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双红如血的瞳仁,而他的双手紧紧地捂在心口处,已然是整个尸身都僵硬了,但半蹲于地的长老依然带着几丝颤抖之意,缓缓地向前伸出了手,将绝尘长老紧捂在心口的手硬是扯了开砦。
被掏空了心房,极为阴狠而又准确,甚至于连一丝一毫的血丝都未带出来,反而是其他的地方,全都染满了血。
这般死法其实算不上可怖,但是最可怖的是这死法竟然与当年的那场血案的死法完全相同!
便在众长老面露惊恐之色之际,外头便传来了弟子的高嗓门:“掌门人到。”
急急忙忙地掩盖下心内的惊愕之情,六位长老皆是垂下了首,恭迎掌门人进殿。
冷冷地扫了眼低眉顺眼的众人,自地面之上的尸体一掠而过,掌门人几步便落座于高位,方才话音冰凉地说道:“绝尘的死法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不过我不希望此事再次扩大出去,不知各位的想法是?”
“全凭掌门抉择。”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了会儿,不过掌门人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当年之事影响甚大,牵扯到的人员亦是不计其数,原以为此事自那人死之后便已是全数镇.压了下来。
但今时今日却忽然又再次重现,不论背后的凶手是谁,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此事绝不可以宣扬出去,这已然关系到了长白山的门面问题。
而且若是真要彻查下去,怕是会连带着当年之事都会被挖出来。而这也恰巧是掌门人极不愿看到的,所以即便是要采取强硬的手段,他也要将此事压下来。
“绝尘的死讯想必如今已传遍了长白山,这一点便不必再多做掩饰了。有多少弟子看到了他的死状?”见众长老未有异议,掌门人略一沉吟,缓缓问道。
“除却今日送饭时第一个发现绝尘尸体的弟子之外,其余人并未看清绝尘的死状。”当时那弟子发现之后,便吓得腿软不堪了,好不容易才爬出房门去通报鳏。
幸而这弟子当时被吓傻了,竟是被吓到连尖叫都喊不出口了,不过这也避免了许多的麻烦,以至于掌门人在提出此事之后,处理起来也能够方便许多。
闻言,掌门人的面色方才有些好转,点了点首,回道:“月泽,你将绝尘的尸体处理一下,剩下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处理得干净。”
“是。”六位长老领了命令,垂首恭送掌门人离开。
待到掌门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内,月泽长老方才缓缓直起身来,瞥了眼地面之上的尸体,似笑非笑地说道:“掌门师兄毫不犹豫地便要将此事给截下,便不怕还会有血案再出现吗?”
两日前方才死了个弟子,只是那弟子的死法虽然惨烈,但与当年的血案却是毫无干系的,可是今日绝尘的死法却关乎到了当年之事,可是掌门人二话不说便是要全数截下。
虽然说这般做确然是有利的方面,可是谁又能确保绝尘之后,不会再有人死了呢?这是完全无法预料的,若是真是当年之事重现,那恐怕绝尘的死便只是一个开端了。
一想到当年的惨案,月泽长老的面上不由染上了几分肃然之色,此事绝不可以真如掌门师兄说的那般,便如此地压制了下去,不知会让众弟子心内感到不安,而且也会让背后的凶手越加猖獗。
可是掌门人如此明确地提出不可让此事宣扬出去,那么他们便无法光明正大地去调查此事,而且若是让掌门人知晓他们在调查此事,依照掌门人平日里的处事风格,其结果可想而知。
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出来许久,却发现长白山一如往常,真是令人呼吸都不畅快。”炼野大笑一声,其中夹杂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几步便出了殿门,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炼野的性子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自当年之事发生之后,他的爱徒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以至于让他闭关谢客至今,足以见得那事儿对他的打击之大。
如今他刚出关,便又碰到了类似于当年之事,心境如何想必用脚猜都能猜出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月泽流袖一拂,便将绝尘的尸体带起,以垫于后头的草席全数卷住,方才道:“罢了,若是此事真能就此平息下来,便就让它彻底消失吧。”
毕竟当年之事,即便他们事后一直自我安慰,但怎么也无法逃脱。
——
“事情的大致便是如此,师父你如何看?”在殿外听一干的弟子七嘴八舌地好一番讨论,夏果不但没得出什么结论来,反而是被他们越说越糊涂了,于是撒腿一跑,便去寻一直闲到发霉的沐卿。
彼时沐卿不知从哪儿来的兴致,竟手提狼毫,颇有一番要大展画技的势头,能瞧见师父大人拿起笔要做些什么,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若不是心下惦记着今日所发生的惨案,夏果定然会好一番遐想。
听罢,沐卿只淡淡地应了声,挥笔便向着白纸之上而去,其速度之快叫站在一旁的夏果当真是瞠目结舌,差些下巴
便要惊愕到脱下来了。
“口水流出来了。”便在夏果瞠目结舌之时,沐卿忽而极为云淡风轻地来了那么一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便往下巴上抹,待触摸到干干的下颔之际,她立时便反应了过来,不由恼羞成怒:“师父你怎么可以那么贱!”
