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与风水师的恩怨,说来有些狗血。就是一出痴心女子负心汉加最毒不过妇人心的故事。
已故的叶老太爷生性风流,未婚之时就与一女子订了情。但是,叶家在太原城是豪门大户!年轻一代的婚事,可不是自己能够做的了主的。这叶老太爷也是抱着游戏风尘的想法,玩一出感情游戏罢了。
但是,当年那位被叶老太爷骗情的女子,却是真心的爱上了叶老太爷。在得知情郎明日即将大婚,而新娘又不是自己的时候,这位痴心的女子,竟然在叶府大婚当日,直闯喜堂,想要抢回“被逼成婚”的情郎。
现实是残酷的!昔日对自己软语温存的情郎,竟然在看到自己之后,脸现惊惶,一口咬定并不认识自己!
那一刻,女子哭了,她在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哭泣。下一刻,女子笑了!看着情郎那俊美的脸蛋儿,女子将一把系着红绳的匕首,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然后,这位本应即刻丧命的女子平静的说完了一句话,才安详的闭上眼睛。诡异的是,自始至终,女子都没有流出哪怕一滴血液。
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叶老太太的脸上突然出现深深的恐惧,愕然闭口不再言语,只是痛苦的看向身长恶疾的儿子。
“那位女前辈的尸身,应该是老夫人您处置的吧?”刘名扬问道。
叶老太太闻言脸色一阵阴沉,长吸了一口气,才狞声说道:“是的,那个小贱人的尸体,确实是我处理的。我命人将她的尸身丢到乱葬岗上,受那风吹日晒、野狗啃食之苦!”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股青黑色的煞气自叶老太太的眉心涌出,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您这是何苦?如果不是您当日沾染上因果,叶城主也不必遭受今日之苦......,唉,一切因果都有源头,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刘铭扬摇头说道。
叶老太太听刘铭扬话中,多有对自己当日所作所为的责难,不由心中火起!沉声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老身已经全盘告知,仙长如有手段便即刻救我儿的性命,大可不必在此大放厥词。”这老太太显然已经恼羞成怒!
“贫道也不过是感叹一下因果报应而已,谁对谁错,自有老天去评判!老妇人腰身以下酸痛麻痹已经有些年月了吧?是非对错上天早已昭示,贫道只是替那位女前辈不值而已。她的善心,却换来了你的执迷不悟,实在是有些浪费!”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害死我夫君,害得老身半生受那阴风刺骨之苦,现在又害得我儿命悬一线,你竟然还说她是善心!你可是要我叶府上下全部给那贱人偿命,才随你心意!?”老太太说着,将手中茶盏用力一掷,摔得粉碎。
随着掷杯的声音响起,门外即刻传来一阵伴随着兵甲磨动的脚步声,一队兵丁手执火把,将厅堂四周围了个结实!
聂岚见此变故,即刻从戒指中把斩马双刀抽了出来,一身巫战士的精铁重甲也瞬间穿在了身上!
聂岚的瞬间变身,明显出乎叶府两位女主人的意料。城主夫人的目光在一阵闪烁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连声说道:“母亲只是一时失手,仙长与这位女英雄切莫误会!我这就将门外之人遣走,女英雄切莫妄动!”
聂岚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刘铭扬,在后者点头示意之后,聂岚才收起双刀,却依然穿着一身重甲,重新坐回了椅子之上!黄花梨的太师椅,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让叶府的两位女主人眼角一阵抽搐!
对于聂岚示威的举动,刘铭扬没有去阻拦。对于这种自大且心狠手辣的婆娘们,有必要展示出一些强硬!而且,虽然是在游戏中,但叶府中人所表现出的专横跋扈,也成功的激起了刘铭扬心中的怒意!
仇怨明显已经结下,刘铭扬说话就更无顾忌,见两人服软,刘铭扬又朗声说道:“误会而已,贫道自是不会放在心上。贫道真正关心的,却是事情的真相是不是真如老妇人所说!因为照贫道推算,事情并不是如老夫人所说才是!”刘铭扬语气不善,颇有咄咄逼人的意味。
叶老太太闻言猛然将头一抬!一股没有任何掩饰的杀意,立刻透体而出!“哦?道长还推算出了什么?不妨说与老身听听。”叶老太太语气阴冷其中威胁的意味甚浓,显然是不想让刘铭扬说出实情!
“呵呵,看来老夫人对在下的推算并不是很有兴趣。”刘铭扬呵呵一笑,突然转向城主夫人说道:“但不知城主夫人想不想知道叶老太爷身死的真正原因,想不想知道叶城主恶疾的由来呢?”
“她不想知道!你快快将我儿救转,然后离开此地,或许还能保你一条性命,如若再信口开河,小心祸及性命!”叶老太太急急说道。
对于叶老太太的威胁之言,刘铭扬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定定的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城主夫人!
终于,城主夫人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般,长出了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婆婆说道:“母亲此言差矣,玉娘我对仙长口中的秘闻却是很有兴趣!而且,事关添龙的生死,玉娘恳请母亲不要再行阻拦仙长道出实情!”城主夫人一番话掷地有声,将叶老太太震惊的目瞪口呆!
