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烈不再犹豫,模仿着不久前师尊教授的运转流程,催动这些散发出热量的灵力,试着让他们向丹田位置汇聚。
只是想着容易做着难,这些灵力刚刚开始挪动便立即耗散一空,丹田位置始终空空如也。
再次从头到尾,仔细回想了下之前抵抗寒意的感觉,苏文烈这才发觉,自己一边回忆师尊刚才教授的心法口诀,一边想象着之前师尊教授的运转流程,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搞混了。
心里不禁苦笑了下,更改运转方式,再次努力尝试起来。
这次,他不再将全身筋脉的灵力一股脑的往丹田位置汇聚,而是按照一个特定的方向,让灵力一个节点一个节点的汇聚,最终流向丹田。
“成了!”
这一刻的苏文烈忘乎所以,心里兴奋极了。
他体内的灵力终于有了些改观,不再那么轻易溃散,而是一丝一丝向着特定的方向流动。
一路上虽然三去其一,但只是散去了一个节点所汇入灵力的三分之一,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灵力,会汇合之前的所有灵力,一同流向下一个节点。
正是如此,越来越多的灵力开始汇入了丹田。
他们按照特定的方向,开始绕着丹田以一个圆盘的方式旋转。
一个小小的气旋开始在苏文烈体内成形,扫动着丹田内的杂质,让它们随同灵力流出丹田,在筋脉内随着灵力不断的溃散,杂志开始向着体表渗透。
此时从外面看去,会发现,开始有细细的黑色泥渍出现在了苏文烈的体表。
师尊盘膝坐在潭边的一块巨石上,远远看着苏文烈的变化。
当他发现苏文烈体表那愈加清晰的泥渍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师尊虽然说过让你凝聚灵力,然后试着运转灵力,其实对你的期许仅仅是让你尝试熟记心法,可能的话再尝试凝聚灵力,你这就开始灵力淬体了?”嘴上不说,师尊暗暗对比了下自己初始修炼时的进度,不免有些羞赧。
“为师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是入门半个月才开始了淬体的步骤?”
要知道,在修真九境之前,必须要先“入门”。
入门就是指凝聚灵力,凝聚出了灵力才能激活丹田,才有了踏入修行境界的可能。
若是无法顺利凝聚出灵力,那么往后的一切都是空谈,只能选择放弃修炼转而进入凡人体修之道,或者借助珍奇宝物洗筋伐髓之后,再次尝试,直至顺利凝聚出灵力。
当一个修士顺利的凝聚出灵力,就可以按照自己宗门独特的功法运转要求,在丹田处形成一个独一无二的气旋,带动丹田杂质流出,顺带挤压身体污秽排出体外,如此日积月累就可完成淬体的步骤,开始脱胎换骨。
淬体共分为三重,一重气旋成形,二重丹田如镜,三重换肌延年。
这三重淬体就是将修士的身体,从内到外整个粹洗一遍,每完成一重淬体,都会带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气质。尤其是最后一重,是众多女修士最为推崇和喜爱的。
等三重淬体完成之后,修士就会自动进入筑基境界,外人看不出来,但修士自身却会有与淬体境不同的体会。
这时的修士能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自我锤炼一样,会经常的被肉体和骨骼的疼痛感折磨。这其实是灵力在从丹田浸入完整的身体,将身体每个部位都灵力化的过程。
若熬的过去,便是一副钢筋铁骨,若熬不过,自然是身死道消。
在这筑基境,修士身体的素质开始远远超越凡人的极限,但此时他们还没有办法将灵力外放,只能运用些拳脚的便利,也就是在凡人堆里称王称霸,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然而等到修士的身体,凝练到所修行功法能够熔炼的极致时,就又开始转换方向,此时即是进入了炼气阶段。
炼气境是修真境界中一个最显著的分水岭,因为此时的修士终于可以做到灵力外放,也能做到吸收天地灵力了。
他们先以完成筑基的身体为熔炉,不断吸收外界灵力到体内,反复锤炼和挤压之后,灵力会汇入丹田,并慢慢气化,储存起来。直到丹田完全被满溢,达到筋脉封闭之后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时若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引动天劫,以天劫中的雷电之力激发满溢的灵气,直到灵气完成挤压开始液化,这时即是灵湖境界了......
