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这几日,都合不拢嘴了呢,”厉繁直接用筷敲了敲魏央的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夏天的思春呢。”
魏央瞪大了眼睛去捂厉繁的嘴。轻声说了句:“你小声些,这周围都是人呢。”
厉繁扑哧一笑,点了点魏央的额头。“你还知道害羞呢。我当你现在和你表哥一样,是脸皮厚得要死呢。”
“你莫打趣我了,”魏央摇着厉繁的胳膊,拉长声音说道,“今日这顿算我请你可好。”
厉繁故作冷漠地偏了偏头拧了拧眉毛道:“这可不成,你堂堂未来镇南王妃请客,我说什么也不能只在这种地方吃啊!”
“说了不许打趣我你还说!”魏央佯怒,伸手去呵厉繁的痒,“不在这里吃还要在哪里吃,难不成我去皇宫里给你摆桌酒席?”
厉繁最怕别人呵她痒,当下便是几乎要笑得栽倒在桌上,气喘吁吁地说了句:“去皇宫倒是不必。去镇南王府便是……”
魏央瞧着厉繁笑成这副样委实是不成体统,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嗔怪道:“越说越不成样了。”
厉繁却是眨了眨眼睛,趴在魏央耳边说了句:“要不我们真的去镇南王府吧。”
“去那儿干嘛?”魏央歪过头来看着厉繁,有几分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去看你的心上人啊。”厉繁戳了戳魏央的左胸口,“省得你日日夜夜念叨着,吃着饭也想。整日整日不安生。”
魏央被厉繁说得羞红了脸,又是要去捂她的嘴却被厉繁偏头躲过,“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日日夜夜念叨着了,倒像是你日日夜夜和我在一块儿一般。”
“我自然知道你是不想和我在一块儿的,”厉繁撇了撇嘴,又趴在魏央耳边轻声说了句,“他日日跳窗跑进你魏府,你就不想也悄悄去看看他?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于理不合……”魏央摇了摇手,一个“合”字尚未完全说完,就被厉繁扯了起来,只见厉繁挥手甩下一锭银,喊了句:“小二,钱给你放桌上,别找了!”
厉繁这般喧哗已经是惹得不少人侧目,纷纷交谈起这是谁家小姐如此张狂,待到知晓了是厉将军独女时,便默默闭了嘴,吃起自己的饭来。
魏央被厉繁拽着跑了出去,待到稳定了身形,已然是到了镇南王府后院的墙下。厉繁停住身形,深呼吸了几下,指了指高墙问了魏央一句:“敢不敢?”
“这么高,”魏央拧了眉头,“我怎么爬得进去啊。”
“只是问问你敢不敢进去而已,既然你已经开始思考起怎么爬的问题,”厉繁舔了舔嘴唇笑了笑,“咱们相识一场,我自然不叫你忧心。”
魏央还没来得及反应厉繁说了句什么,厉繁就已经环着魏央的腰窜到了镇南王府院内的一棵树上。
“别出声。”厉繁怕魏央害怕,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顺便瞟了瞟下面的侍卫,小心避开这些人,揽着魏央穿梭在镇南王府的屋顶。
微风划过魏央的周身,虽然是有些凉,可魏央却紧张地出了一手得汗,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连累着厉繁被下面的侍卫现,到时候却是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才好。
魏央不由得幻想起自己若是和厉繁一起栽了下去,被侍卫绑了送到冀镡面前的情景,不知冀镡会作何反应……台来央血。
“你傻笑什么呢?”厉繁轻声问了一句,尔后又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我对这王府不熟,你知不知道哪个是王爷的屋?”
魏央这才回过神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轻声咳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方指了指一个屋,“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个吧……”
“你怎么当的媳妇,”厉繁白了魏央一眼,“连自己相公的屋在哪儿都不知道,得了,咱们先去瞧瞧吧。”
厉繁揽着魏央的腰又是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偏偏落下去的时候差点被人瞧见,厉繁只好匆匆跳到屋下面,正好落在窗下,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魏央却是轻声“嘶”了一声,厉繁吐了吐舌头,轻声问了句:“崴着脚了?”
“没有,”魏央摇了摇头,“蹭破一点皮而已。”
厉繁刚想再说句什么,却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声响,有人推门而进,唤了一声,“庄叔?”