老太太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这位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儿媳妇,为何会突然反戈一击!不过,在看到儿媳柳玉娘脸上冰冷的神色之后,本是过来人的叶老太太终于明白了过来,儿媳这是在夺权了!
叶老太太渐渐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幽幽的说道:“你们柳家这些年依靠叶府的势力发展的很是迅猛。怎么?已经到了可以和我们南宫家一较长短的时候了吗?想不到你的隐忍功夫如此了得,这么多年来,老身竟然都没有察觉!”
说到这里,叶老太太突然嘲弄似的一笑,才盯着城主夫人说道:“不过,就凭你柳家这点势力,就想来搬倒我南宫家,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城主夫人脸上带着恭敬,仿佛平日里一样温声说道:“母亲所言不差!我柳氏一门,相较南宫家确实相差甚远!但是,近年来南宫家对我柳氏一门的打压,未免太过!我柳家反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母亲切勿见怪!”
“哼,老身知道你柳家是在打什么主意,添龙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你们想借助叶府的势力打击我们南宫家,却不是痴人说梦?”
“要是放在之前,玉娘确实不敢有此想法,但是,玉娘在这位仙长这里,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呵呵,要怪也只能怪你南宫家欺人太甚,再不能有所动作,我们柳氏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叶老太太跋扈惯了,见一向随自己揉捏的儿媳,竟然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不由怒火渐盛!待柳玉娘话音刚落,老太太就沉声对身边的唯一一个没有被轰出去的老妈子说道:“秦婆,给这贱人掌嘴!我看她还敢不敢牙尖嘴利!”
叶老太太说完之后犹自气愤难平,枯瘦的胸口一阵起伏不定!但是,老太太等了半天,也不见身后的老妈子行动。猛然回头,却发现秦妈还是一副垂首听命的姿态,仿佛没有听到自己的命令!
叶老太太正想催促,城主夫人柔柔的声音却已经响起:“秦妈,扶老太太回内堂休息吧!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老太太见到任何人!”
“是!”秦妈答应一声,起身架起老太太,就要往内堂行去!
叶老太太此时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这位儿媳已经图谋甚久!连自己最贴心的人,都已经被成功收买,从刚才的话里,老太太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今后的命运。
气急而笑!老太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发出一声声夜枭般的诡异笑声,任由那位变节的老妈子将自己架出了厅堂!笑声中,充满了恶毒和怨恨!
解决了自己的婆婆,城主夫人柳玉娘好像没事人一样,轻笑着说:“让仙长见笑了!没来由的,让我等这种凡俗中的丑事,污了仙长的耳目。不过,小女子也是身在世家,不得已而为之啊,还请仙长体谅!”
城主夫人虽然已经芳华不再,但是却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成熟风韵,一句小女子的自称之后,更是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过,刘铭扬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对于城主夫人这番做作的表现,直接视若未见。
反而直刺心灵的说道:“夫人大可不必将权谋之术施展在贫道身上,贫道也不想卷入你们的事情。贫道之所以想要说出心中推测,只是出于义愤,别无其他。相反,贫道见夫人芳华正好,不忍见您越陷越深,倒是想规劝您,今后少行权谋之事,有损阴德!”
刘铭扬的话直击心灵,柳玉娘显然已经听了进去,但是她也只是迷茫了片刻就重新坚定起来,并且亢声说道:“我柳氏也只是想生存下去而已,玉娘所作所为,也是为了柳门近千族人,即便是以后报应临身,玉娘也绝无后悔!”
城主夫人说的正义凛然!但是刘铭扬却是不屑的晒然一笑,说道:“真的是只为生存而已吗?如果你柳家愿意放弃高高在上的地位,甘心散去势力,做一介小民,我想那南宫家碍于叶府的关系,也不会将你们柳家怎么样吧?”
“其实说到底,你们想要保住的,无非是你们奢靡的生活,高人一等的地位和对常人生杀予夺的权利罢了!倒是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刘铭扬这一番诛心之言,彻底颠覆了柳玉娘的认知,自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就是在保护自己的族人!
但是,刘铭扬的话却又是那样一针见血!彻底的揭露了所谓家族利益的真面目!想起族中那些不成器的子弟,在家族庇护之下做出的桩桩丑事,柳玉娘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刘铭扬!
在这一瞬间,柳玉娘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信念,正在崩塌!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一切,都仿佛根本毫无意义。
“玉儿,你还执迷不悟吗?世家之说害人无数,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一声略带虚弱的铿锵之声,突然在柳玉娘身后响起!
本来在一旁大感无聊的聂岚,闻言望向柳玉娘身后,瞳孔立刻缩成了危险的针孔大小!人也瞬间护在了刘铭扬的身前!两把斩马|刀同时前指,指向柳玉娘身后那个本应该病卧在锦榻上的男子!
而被刘铭扬的话深深震撼的柳玉娘,此时更是激动!飞快的一个转身,就扑入了身后男子的怀中!继而哭喊道:“夫君你没事了?我......”
心中激动、不安、迷茫、惶恐,各种情绪交织的柳玉娘,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夫君,低低的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