“不对不对,瞎想什么呢?这小子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师尊开始对你的未来充满期待了。”师尊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容。
这缘分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发觉自己踏进了正确的门道之后,苏文烈开始渐渐有了信心。
他更加努力的从四肢百骸激发出灵力,再以丹田海纳百川之法,将它们凝聚到一起,以灵力漩涡的清扫之力清扫出丹田内的杂志,携带杂质流出丹田,将杂志甩出体外,继续去汇聚更多的灵力回返丹田,如此反复不止。
越来越多的泥渍爬出了他的皮肤,也许是因为他修行太晚,体内的杂志远远超过幼年修炼的儿童。那些泥渍染花了他的脸庞,画满了他的体表,甚至开始堵塞他的毛孔,让他觉着又黏又痒,总有用手去抓挠的冲动。
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实在撑不下去的苏文烈无奈的停下了运功,望了眼师尊刚才的位置,却哪里有师尊的影子。
眼见师尊不在,苏文烈索性将上身衣衫脱了个干净,痛快的扎进冰凉的潭水里洗了个澡。
洗去一身泥渍,觉着浑身舒爽的苏文烈游回了石头上,把石头旁边沉沉浮浮的衣衫扯回身边,撩出水面后双手用力一拧,然后环绕一圈系在了腰间。神清气爽的苏文烈再次收敛心神,面对山壁,继续修炼起来。
不久之后,夫子的身形轻飘飘的落在潭边巨石,望见苏文烈的状态,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将背在身后的一串野果从背上取了下来,摘下几颗扔向潭边的那颗巨石。
果子稳稳的落在石上,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夫子带着剩下的果子转身回了洞府,将果枝放在地下。
等他看见石床上还在熟睡的二人,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道:“罪过罪过,夫子险些忘了自己动的手脚了。”
说完只见夫子屏住呼吸,手上突然出现一个白玉瓶。他取下瓶塞,以法力催动着从瓶内除非两地丹液。
快速的将瓶塞堵上,继续施法,各有一滴丹液飞进二人的唇间。
须臾间,二人便悠悠醒转,脸色痛苦地捏着喉咙,感觉想吐又吐不出来,非常难受的样子。
他赶忙各为两人递上一竹筒的泉水,让二人冲洗嘴巴。两人接过竹筒便向着嘴巴倒去,连竹筒里是什么都顾不上看。
折腾了一会儿,苏庆扬两人终于再次翻到在地,一脸迷糊的望着洞府顶部。
“不好意思啊,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
等了片刻,待二人眼神终于开始聚光之后,夫子唤起二人,又给二人递了几枚果子。
他自己也拿了颗,坐在竹席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将他们昏迷前后的境况大概的讲述了一遍。
两人都沉默着,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来。
“哦,还有一事忘记说了,现在我已经收了文烈为弟子,从今往后他便要跟着我修道了。”
这话主要是对苏庆扬说的,毕竟,他算是苏文烈如今在世上唯一的嫡亲长辈了。
苏庆扬闻言看了看秦夫子,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抱起拳,艰难地开口道:“多谢夫子了,您对苏氏一族的大恩,庆扬没齿难忘。”
他的眼睛红红的,这次大难不死之后,从前那个任侠行事不拘小节的六公子便死了。
这世上只剩下了一个为复仇前进的破军星君。
一旁的苏文颜经历这次的生死之后,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再没有了懦弱和胆怯,只剩仇恨和疯狂在闪耀。
他跪坐在石床上,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改为跪姿,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对秦夫子道:“秦爷爷,我也想要学习修道,让我与烈哥一块跟您学习修道,可以吗?”
秦夫子直视着苏文颜的眼睛,叹气道:“孩子,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仇恨,我帮不了你。我宗门的修炼功法并不适合你,你需要能正确的审视你的仇恨,才能不被仇恨控制你的心境。只有如此,才能入道修炼功法。”
除了邪恶的魔门。这话秦夫子并未说出口。
说着秦夫子又转向了苏庆扬,道:“六公子,苏家的信物我已收到并确认,为今之计,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你和苏文颜跟我回宗门,到我宗门,自会庇护你们余生。”
苏庆扬闻言,转眼看了看苏文颜,此时的苏文颜低着头,双手放在石床之上,果子握在掌间,似乎很平静。
转过脸来的苏庆扬还未张嘴,却听旁边苏文颜出声道:“我不去,多谢秦爷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