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北城西街有一座尸体仓库——亡灵法师需要大量尸体转化亡灵，尸体仓库就成了常规建筑，里面储存大多是丧尸尸体。
此地阴森，花岗岩墙壁上红漆刷着‘仓库’的字样，进门之后就是宽阔场地，场地枯败，很多小石子嵌在土里，寸草不生。
一个阴鹜的青年，地上一具饱满的丧尸尸体。
艰涩繁奥的咒语，鬼画符似的手势，双手间跳动灰色的雾气，散发死亡气息，洒落到尸体上。
魔法的光芒刺眼，附近人遮住眼睛。
嘎吱、嘎吱，尸体上血肉消融，变成一个骷髅兵站起来。
“我成功了。”青年声音里充满自豪，擦擦额头的汗。
许多身穿灰色袍子的亡灵法师学徒围观，掌声一片，送上赞美。
“好厉害。”
“骷髅转化术，第三次成功。安义哥能脱去学徒的帽子，成为真正的亡灵法师了。”
来尸体仓库练习亡灵法术的，都是亡灵法师学徒。
真正的亡灵法师，需要尸体会让仓库工作人员送过去。
青年听到赞美，脸上更露出自傲的神色。
他的目光停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身上，不客气道：“左通，该你了。”
左通穿灰色大斗篷，遮住头，垂着修长的手静静的立着。他刚才在用心的观察，观察青年施法时的一举一动，他的动作，他念咒的抑扬顿挫，周围能量场的微弱变化。两次失败和一次成功之间的差别，此时他的脑海里正在重演对比，低着头思索。
有人惋惜，“这小子惨了，不自量力要和安义哥比，自讨苦吃。”
“这左通倒霉，明显是被人下套了。”
安义看左通不说话，傲然道：“你还是认输吧，免得丢人现眼。”学徒中，自认没人及得上他。
因为一些口角，两人约定比试。每人各转化一个骷髅，成功率高者赢。
这也是亡灵法师公会测试亡灵学徒水准的方法。
安义受神秘人好处，对付左通，他名义上是学徒。实力已经是一级亡灵法师。
他来之前调查过左通，一个资质平庸的亡灵法师学徒。完全不放在眼里。
“左通，快一点，磨磨蹭蹭也没用，契约书可在这里。”比试前，签下的赌注契约，具有法律效果。
上面的内容，谁要是输了，给对方做一年的法师助手。
左通推衍完毕，他开始动作，从全身上下的兜摸一个遍，艰难的凑到了三枚冥铁币，走到仓库管理员面前，三枚冥铁币伸过去：“给我一具尸体。”
围观人群先是一呆，静了下去，随后爆发哄笑声，“我没有看错吧，他拿出了三个冥铁币。”
“竟然有穷成这样的法师，我真是大开眼界。”
“唉，小子。你还是别比了，这三个冥铁币够你吃三天的黑馒头了。”
仓库管理员也蔑视左通，没给好脸色；这么穷的法师，能有什么出息。
对众人嘲讽，左通风轻云淡，毫不自觉。时间长河中，早就学会了平静面对一切。
仓库管理员收了钱币，对仓库工人耳语几句，工人走进去后面去折腾了一会儿，抬出一具最差劲的尸体。
一具森森白骨扔到地上，骨头上裂开的缝子手指那么粗，多处朽成了粉末。被这么一摔，骨头又断了几处。
有一些人看不过眼，“这是一具要处理的废品，你们竟然抬出来卖钱，太过分。”
也有了幸灾乐祸的帮腔，“怎么样的人给怎么样的尸体，我看正好，哈哈哈。”
“这种腐朽的枯骨，根本转化不出骷髅兵，无法转化。”
仓库管理员冷笑：“三个冥铁币只能买到劣等尸体，概不退换。”一边把三个钱放进自己兜里。
安义看枯骨一眼，不觉暗笑。他胜券在握，对付了左通，就能拿到神秘人许给他的好处：“左通，你还要比吗？我劝你赶紧放弃认输。”
左通不说话，走两步，蹲下枯骨旁边，把断裂的骨头全都拼凑起来，然后站起身退后两步施法。
苍白修长的双手抬起胸前，凭空虚画，繁奥的图案；嘴唇微动，低语念咒，如远古呢喃，神秘的微风身边环绕，灰色的雾气双手间翻腾。
双手轻柔的引开两边，雾光落下，从枯骨的额心钻入。枯骨发生变化，稀疏的骨缝里吐出黑气，白骨被黑气缠绕包裹。
黑气纠缠不散形成黑雾，翻腾了一会儿终是消散了，白骨依旧是白骨，没有站起来，施法失败。
“我就说过，枯骨是转化不出骷髅兵的。”
安义嘲笑：“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这是无用的。”
地上的枯骨更加破烂了，似乎马上就要化成骨尘。这是魔法失败造成的损伤。
左通脑海里浮出玄奥的图案，一点点的分解推衍，结合刚才的经验。
很快，第二次施法。
同样的手势、咒语，魔法的灰光落下，枯骨缝隙里喷出黑气。
嘎嘎嘎！似老旧椅子不堪重负呻吟的声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黑色的雾气没有散开，而是缩回了白骨，腐朽的骨头变得结实，疏松的结构变得致密，断裂的地方完整，骷髅兵站起来，佝偻着走到左通身后。
左通笑了，他的推衍果然没错。
两次施法让他精神疲乏，只想回家睡一觉。不过，这之前，赌约的事情该兑现了，他看向安义：“该到你兑现赌约了。”
朽烂的枯骨站起来，所有人都傻眼了，安义无法相信。
比试的输赢没有半点疑惑。
安义用血肉饱满的上等尸体，三次转化成功。
左通用最末等的枯骨，两次转化成功。
高下立判，小孩子也看出来，想抵赖根本不可能。
“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运。”安义暗暗的诅咒。
赌约，做一年法师助手，这不可能。
他朗声说道：“我要为自己赎身。挪北城有这样的律法，我只需要支付一万冥铁币，就可以恢复自由。”
细想起来，确实有这样的律法，左通勉强不得，收了赔偿，带着自己的骷髅兵离开。
“左通先生，请留步。”
“有事吗？”左通看向来人，是仓库管理员还有一个显肥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