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经过了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这俩货的关系会有所好转,但事实好像总是相反,只要两人凑到一块儿,说不到几句话便又会吵到一块儿。
夏果深觉无力地扶额,默默地将斗争场地留给这两位大爷,自己则是慢慢地退出了房间去寻沐卿。
“师父,此人的病症与其他村民都不同,这是怎么回事?”昨夜那怪人被带回来之后,便被沐卿给全身上下都捆了住,如今虽是醒了,但却是只一个劲地挣扎,时不时地张着血淋淋的口,像是逮着谁就咬谁囡。
似是嫌他太过闹腾,沐卿有些不耐地抬手,一道白光掠出指尖,一掌击中了他的额首,他两眼一翻,立时便昏了过去。
“嗜血症,但他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依着他的衣着,当是修仙之人。”目光落在那人淡青长衫之上,虽是已被他在挣扎之时弄得凌乱不堪,但勉强还是能看出这是凡间修仙之人的服饰。
闻言,夏果不由有些吃惊,“修仙之人怎会在村子里,而且还得了如此与众不同的病?”
“从病症看来,是一夕之间患上此病的。不过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修仙之人若是根基不稳,凡人的病痛亦是不可避免,可此人既是能闯入结界,则足以说明此人的道行不会太低。”
而一个道行不浅的修仙之人竟会在一夕之间染上这个村子并未有人患上的病,确然是有几分诡异。
“可是师父,一个修仙之人为何会来到这个已被设了结界的村子里?”先不论此人是如何染上嗜血症,单就他为何会来这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村子便是奇怪非常鲺。
这也正是沐卿所疑惑的地方,掌心凝了团淡紫晕,笼罩于那人的头顶,话音淡淡道:“怕是有所图谋,待他清醒之后便能清楚了。”
缓缓收回了手,目光才落在夏果身上,微微一挑眉,清浅吐唇:“昨夜的酒可好喝?”
“还、还好,就是……就是有点辣口,不过为何我没喝几口便觉得天旋地转了?”夏果抓抓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两声,她毕竟是第一次接触酒这种东西,自然不晓得它的后劲会很大。
“再喝几口,你怕是连为师也不认得了。”微凉的指腹轻点过她的额首,如蜻蜓点水般,可余温却久久不曾散去。
不会,即便是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他的容貌,他的一言一行,便像是深刻在她的心坎,她遗忘所有也不会忘了他。不过这些话她自然只能默默地放在心中,面上只能继续笑得自然。
一道嗓音打破了一派这一厢有些暧昧的气氛,两人同时回过首去,那怪人正睁开了双眼,不过意识已恢复正常,不再是只要一睁眼便一直挣扎,张着嘴便想咬人。
“你叫何名字?为何会来到石溪村,又怎会染上嗜血症?”一见他醒了过来,夏果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她忽然将脸蛋凑了上去似是吓着了男子,男子只是一个劲地想要往后退,对她的问题如若未闻。
大摸是经历了什么心理无法承受之事,所以才会在看到生人之时会有这般的反应。夏果见此也不再过于勉强,往后退了几步,确定这个距离不会再吓到他,方才轻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只有同我们说明,我们方可以救你。”
一听有人可以救他,他立时便泪流满面,但由于手脚都被捆了住,他无法做出多余的动作,只能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夏果,“我、我叫正宇,乃是长白山绝尘长老的座下大弟子。”
夏果对于这什么山什么长老的显然是一窍不通,便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沐卿,他了然地颔首,淡淡道:“长白山乃是十大修仙门派之首,向来不问凡尘事物,却又为何派了弟子来这被设下结界的村庄?”
