睬,捧着茶盅轻抿了一口:“我不希望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