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出于正常的关心,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抚了崔老夫人的好意。盛是真心的含笑道:“只是大了些月份,也不是头胎了,不碍事。”
崔老夫人很满意的望着我,又语重心长道:“往后,忆儿若是要在长安落脚,我定会拖我的母家给他巡处好点的院落。”
我知她无论如何总不会坑了自己的孙儿,忆儿又是府中嫡长子,便没推却了崔老夫人的好意,自然而然得受着。
“这些日子我看大家也都养足了精神,明儿一早我便先打发管事探路,尽量再入夜前进城吧?”我底底道。
“路上赶些的好,再过几日也就中元节了。今年籍郞不回来,咱们就连带着老二爷那府里一起办得了。”崔老夫人带了几分落寞的深情,叹出一气:“这几个孩儿都不在身边,弄得我都嫉妒上了杭夫人。”
那杭夫人不过是临着崔府边上的一个小富人家的正妻,往常只是同崔府外头的几个管事打打招呼,崔老夫人何时和她走得这般亲近了。我满心疑问,不免扫了一眼莫娘。莫娘颔首,在我们离去前寻了林嬷嬷。
等我在屋里头做了有一会儿功夫了,便听见莫娘提着步子小跑走来:“是那夫人主动寻上的老夫人。”
我一惊:“听闻她是个寡妇?只是孩儿都在身边罢了,何时崔老夫人羡慕起她来?”
莫娘答道:“我瞧着林嬷嬷的口风,怕是和崔老爷脱不了关系。”
我一个头两个大,洛阳一共就那么大,若是出了点什么不光彩的事很快就会传到长安。又恰巧是风头正旺的时候,可保不齐是谁给崔老爷下的套。
如此一来,本来还想耗个半天再出发的,只得当真一路加快了步子,全家在天黑之前入城。
还未等崔老夫人坐在大殿前,水欣已经招过自己的孩儿和仆人先行回屋了。
老夫人气得脸红鼓鼓的:“既然是回到了城里,那乡下的规矩自然是留不得了。”
林嬷嬷眼力见十足又加醋道:“怕是二夫人一时胸口不舒服,着急休息。”
“她年纪轻轻的知道累,那我和嬛娘就不累了?”说罢更是来气又道:“他们康王府可是被流放的王孙贵族。若不是我们崔家顶着,她爹那诛九族的罪,早该夺了她的命。”
我听到此处,便上前一步道:“母亲喝口茶吧。”说完便又毕恭毕敬得推到一边。
恰到好处的宽慰,崔老夫人越发对我温顺起来:“罢了,嬛娘,你也早些退下吧。”
我得了令,领着莫娘和简单的行李先往自己房里走。路上水欣拦在了我得前头笑道:“茜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崔府,依旧是我的,不管你为老夫人生几个孙子不会有你的位置!”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来,又道:“怎么说,你嫁过来,你也是崔家的人了。你又为了什么要伤害崔老夫人?”
水欣俨然对我的敏觉很淡定:“你又何必做出多么高尚的表情来呢?当年欢欣鼓舞要让我入门,又在你生产时,将你落在火房里的人,可都是她。如果不是你命大,只怕你要在她手上死了不止五次了。”
我全然听着一分怒意也没有,淡淡的笑意对着水欣。80
“你别那么笑!”说罢,又要招呼我的脸。
我安然避开:“我只需看着你折腾就够了。这趟浑水,你别想拉着我。”
说完,我便留下她一人,瑟瑟发狠。“顺便再告诉你一下,你的孩子,不管我知道他的亲爹是谁。只怕籍郞和崔老夫人都一清二楚的很。”
话一道完,水欣像疯了一样的冲上来:“屈突茜,我不是你能威胁的人!”
我蓦然转身,看着她冲来,淡淡一笑,便勾起脚,让她掉在了我身后的池塘里,赫然一笑:“崔二夫人落水了,你们都傻站干嘛?”
本身要拦着我的丫鬟,都迷失了神色,竟听着我的令去捞人。
莫娘赶忙派人去唤凝香,自己紧盯着我的周围,冷声道:“嗑着了大二夫人的肚子,要你们命!”
丫头们本身年级就不大,被这么一吼,又都不敢动了。
我望着水里扑腾的水欣,欣然:“如今看来,你费尽心思得来的,不过都是泡沫罢了。你除了有个好点的出身,就这点脑子还想和我斗?”
凝香和莫娘清点了我随身的财务,连声叹气:“这样迟早要坐吃山空了。”
我难得见他们两个同时叹气,不免好笑:“跟着我,难道还会饿着你们了?”
凝香红了脸:“夫人明明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莫娘颔首,突然淡淡问道:“夫人知道二夫人的孩子的事?”
我端着茶没有接话,凝香解释道:“夫人早先进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毕竟那是二爷的妻,我们夫人也是二爷的妻。”
莫娘这才明白了我一直不说的原因,复而又问道:“今儿又为何闹大了说?”
凝香也不解得望着我,我便答道:“因为如今的局势,已经鱼死网破了。即便我这胎能安然落地,水欣也必须永远待在庄子上我才能安心。想必她对我也是如此,要不然不会如此大费心思得想要把杭夫人弄进府来。”
凝香一时咂舌:“那杭夫人不是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吗?杭知府虽然是个小官,但听闻对杭夫人也是不错的。”
“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必须依附崔家这颗大树。既然崔老爷能看得上她,这杭夫人必然是有点本事的。”我揉着发胀的脑袋,轻声吩咐道:“中元节的时候,凝香你让桔香去给杭夫人送个帖子。”
桔香是水欣屋里的,即便真追究起来,我想那杭夫人也不会拒绝。如此,只看这崔老爷和这杭夫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月份见大,我身子骨反倒越发健壮起来。再加上如今心宽体胖的,倒是胃口也见好了。
每日除了晨昏定省,我也就准备中元节的布置。水欣自从那次落水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如此,我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了。可即便如此,我总觉得心里悬着一根线,尤其是籍郞那边迟迟不回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