见对方似是很了解自家的门派,正宇只咬着下唇,半晌支支吾吾地解释:“这、这是本派的私事,实在是不便相告。”
沐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话音冷淡,“是不便相告,还是另有所图无法启齿。五年前便是长白山派人来在石溪村设下结界吧,如今结界被破开,想必你们定是很慌张吧。”
所以才会这般迫不及待地派了弟子前来查看。单看此人的表情,再联系土地老儿所言,这层关系很容易便能理清。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无法想通,既是长白山长老的首席大弟子,又怎会在一夕之间染上嗜血症,以此人的道行,还不至于会弱到如此地步,而且此病症还是这个村庄不曾有的。
被沐卿一语点破,正宇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的容颜本就惨白非常,如今更是白上加白,配上这张瘢痕密布的脸,也真是绝世少有了。
不过这也只是片刻的反应,转而他目色中就多了几分狠色,“此乃我派中之事,公子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吧。”
“我师父不过是道出实情,你们既然做了,却又没有勇气承认,真是小人中的小人。”有人敢对她家师父大人不客气,她自然也不再对他礼貌,出口便是反驳了过去。
“你!”正
宇被她一句话气得够呛,差些顺不过起来,一个劲儿地咳嗽。
夏果也不管他,只在一旁冷眼看着他自个儿咳停下来,方才话音淡漠道:“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们自也不会强迫你,只是你是生是死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正宇气得眼睛都直了,可干瞪了许久,对方依旧是一副你爱说不说,不说便自个儿去送死的模样,他内心挣扎了许久,可还是敌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叹了口气,认命地垂下首,“你们猜的对,石溪村的结界是我派十大长老联合所设。结界五年来不曾有任何异常,可却在前几日,师尊感应到结界被人破开,为防意外,所以师尊才会派我前来查看。”
“只是我不曾想到,在我来到石溪村的第二日便无故染上了此病。无可奈何之下,我才会去偷喝鸡血,我只是……实在控制不住。”原本是想回长白山向师尊求救,却不想这病发作起来竟如此厉害,他的意识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听他这般说来,是真的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无故染病。夏果不由皱起了眉,既然他自己也不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想不通透,夏果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沐卿,他略略沉吟,忽然目色一瞟,定在了初初才自木门处偷偷探出脑袋来想要打探一下情况的岚衍身上,唇角微微一勾。
像是感应到有一抹不大友善的目光瞟向自己,岚衍缩了缩脑袋,便想要逃离,可身子都还未做出反应,领子便被一只手那么轻轻一提,直接给提进了屋内。
“呜呜……娘亲,娘亲救我……”奋力蹬着小腿,企图挣开沐卿的手,可挣扎许久只能以失败告终。
一见沐卿将他抓了进来,夏果便明白了过来,“师父是想要先治好他的病?”
“若是真有蹊跷,他的病定然有所不同。”沐卿微微颔首,随后将岚衍丢到了正宇的跟前,半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道:“让他饮几口血便好,乖。”
这一声乖放的倒是异常柔和,可却显而易见地藏着十足十的威胁之意,叫岚衍想要拒绝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间,只能包了一窝的泪花,极为可怜兮兮地望向夏果。
“小衍乖呀,不会很疼的,一下下便成了,等放好了血,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显然,夏果选择了无视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只摸摸他的小脑袋,抛出了一块蜜糖。
求助失败,岚衍只得认命地干脆紧闭上了双眸,将小手往前一抬,大有一副‘你吸吧你吸吧,你吸死我算了’的架势。
虽然知道自己得了怪病总是会忍不住吸血,但如今他的意识很清晰,便这么明晃晃的有人将手递过来让他吸,他着实有些不大习惯,干咳了几声,纠结着要不要喝。
“你快着点呀!不过……不过咬的不要那么重,轻一点儿。”半晌等不来眼前之人的动作,岚衍一睁眼就对上他惨不忍睹的脸,认命地又闭了回去,壮士割腕般地喊了一句。
咬在手腕之上的痛感并不是很深,但那饮了血的正宇却像昨夜一般,痛不欲生地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
夏果几步上前来捂住了岚衍的伤口,将他抱入怀中,安慰性地抚着他的柔发,声线异常温存,“小衍真乖,还疼不疼了?”