“王爷,”一个有些破音的声音回了一句,“您来了。”
厉繁戳了戳魏央的胳膊,魏央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只听得冀镡在屋内说了句:“不知道庄叔找我是为何事?”
“老王爷故去也是不少日了,”庄叔的声音像是漏了风一般滋啦啦地响,“属下想与王爷商量一下今后的事情,大业未成,王爷不可不振作。”
冀镡到桌边坐下,不知道庄叔为何突然与他说起这个,不过还是接了句:“我知道,劳庄叔费心了,父王刚去这些日,事情比较多,我虽忙得焦头烂额,到底也把庄叔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属下自然知晓王爷放在心上,”庄叔轻轻一笑,仿佛有人拿指甲剐蹭着桌面,“若不是如此,王爷也不会急着去宫里向皇上请旨,将魏小姐定为未来的王妃了。”
冀镡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庄叔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叔的意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我已经同庄叔说过多次,我欢喜央儿,也必然不会叫她拖了我的后退,她是我前进的动力。”
庄叔起身,呵呵一笑,许是觉得屋中有些闷热,将那窗直接推开,旁边窗下的魏央和厉繁赶忙伏低了身,才不曾被庄叔瞧见。
如此一来,屋内的声音就更加清晰地传到了魏央和厉繁的耳中,几乎连冀镡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属下从前也与王爷说过,”庄叔推开了窗,复又回到桌边坐下,“魏小姐虽然可以成为王爷的助力,但是到底一切都是未知,王爷不若直接去接近南唐公主,且不论那南唐公主是南唐皇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便是论相貌,也是比魏小姐好上不少。”
窗外的厉繁一听这话便是怒了,当即便要起身冲进去,魏央狠命地拽着她,想要知道冀镡会说什么,厉繁撇了撇嘴,复又蹲下和魏央一起将耳朵贴在墙上。
“我想我在庄叔心目中不至于是这样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冀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开心,“我从前与庄叔说过,任凭她生得再好,总归我心里只有央儿一个人,再者说了,她背后的势力,我也不甚看得上,二皇先前倒是和她你侬我侬,最后还不是栽在了她哥哥的手里,那女人最为心狠手辣,万万接近不得。”
窗外的厉繁对着魏央眨了眨眼睛,魏央嘟起嘴来白了她一眼,不过心中却是慢慢浮起几分开心来。可是那几分开心还未等浮到心口,便化成了气泡消散在了空气里。
只听得屋内庄叔说了句:“王爷也怕女人心狠手辣?属下同王爷说过,成大事者不可沉湎于儿女情长,这世间唯一个‘情’字误事,若是属下知晓王爷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前是万万不该叫王爷去接近魏小姐的。”
“庄叔再提起此事实在是没有意思得很,”冀镡瞧着已经是有几分不耐烦,“我已经同庄叔说过多次,不管我从前是存了什么心思去接近的央儿,现在我是当真欢喜她。”
庄叔冷笑了一声,刺耳的声音径直传了出去刮擦着魏央和厉繁的耳膜,“当真欢喜?从前王爷可不是这么同属下说的,属下至今还记得王爷第一次见了魏小姐时回来同属下说过的话,王爷说,‘此女,堪得一用。’属下还是提醒王爷一句,莫叫魏小姐迷了王爷的心智,万千亡魂还在等着王爷给他们一个交待。”
“万千亡魂,祖先血书!庄叔你非要每次都用这些话来逼我吗!”冀镡蹭地一声站起身来,拂袖道,“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如今不许我和央儿来往的还是庄叔你,庄叔我是视你如父,可你也莫要太过分了,而且,我已经禀告了圣上请了旨,央儿将来要嫁给我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庄叔又是轻声一笑,瞧起来丝毫不像冀镡一般气急败坏,他伸手给冀镡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说了句:“王爷喝些茶,消消火,属下只不过是觉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烦些,不过既然王爷坚持,属下自然也是支持王爷的。”
窗外魏央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冀镡再说些什么她已经是听不清,脑海之中反反复复只转着冀镡那句“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以及庄叔那句轻描淡写的“属下只不过是觉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烦些”,魏央脑中一片空白,她站起身来,觉得自己要找一个地方好生想一想这些事情,她不知道生了什么,她需要点时间慢慢捋一捋。
厉繁也赶忙随着魏央起身,冀镡听见了窗外的声响,眯着眼睛说了一句:“谁?”便伸手推开了窗。
魏央听见窗被推开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正好撞进了冀镡的眸里,那一刻,冀镡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化成一汪海洋,全部的海水铺头盖脸朝他砸过来,让他无法呼吸。魏央的眸里蕴了几分湿意,面上却是呆愣愣的,定定地看着他不做言语。
冀镡来不及去想其他,赶忙跳了窗就往魏央处去,轻声说了句:“央儿,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她怎么在这里呢……魏央歪着头,看着冀镡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是了,厉繁说要带自己来找冀镡,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冀镡说……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
“啊————!”魏央在冀镡的手攀上她臂肘的前一秒尖叫出声,连连后退了几步,“你别碰我!”
