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男人说:“萧二少曾在去世之前将自己所持有的萧氏帝国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了风小姐身下,也就是说风小姐现在是萧氏的大股东。”
萧氏帝国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或许这个数字单单听上去真的不算多,但他们都知道这绝非是个小数目,萧氏的生意不仅在C市,遍布了好几个城市也几乎涉猎了所有的生意行业,从餐饮百货到木材加工,没人知道萧家到底有多少财产。
这些财产不仅是这辈子,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可能都用不完,而这所有的经济主要来源都是靠着萧氏帝国,从未有人敢将自己的企业用帝国这两个字来形容,只有萧镜渊敢,而且他完全有那个实力,这个男人一向深藏不露,有些事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不要。”清浅下意识的拒绝,因为萧镜渊和风向晚的事让她现在对萧镜渊连带着萧氏帝国都极为反感,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
清浅的反应早在萧镜渊的意料之中,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沉默的站在那里。
律师男人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清浅会拒绝的如此不假思索,面对这么大的股份财产诱惑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明白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真的傻?
“风小姐是不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以再详细的解释给你听。”
“我听懂了。”清浅直接说:“你不用再解释了,我不会要这些股份的。”
律师男人合上手中的文件,也不打算再跟清浅周旋,一针见血的说道:“很抱歉的是不管风小姐你本人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可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萧二少身下的所有财产都是你一个人的,因为这是萧二少遗嘱的一部分,我作为萧二少的私人律师以及此事的全权委托者,不管风小姐你如何想,这些东西你都非接受不可。”
萧绝尘的遗嘱?这真的是萧绝尘的意思吗?他在萧氏的股份以及他所有的财产都转给她?
清浅咬了咬唇,没吭声,心思一时间变得极乱。
这个时候风向晚突然开口问道:“既然你说是萧二少的遗嘱,也就是说本该在他去世的那个时候生效,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妹妹说股份和财产的问题?”
律师男人看了风向晚一眼,大概知道她的身份,不自觉的瞥了萧镜渊一眼,如实回答道:“这是因为萧二少说要在风小姐最需要的时候才能说出此事,所以我才会今天冒昧打扰。”
风向晚即便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气势却不减分毫,她定定的看着律师男人问道:“你那凭什么说现在就是我妹妹最需要的时候,你的依据是什么?”
男人被风向晚如此逼问倒也不闹,好脾气的解释道:“风小姐之前的事我略有耳闻,本想在那个时候将此事说出,可风小姐不是离开风家了吗?况且现在风华集团才遭受重创,应该很需要萧氏的帮忙才是,难道这还不是风小姐最需要的时候吗?”
他说的直白,正刺进了风向晚和清浅的心坎里,她们这个时候的确需要帮助,不仅是风家,还有风华集团,如果萧镜渊能够帮忙自然是好,如果放到以前她们都会很高兴也很感谢,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尤其是风向晚,她不想接受萧镜渊的帮助,一点都不想。
“就算是这样……”清浅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就算是为了风向晚,她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就得到这些东西。
风向晚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清浅,她定了定心神,手上用了些力气,只道:“好。”
清浅诧异的看着她,风向晚咬了咬唇,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向她袭来。
“既然是萧绝尘给你的,你就要吧。”风向晚说着,心底蔓延起了无边的苦涩,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萧镜渊而得到什么屈辱感,她只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的天堂来着。
“姐?”清浅不可置信的看向风向晚。
像是早就料到风向晚会是这个反应般,萧镜渊抬了抬眼,这才把视线落到风向晚身上。
她瘦了很多,虽然她一向对自己要求完美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但是她不会亏待自己,她的脸色也不好,身上那般逼人的凌厉气势好像多多少少也收敛了一些。
萧镜渊不敢让自己多看,他怕会克制不住,所以马上就转开了视线。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把所有的问题一次说清楚,除了萧氏帝国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什么现在是属于我妹妹的?”风向晚无比的冷静,清浅想要开口,她按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让她什么都不要说。
“除了萧氏帝国集团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之外,萧二少这些年来所有的流动和非流动资产全部算在内,但凡是属于萧二少的东西从现在开始统统都属于风小姐,包括萧二少的私人别墅和所有存款,具体的我都已经详细的列了出来,你们可以看看。”律师男人说着,上前两步递上了手中的文件。
风向晚皱了皱眉,硬声道:“接过来。”话是对着清浅说的。
清浅极不情愿,风向晚又加重语气说:“我让你接下来。”语气已经是非常的严厉。
律师男人保持着动作,清浅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风小姐,恕我直言,萧二少完全是按照他妻子的标准——不,或者这么说并不太合适,不过我从未见过有哪个人会把自己全部的财产都分毫不剩的给出去,而且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你跟他既没有任何的血缘又不是妻子或子女,本来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不过萧二少在生前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所以现在只需要你一个签字就可以了。”
清浅没吭声,神色有些怏怏的。
她根本就不想要萧绝尘的财产,他……都已经不在了。
“麻烦你了。”风向晚看了清浅一眼,想要拿过她手中的文件。
“慢着。”萧镜渊突然在此刻开口,风向晚的动作一僵,侧目看向他。
萧镜渊微微动了动身子,换个了姿势靠着,语气闲适的说道:“在你签字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说。”说着,眼神看向了风向晚,对上她的视线。
风向晚心底咯噔一下,不安的拽着胸前的衣服。
萧镜渊眸子闪了闪,有些冷淡的开口说道:“我希望你能打掉你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
轰的一声,这话在风向晚耳边炸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镜渊,眼中写满了惊慌,这是她鲜少会露出的表情,萧镜渊的手紧握成拳,拼命压制着想要上前的冲动。
清浅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镜渊说什么?他要打掉风向晚肚子里面的孩子?
他自己的孩子?
“你疯了吗?”风向晚突然拿起身后的枕头一把朝着萧镜渊扔了过去,萧镜渊没躲,被枕头迎面砸到,枕头软软的一点都不疼,但他却觉得心疼的厉害。
“我很清醒。”萧镜渊说:“如果你没听清楚我可以再给你重复一遍,我说我希望你能打……”
“啪!”这重重的一巴掌打断了萧镜渊的话。
萧镜渊眯了眯眸子,伸手抚了抚被打的脸颊,看向身前的清浅。
“你还是不是人?”清浅双眸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怒意,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你的老婆,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用如此悠闲随意的语气说要打掉他?”
萧镜渊眸子幽深,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你知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知不知道他是乖巧还是调皮?你知不知道他多么希望能够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清浅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快要当爸爸了?”
你快要当爸爸了。
是啊,那个时候当他知道他要当爸爸了的时候有多么的开心,恨不得把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拱手奉上,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感,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
萧镜渊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他不能赌,也不敢赌,他赌不起。
“我只知道这个孩子不应该留下,我们已经离婚了,难道你要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萧镜渊的视线透过清浅看向风向晚,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脸色,心底一阵接着一阵的疼。
伤她多重,他就多深,能够感同身受。
“我可以自己带他。”风向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听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自己?”萧镜渊嘲讽道:“然后呢?如果以后孩子长大了问你为什么没有爸爸的时候你要怎么回答他?给他找个后爸?这样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了?”
这些事,其实风向晚都有想过。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可让她放弃这个孩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不用你管。”她的眼神有些倔强。
萧镜渊冷冷的注视着她。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终究还是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这算不算是谈了一场两败俱伤的爱情呢?
都一样搭上了自己全部的感情,然后走到这个冷眼相对的地步。
她还爱他,却更怪他怨他不会原谅他。
他也爱她,却不得不亲手推开她,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