“娘亲,今晚我要同你一起睡。”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噌了几噌,方抬起大眸,表示撒娇地开口。
一听此话,一直做着隐形人的白团立马就不乐意了,蹦跶出来指着他叫道:“喂小屁孩,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娘亲,它这是嫉妒我,就是明着不好意思说。”话罢,他还特意朝着白团吐了吐舌头。
白团顿时炸毛,想争辩些什么,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而与此同时在夏果怀中的岚衍亦是漂浮了起来,两人在一脸莫名之下,便被直直地丢出了房间,随之,木门毫不留情地一闭而起。
“师父?”夏果愕然地看着这一系列的举动,直到房门“砰”地一声合了上,她方才不解地看向做出此举动的师父大人。
沐卿一派云淡风轻地整了整有些褶皱的流袖,轻描淡写地回道:“为师是给他们更加广阔的空间,方便争吵。”
“……”师父,你可以再睁眼说瞎话些么!
于地面滚了足足将近一个时辰,方才慢慢地安稳了下来,身体渐渐地便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先是肌肤上的瘢痕逐渐消散,再是面部的牙齿也开始恢复,便像是新生一般,原本已没有了的鼻子与耳朵竟也开始生长,不过大摸是初初生长出来,所以看起来有些粉嫩。
虽然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样貌,不过比之方才不知好了多少倍,乍看上去,倒也是个眉目俊朗的男子。
大摸是不曾想过自己竟还会在一夕之际恢复样貌,正宇面上难掩兴奋之色,而夏果亦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血竟然会神奇到这般地步,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的所有变化,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师父,原来小衍真的是块宝。”惊愕了许久才
收回神来,不由感叹自己真是好运气,误打误撞之下也能捡回个宝来。
沐卿不可置否地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也就这点用处,不必太惊讶。”
呕出一口血。师父,你老人家就不能留点情面么,这个优点放在凡间那也算是炙手可热了。
“多谢两位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的,在下定万死不辞!”一改方才的恶劣语气,正宇抱拳便直直朝他俩单膝跪下,话语中尽显诚恳。
闻言,沐卿只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出口的话语却毫不留情面:“救你不过是想查清究竟是何人所为,不过……日后也许你也会有所用处。”
此话一听便显然是别有一番意思。夏果不由投去狐疑的目光,但沐卿明显不想解释,只轻抚着她的柔发,温声道:“屋内太闷了,出去吧。”
确定脚步声渐远,原本一直垂着眼眸的正宇倏然一弯唇角,十指交叉,自中凝成一团红晕,缓缓变幻出一只千纸鹤,他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往千纸鹤中传入几道密语,话罢,十指往上一抬,千纸鹤扑腾着翅膀飞出了窗棂。
——
“话说,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陪你做这么无聊的事呀?”被一丛的野花包围,白团在打了数个喷嚏之后,不得不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被下药了,所以才会答应这厮陪他来干这么无聊的事儿。
手上在半晌的功夫已经抱了整整一满怀的花,岚衍撅着屁股还要继续摘,怎奈手上实在是抱不过来,便将一半的花丢向了白团,那厮明显不曾料到,眨眼间便被花海给淹没。
“小屁孩儿,你是不是想打架呀!来啊来啊,老子非得把你打趴下不可!”好不容易才甚为凄凉地自花堆中钻出脑袋来,白团炸毛地冲着岚衍喊道。
岚衍颇为意味深长地瞅着它,不由啧啧地叹道:“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你才暴躁,你全家都暴躁!”白团气急败坏地自花堆里蹦跶出来,卯足了劲儿,作势便要向他扑来,看这势头不将他的脸蛋抓花便誓不罢休。
一见势头不好,岚衍立马抬起小腿便要逃命,熟知他的腿实在是过于短,未等迈出两步,白团一个猛扑便正中他的脸蛋,而白团显然也是不曾想自己竟会这般准,亦是愣住未有下个动作。
由于扑来之时的重力过大,岚衍一下子便重心不稳,直直地便朝着前头栽了去,下意识之际以手撑地,着地之时手擦拭地面,生生地滑出了几米之远,便要直接滑向不远处的湖中。
幸而两畔的杂草过多,他一路滑来,脚上勾了不少的杂草,在身子就要向湖中栽去之际,叠成一团的杂草带住了他,勉勉强强地悬空于湖上。
两人皆是一动也不敢动,一对眼珠子上下转悠着,“都怪你,吃饱了撑的么,这么直直地扑上来做什么!”