“央儿……”瞧见魏央这副样,冀镡只觉得有人拿着一把钝了的刀在慢慢凌迟着他的心,“央儿你过来听我解释好不好,央儿,我给你解释……”
冀镡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魏央却是摇着头慢慢后退,一不小心踩上了一颗石,脚下一滑就要跌倒在地。
“央儿,”冀镡慌忙一步上前,将魏央揽在了自己怀里,“你没事吧。”
“你骗我!”魏央的声音尖锐,如一把利刀一样剜着冀镡的心,她拼命地挣扎着,拳打脚踢地想要离开冀镡的怀抱,“你骗我!冀镡,你骗我!我恨你!”
冀镡一面抱紧魏央,一面慌乱地说道:“央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我不信!”魏央一口咬在冀镡虎口处,冀镡吃痛松开手,魏央趁机甩开他的怀抱窜到了厉繁身后,声嘶力竭喊了一句:“冀镡,我不信你!”
“央儿!”看着魏央通红的眼睛冀镡心中越来越慌,伸出双手说了句,“你别这样,我心里害怕,你过来,央儿,好不好,你过来……”
“你骗我……”魏央咬着下唇,泪水涟涟,“你说过生生世世总不负我的,冀镡,你说过的,可是你连一辈都做不到……”
冀镡心中酸涩,眼中已经是蓄了满满的泪水,徒劳地说了句:“央儿,我求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魏央突然粲然一笑,映衬着她眼角的泪水叫人觉得无限讽刺,“冀镡,你还要解释什么,解释你我第一次相遇时你到底闯入魏府是为了什么?解释为何我每次同你说起以后的时候你都神情闪烁,还是解释我未曾与你提过你却知晓那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冀镡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自他眼角缓缓下滑,“你早就怀疑我了?”
“是,我早就怀疑你了,我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敢信,”魏央说完,便不再去看冀镡,拉着厉繁的衣角说了句,“厉繁,你带我走,我不要再看见他,你带我走。”
厉繁看了看魏央,又看了冀镡,心里也是气得很,拉着魏央的手便要离去,冀镡抬脚欲追,却见魏央转过头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了句:“冀镡,你若敢追上来,我便死在你面前。你记住,咱们两个,再不相见,从此你的光辉岁月,再也没有一个我。”
“央儿!”冀镡追了几步,终究是不敢上前,只觉得有人在用力地扯着他的后脑勺,眼中的泪水转了几圈终究是落了下来,声嘶力竭喊了句,“你要我如何,非得我死了,你才肯信我吗?”
魏央转过头来,狠狠地看了冀镡一眼,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是,你若是现在死了,我兴许就信了你对我有半分真情意,冀镡,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你。”
“央儿!”任凭冀镡在身后如何呐喊,魏央却是再不回头。冀镡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掏空了,血淋淋地糊在眼前叫他看不清东西。
庄叔出了门转过屋后,见冀镡一个人捂着胸口红着眼睛在紧紧地盯着魏央离去的方向,便上前说了句:“王爷也别太伤心了,这都是命。”
“庄叔,”冀镡转过头来,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冷意叫人看了如坠冰窟,“你早就知道央儿在屋后对不对,这些话,是你故意说给央儿听的对不对!庄叔,对不对!”
