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见他神态有异,又听着他这番话,似乎自己还得了什么莫大的好处一般,一时糊涂了,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知道么,筑基过程中,最难的就是两点,一个是如何冲窍,这点有老头子帮你,不去说它。第二点就是怎么开拓自己的气海,让它变得更加的大。而这个过程你居然也省了。”苏晨转过身指着李淳风笑道。
“什么意思?”
“铁拿的那股气,由于一直在你的气海内,不知出于什么理由,竟然会拓展你的气海。我打个比方,如果说筑基是要挑一缸水。而正常人是什么都没有的,他们需要先找到一副挑水的工具,然后再找一个尽可能大的缸。而你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是有人已经替你拿来了一副工具,而后又有人送来了一个巨大的缸。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缸装满。”
“那你的意思是说?”李淳风也有些激动。
“你现在的筑基可以说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充盈你的气海,这点很容易,你只要日夜不停的进行导气运功。再加上你之前积攒下来的。辅以灵石丹药,两日内,我保你可竟全功。”苏晨伸出两个指头道。
苏晨所言不虚,两日后,李淳风功行圆满。
“怎么样?我不骗你吧?”苏晨的手离开李淳风的背,拍拍手站起来笑道。
“结。。。结束了么?”李淳风的身体失去了苏晨的支撑,立刻颓然倒在地上。而他此刻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道。
“给你两个时辰沐浴更衣,完事后我们进行下一阶段。”苏晨不理他,转身离开了这个静室。
李淳风艰难的翻了个身,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回想起这两天来的经历,他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以前的他总是对什么地狱式的训练嗤之以鼻,认为只要是训练就一定能坚持的下来,人的极限是无限的。等到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他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这哪里是地狱式,分明就是地狱。现在想想,他还会不自觉的浑身打激灵。
那是第一天的一大早,苏晨就把正在打坐的他叫醒,随后递上一颗紫红色泛着异香的丸药。
“这是。。。紫玄?”李淳风一见大喜道。
“还挺识货的。”苏晨笑道。
“听说过而已。现在就服下么?”李淳风接过那颗有如鸟卵般大小的丹药。
“当然。”
“听说这玩意能洗经伐髓,吃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吧?”李淳风笑了笑,随手将丸药抛入口中,嚼了嚼吞了下去。
“可能会疼一点。”苏晨随口道,接着走到李淳风的身后,伸出手抵上了他的背。
“啊,就是疼点啊,那没什么。哥还挺得。。。哎!哎呀我去!!”李淳风开始的时候,还在说笑,紧接着便大叫了出来。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李淳风只感到一股犹如破冰锥一般的气在自己的经脉内乱窜,所到之处,经脉无不被扩大到极限甚至破裂。
“你妹啊!这叫有点疼?我靠!!”
李淳风开始的时候,还能叫骂出声,不过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便连声都没有力气出了。那种经脉俱裂的痛苦四面八方的向他袭来。有许多次,他都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想要就此死了算了。但偏偏他连这都做不到,苏晨在李淳风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就度了两道气进来,护住他的心脉和气海。保证这两个地方不受损害,同时也就保住了李淳风的小命。
一直到李淳风体内已经被摧毁的连经脉都察觉不到了的时候,疼痛才停了下来。就在他刚要喘口气的时候,另一种感觉向他袭来。
痒,钻心蚀骨般的痒。
李淳风没有想到,经脉的重铸也会像伤口长新肉一般痒的刺骨。
他很快就受不了了,忍不住想伸手挠挠,但想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一个小手指都动不了了。
只能忍,没有选择的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大脑都快要休克的时候。那感觉才慢慢的褪去。然后取而代之的是肉体的麻木。
“好了。完成。”苏晨的手离开了他。
李淳风一句话都没出,就那么直直的栽在了地上。
“死了?”苏晨走过来,踢了踢他道。
“你大爷。。。”李淳风气若游丝的道。
“没死就好,赶紧滚起来,去洗洗。这造化,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挺不乐意的。”苏晨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临到了门口他又转过头来道:“还有,我大爷可不是随便骂的。以后注意。”
李淳风懒得理他,此刻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但又想到苏晨曾经告诫过他,越是这种极度虚弱后的渴睡感,越是要不得。它会让人的精神产生强烈的依赖性,最好的办法是在这种时候强忍着继续进行修炼,反而会在极限的条件下激发人体本身的潜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并且浑身麻木,感觉只有脑袋是自己的。其余的部分想动却又动不了。
强忍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身体的感觉渐渐恢复了。首先的感觉就是一阵刺鼻的臭味。
难道自己失禁了?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李淳风马上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勉力的扭动了一下头,他就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他的身上布满了一层黑油油,黏糊糊的东西,而那刺鼻的臭味也是来源于此。
这太恶心了,李淳风心中想,就算掉进粪坑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越是这样想,越是感觉受不了,好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麻木带来的刺痛感,但比之刚才自己所受到的折磨。这点玩意根本就不算什么。
强撑着站了起来,李淳风一边在心底咒骂着苏晨,一边颤巍巍的朝门外走去。
苏晨的院门的西面,有一条山涧,水是从凌云山主峰上流下来的,清澈的吓人。此刻李淳风就躺在这条山涧里,任由冰凉彻骨的溪水自冲刷着自己。
那透骨的凉意驱走了身体的麻木,也渐渐唤回了他的气力。大概冲了半个时辰,李淳风深吸一口气,猛的站了起来。
抬眼看了看天,已近午时,旧历八月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他看着万里无云,蓝的刺眼的天空,一把撕掉身上已经没有了样子的长袍。露出被冷水激的透白的身躯。仰天长啸。
苏晨坐在自己的正殿内,正在品着一杯清茶。听得这声嘶吼。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