“若不是你嘴欠拍,老子会浪费力气来扑你么!”一听这厮竟然还敢怪到它的头上,白团立马便火了,小爪子抠在他的面容上故意重了几分。
他吃痛的直皱眉,一张小脸都快拧到了一块儿,“这可是你自己找的,要死咱们也一起死。”
说罢,不容白团有所反应,他原本一直僵直的身子忽然一软,杂草再也支撑不住他,小小的身子眨眼之际就栽到了湖中。
未曾做好防备,白团一头栽进湖中,呛进了好几口水,原本便是积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更是火上浇油,以狗爬式的游姿迅速地往岸边游去。
抓到了岸边的水草,白团极快地爬上了岸,扭过身子便要破口大骂,倏然之际,像是瞧见了什么惊世骇俗之物,睁大了绿豆眼,一张小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枚鸡蛋。
而尚在水中挣扎的岚衍哪晓得它到底看见了什么,只扯着嗓子喊:“还愣着做什么呀,快点拉我上来呀。”
“妖……不是,有、有鬼啊……”颤颤抖抖,话不成话。
岚衍一脸疑惑地顺着白团所指的方向扭头看去,却是连呼吸都忘却了。
波澜无惊的湖面不知何故缓缓地以螺旋式向中间聚拢,而在其正中央,墨黑如水草般的长发慢慢地露出了水面,紧随着渐渐钻出了半个头,然后是整个脑袋。
但这不是最可怕,令人难以直视的是那张面目全非之下又惨白如霜的脸,配上一双无眼珠,唯有眼白的眸子,而此时此刻,这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好香的血,我终于等到你了……”面容丑陋不堪的女鬼咯咯地笑着,阴森森地开口,露出了一排尖锐的牙齿,大摸是于水中泡的太久,连齿瓣都已腐朽,坑坑洼洼,残缺不堪。
可便是这般可怖的女鬼,竟会朝他笑得尤为灿烂,伸着一双只剩下骨架的手,便要向他游来。
“你、你不要过来呀……呜呜……”即便是多么地人小鬼大,此时此刻的岚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地开口,死命地想要往岸上游去。
脚下倏然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给缠
了住,不等他开口求救,整个身子便被猛地拉入了湖中,彻底淹没了他的声音,而那女鬼以眨眼之际消失在了湖面。
白团几乎是以目瞪口呆的姿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至湖面重新恢复波澜不惊,如是一场梦幻一般,它才哆嗦着腿脚半爬半跑地直往回而去。
脑袋晕晕乎乎,似乎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往外流,整个身子如是漂浮在虚无之境,虚软无力动弹不得。
使劲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眩晕,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清,片刻之后意识才像是慢慢回到了脑中,一条细小的鱼儿晃悠过他的眼帘,他猛地一惊,才惊觉手腕处疼痛不堪。
顺着疼痛处瞧去,正看见那披头散发,面容不忍直视的女鬼捧着他的手,竟是眯起了眸子,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咬破他的手腕,吸食着他的鲜血。
而大摸是饮了他不少的血,原本面目全非的女鬼竟然渐渐地开始发生变化。
即使脑袋昏沉,但岚衍很清楚,若是自己不做任何挣扎,一定会被这个女鬼吸完身上所有的血!