“对,”庄叔丝毫不避讳,直接说了句,“我是故意说给魏小姐听的,我和王爷说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情魏小姐早晚会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属下只恨没有早点叫魏小姐知道,也好断了王爷这个念头。”
冀镡点着头,半晌方才冷冷一笑抬起头来,眼底尽是无限嘲讽,“断了我的念头?庄叔,你不如直接断了我的命。”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王爷何苦寻死觅活,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此,况王爷也知道了魏小姐早就对王爷心存疑虑,便是属下不说,怕是王爷也瞒不住多久。王爷和魏小姐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庄叔望向远方,尖刺的声音被风打磨后慢慢钻进冀镡的心里,照样是火辣辣地疼。
冀镡目光只管盯着别处,直愣愣地不叫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下来,“庄叔,你也听见了,她说我以后的光辉岁月,再也没有一个她。你说岁月无她,怎么光辉。”
“王爷,天儿凉了,进去吧。”庄叔不再接冀镡的话,转过身去往屋里走,到拐角处时转过头去,瞧着冀镡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时光静止,万物归空,只余他一个人站在这苍茫的天地间,回忆着他拥有过的爱情。
那一刻庄叔忽然觉得左胸口一阵刺疼,他想起自己从前策马狂奔,揽着心爱的人轰轰烈烈饮酒吟诗的日,他有些后悔,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那么做吧。
魏央辞别了厉繁,也并未接受她的建议去往苏府找苏晋,只是径直回了魏府,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大夫手提药箱摇了摇头走了出去。魏央未曾在意,只微微抬袖盖住了红肿的眼睛,一路低着头匆匆往自己院里去。
“小姐回来了,”见是魏央推门进来,春晓赶忙迎了上来,可待一瞧魏央那红肿的眼睛,慌忙问了句,“小姐这是怎么了?”
魏央一听这话又要落下泪来,反手将门关上,瓮声瓮气说了句:“你去给我打些水来,再去取些冰块儿。”
春晓赶忙应声去了,待魏央净了面,春晓用干净的毛巾裹着冰块给魏央敷着眼睛,瞧着魏央不开心也不敢再提其他,只好笑着说了句:“却不知是谁惹了咱们小姐,到时候可要叫王爷好生惩治他呢,连咱们未来的镇南王妃也敢欺负。”
魏央一听这话眼上又是一阵湿热,咬了下唇说了句:“以后莫提这事了。”
春晓只当魏央害羞,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魏央却是忍不住回忆起从前冀镡同她说过的话来,什么温润如玉,什么翩翩公,什么一生一世只她一个人,什么生生世世总不负她,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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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心中越想越委屈,只觉得五脏六腑绞着疼,叫她烦躁得很,刚推了春晓的手想要上榻上去卧一会儿,却见立夏推门进来,行了礼说了句:“小姐,赵姨娘去了。”
立夏抬起头来才瞧见魏央红肿的双眼,尚未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听得魏央问了句:“不是请了大夫吗,怎么突然就去了。”
“回小姐的话,前些日大公被流放之时赵姨娘病重,老爷并未叫她去送大公一送,这几日赵姨娘的身好了起来,又吵着闹着要见老爷,老爷不肯见她。赵姨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老爷日日都去孙姨娘院外面站着,今日趁着老爷出门,跑到厨房偷了把菜刀就冲到了孙姨娘的院里,形同泼妇见人便砍,扬言要杀了孙姨娘,口中还是骂骂咧咧,三小姐怕她伤着孙姨娘,伸手一推,谁知就直接将她推倒在桌角,那刀落下来直接就插进了赵姨娘心口,登时便没了呼吸。”
魏央接过春晓手中的毛巾来,慢慢给自己揉着眼睛,问了句:“此事我父亲可知道了,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左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况且这些年来赵姨娘做的孽也不少,这次也是想要害孙姨娘才丢了自己的性命,老爷知晓此事之后不过是安慰了三小姐几句,叫她莫害怕而已。”立夏低着头,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魏央点了点头,将那毛巾交还给春晓,转身翻到榻上,用一旁的被将自己的头捂住,趁泪水流出来之前说了句:“既是这般,你们也去探望了三小姐和孙姨娘,送些东西去,说是给三小姐和孙姨娘压压惊。我身不适,今晚的晚饭不吃了,不叫你们就不用进来了。”
立夏不知魏央为何心情这般不好,对春晓递了个眼色,春晓也是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并不知道,立夏便也只好叹了口气,说了声奴婢省得了便和春晓一起阖了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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