“小果方才说什么?”沉寂如潭的眼眸微微一眯,语调在不易察觉之中稍稍那么一上扬,便足以叫前一刻还趾高气昂地指责的夏果,在下一刻便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徒儿是说师父大人怎么可以这么帅,真是帅的天地难容!”一下扑身到桌案之上,将他初初画好的宣纸压在了下头,转而愤愤道:“师父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此次血案的疑惑之处呢。”
沐卿这次倒是不再左右言他,点点首,话音清浅地回道:“为师一直听着呢,小果方才说什么?”
“……”哪里有豆腐,她要去撞豆腐!
什么叫一直听着,既然一直听着还问她方才她说了什么,这不是在拿她开涮吗!
深吸了一口气,夏果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腹黑无下限的师父大人计较了,“徒儿是说,那个绝尘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一派长老,而且还在自个儿的房中死于非命,但长白山那些高层阶级却对外宣传是忽染恶疾暴毙,这不是分明在掩饰些什么吗。”
“小果的意思是?”这次他倒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而且看上去也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
“徒儿觉得此事一定另有隐情,而且这个隐情还关乎到了那些高层阶级的利益,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地隐瞒下来。”而且她总是隐隐地觉得,此事似乎与那日绝尘与炼野争吵时无意中吐露出来的事情有关。
长白山许久之前一定曾发生过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虽然他们语焉不详,但这一点夏果还是十分确定的,当年之事对于长白山的打击定然十分之大。
可是若是要继续往深处想,她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了,堂堂一个长老横死房中,作为一大修仙门派却如此地敷衍了事,能与当年之事有些什么藕断丝连的联系?
沐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陷入沉思之后又想不通,脸蛋几乎拧成了麻花状的模样,许久方才悠悠然地探出了只手,掐掐她的脸蛋,柔声道:“有些事情若只是凭空去想,可是会陷入死胡同的。”
“师父知晓是怎么回事儿?”一听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深有含义,夏果立马便揪住了他的流袖,趁热打铁地问道。
微微一笑,他甚是云淡风轻地回道:“为师随便说说的,你随便听听便成。”
夏果定时便脑袋卡壳儿了,师父大人,你老人家还能再无耻无节操一点儿么,徒儿在如此认真地跟你老人家商讨大事,他倒好,三言两语地便将她的思想给带弯了!
“师父今日怎么忽然便有兴致作画了?”卡壳儿之后,夏果方才有些醒悟,似乎师父大人对此事并不怎么关心,总是将话题给带了开,那即便她怎么问,也是不会问到结果的,于是便遂了他的意思,将话锋一转,指了指桌案之上的水墨画。
“近来为师在反省一件事儿。”见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沐卿笑得愈发温存了,岑寂如潭的眼底,似是盛了一池的碧水,悠悠然地回了句话。
闻言,她不由抓抓后脑勺,暗道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什么事儿足以叫她家师父大人去反省的?看来定是件大事!“什么事儿?”
“小果觉得为师的这副画如何?”他也并不直接回答,反是将桌案之上的画卷朝她那处挪了挪,如是说道。
仔仔细细地将画卷之上的水墨画给看了一遍,却并未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只能虚心问道:“很好看呀,而且很有意境,一看便是只有师父才能画得出来的。”
眉间微微一挑,他顺势便将一支狼毫塞到了她的手中,“让为师看看你的画技可有提高。”
“……师父,徒儿觉着这天色似乎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洗洗睡吧,哈哈……”开什么玩笑,自从那日他亲手教她作画之后,她便再也不曾碰过画笔了,这时候忽然让她作画,不是分分钟要她死么!
轻而易举地揪住了想要逃之夭夭的夏果,“所以为师很苦恼。”
“什么?”难道是今日她脑袋打结了,所以才总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方才不是还在讨论作画了问题么,怎么一下子又转到苦恼的方向了?夏果只觉自个儿肉痛地厉害,师父大人,咱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啊。
指指宣纸,示意她先画一个。夏果虽然很是肉痛,但还是硬着头皮抓着狼毫,脑袋里将方才他作画的一些姿势学了来,依葫芦画瓢地便往上开始涂抹。
“师父,徒儿画好了。”虽然依旧是有那么些惨不忍睹,但比之先前可是好了许多,夏果已觉着十分满意了,乐呵呵地将画卷拿过去,递到沐卿的跟头。
轻抿了口茶水,他取了过去,瞥了一眼,淡淡出声:“小
果画的这是……两只猴子在打架?”
“……”什么猴子在打架,她分明画是是师父大人与她自个儿好么!
“小果今晚想吃些什么?”便在她万分神伤之际,他再次出声,但问的却又是另外一个毫无相关的问题。
听罢,夏果立马便将满肚子的牢***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但还是觉着自己得矜持一些,便笑吟吟地回答道:“师父吃什么徒儿便吃什么。”
“嗯,那今晚小果便看着为师用饭好了。”他云淡风轻地飘出一句话来,却叫夏果立时便如同一只被打了霜的茄子般,张嘴想要反抗,被他指尖轻点眉心,给止了住,“为了让为师不再苦恼,小果今日便好生练练书画,练得叫为师满意了,才可以用晚膳。”
---题外话---今天太悲催了,午饭到两点左右才解决,拿着个电脑去找老师下软件,结果他说偶电脑的系统错乱了,怎么都下不了,还得要重新安置in7系统才可以,表示作为电脑盲的偶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啊……
更新可能来不及了,说好的二更有可能要食言了,让偶去屎……(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