卯足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岚衍全身一摆,那女鬼显然不曾料到,竟被他给挣脱了开,破开口的手腕浸于水中,殷红的鲜血立时向四周弥漫开来。
“不能浪费了,不能浪费了。”女鬼见状,竟是不去抓住他,反是只在乎那些飘散在各处的鲜血,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
见她只顾着吸食飘散在各处的血,岚衍一面捂住手腕,不让更多的血再流出,一面脚下使劲,向着湖面而去,想趁着她不备赶快逃命。
“你要去哪儿,是想要跑走么?”一双骨架手在说话间便已缠住了他的脖颈,阴森森的话音吐在耳畔处。
岚衍心下咯噔地停了片刻,紧咬着下唇才没让恐惧溢出口中,“我、我不好吃的……”
“小娃娃,我也并不想伤你,可是我真的好想念曾经的容貌,在这水底我都已不知混混沌沌地过了多少年,竟是开始忘记我从前长的如何模样了,不过我总觉得,我定是长的不错的。”
面目全非也叫长的不错!岚衍连吐血的心都有了,可他小胳膊小腿的,又加上失血过多,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气力再挣扎,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般,任由着身后的女鬼宰割。
“不要怕,待我吸完了你身上的血,我应当就能恢复从前的容貌了,他们便再也不会嫌我长的丑,也不会在对我避之不及了。”话落之际,女鬼轻轻地在他的脖颈处舔了一下,随即,尖锐的牙齿缓缓地刺入他的肌肤。
岚衍不由浑身一抖,奋力地蹬着小胳膊小腿想要挣脱开,“放开我!”
“小娃娃,你真是不乖,我都说过不会弄疼你了……”话至一半,女鬼像是感应到何物,倏然一把搂住他,一个旋身开来,而与此同时,一道清光逆着湖水而来,激起一阵连着一阵的水波。
“放开小衍。”周身被围在泡泡圈内,夏果手持碧霄剑,衣袂飘然间,冷冷开口。
便像是看到了神灵一般,岚衍顿时包了一窝的泪花,软嚅嚅地唤道:“娘亲救我……”
“不要过来,否则我咬死他,与他同归于尽!”似乎是极为忌惮夏果手中的碧霄剑,女鬼抱着岚衍不断地往后退,尖锐的指甲架于岚衍的脖颈之上,割破出数道血痕。
未待夏果再开口,骤然乍起一道银光,数条碧青的藤蔓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围绕着女鬼周身,眨眼之际将其纠缠住,使她分毫动弹不得。
“要死便干脆些,还这么多废话。”缓缓收回手,指尖的淡晕慢慢淡去,沐卿整了整流袖,显然是不大耐烦。
夏果不由抽了抽唇角,师父大人,你还可以再*丝一点么!
趁着女鬼被困住无法动弹之际,夏果赶忙驱动泡泡圈,将岚衍一把搂了进来,触及到他的肌肤时,冰凉透骨让她不由一颤,抱入怀中,急忙柔声问道:“小衍,你有哪里难受么?”
“娘亲,我……我想睡觉。”靠在她的怀中,神经一旦放松下来,脑袋便愈发昏沉,他柔柔地说了句,眼皮上下打架便要阖上。
“小衍乖,现在绝对不可以睡着。”一听他说想要睡觉,夏果立马便凑着他的耳畔提高了嗓音,一面说话间,一面暗暗将灵力输入他的体内,至少可以帮他撑过一段时间。
岚衍强自撑起沉重的眼皮,乖乖地点首,“娘亲说不睡就不睡。”
被困在藤蔓之中的女鬼显得愈加狂躁不安,死命地挣扎,原本开始恢复的面容因忽然断开了血而停止了生长,这一半完好一半残缺的模样,配上她因愤怒而狰狞不堪的表情,当真是绝世独有了。
沐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话音清冷:“那个修士所患的病是你做的手脚?”
闻言,女鬼反而是不再做挣扎,只盯着沐卿看,半晌忽然仰首大笑,“他们既然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便也要让他们体会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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