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拂过,沈倾城愕然抬头,只见冷步云面色阴沉地看着她。爱睍莼璩
沈倾城心一震,冷步云是因为她公然阻止侍卫的行刑,拂了他的面子。
“皇上,她已经断气了!”沈倾城心里有些心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冷步云的皇权都受到了挑战,她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冷步云眼风一扫,一旁的侍卫立即垂首禀道:“启禀皇上,这丫鬟没气了。”
“哼!”冷步云大步离开,将沈倾城留在原地,冷啸风扶着她安慰:“没事了。”
冷步云跨出石榴院门口,忽然又转过头,冷声道:“老九,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皇上起驾回宫!”严总管高声一声,众侍卫护着冷步云离开,冷啸风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将沈倾城拉了起来:“好了,没事了。”
“风子,对不起。”沈倾城愧疚地看向他,她给他惹麻烦了。
“丫头,说什么傻话?”冷啸风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替她将头发别到而后,“倒是我没有处理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母后没事了吧?”沈倾城还是很担心。
“宋太医还守着,应该没有大碍。不放心的话咱们去看看.吧。”
沈倾城点头,冷啸风牵了她的手往屋里走,不经意瞧见已经断了气的双溪还躺在地上,冷啸风皱眉道:“备一口薄棺,找个地方葬了吧。”
沈倾城想起刚才双溪的话,犹豫道:“双溪临死前说,母后的毒不是她下的。”
冷啸风脸色剧变,没有说话。
沈倾城继续道:“我瞧着她的样子,不像撒谎,或许另有其人。”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双溪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沈倾城将她说的话都告诉了冷啸风,又招了浣纱过来小声吩咐道:“你去双溪房里看看。”
浣纱郑重地应了,去了石榴院的倒座房,头一间就是双溪的房间。
夫妻两人去了萧婉的房间,小燕子守在床前,见二人进来,忙上前福身,压低声音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冷啸风摆手道:“母后怎么样?”
“刚才服了解毒汤,就开始睡了,中间醒过一次,精神还好。宋太医说,再服用两次汤药就能恢复了。”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萧婉不仅是他们的长辈,更是皇上此时心尖子上的人,一刻也马虎不得。
沈倾城近前仔细看了看,果然见萧婉气色红润了不少,眉宇也舒展开来,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而叮嘱小燕子:“你跟浣秋好生伺候着,一刻都不许离了人,吃食什么的必须先试吃,记住了?”
“是,奴婢记住了!”小燕子乖巧答道。
夫妻二人这才出了房间,他们刚离开,萧婉就睁开了眼睛,小燕子发现她醒了,欣喜地喊了声:“娘娘!”
萧婉凌厉地扫了她一眼,小燕子忙噤了声。
两人出了正房,就见浣纱走了过来,忙迎过去。
浣纱向二人蹲身行礼,递给沈倾城一个纸包:“王妃,奴婢在枕头底下找到的!”
沈倾城忙接过打开,包里是少量粉末,碾得很细,沈倾城凑到鼻端闻了闻,冷啸风忙夺过来:“我去找人辨认。”
沈倾城只好罢手,冷啸风已经将药粉细细地包了,揣进袖袋中。
“只有这一包吗?”
浣纱点头,“是,双溪是个谨慎的人,这药包是缝在枕头夹层里的,不仔细的话连捏都难得捏出来。”
这一点沈倾城相信,双溪自小在江南侯府长大,针线是极好的。
沈倾城又叫了浣秋问话,证实昨天双溪有一段时间窝在房里做针线,她还纳闷呢,双溪一向喜欢在人前表现,尤其是最近,没事总往萧婉跟前凑,竟然能在房里坐得住。
这样的话,那时候双溪正好将药包缝进了枕头夹层里,如果按照她的话,这该是大皇子妃的丫鬟给她的。只要能证明这一点,那她的可信度就高了许多。可是,若不是双
溪,会是谁下了毒呢?
冷啸风连夜找到已悄然回京的王太医,将那个小纸包放在他面前。
王太医仔细验了几遍,最后抬起头道:“这是禁药鹤顶红,连太医院都已经没有库藏了,王妃您哪里来的?”
两人骇然,既然如此难得,双溪一个小丫鬟自然是弄不到的,只有一种情况,大皇子妃给她的就是这个,他们分明是要置萧婉于死地啊!
沈倾城看了眼冷啸风,问王太医道:“师父,能查到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吗?”
王太医摇摇头,“此为剧毒,早已明令禁止,药铺定然是没有的,就算有也不会记入账册,查起来很难。”他皱了眉,又道:“不过我可以去问问同行,或许有人知道,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冷啸风忙谢道:“如此甚好,多一条路总是好的。”
他也会派人暗中查探,不过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大皇子,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似乎用不着再查下去了。
两人谢过了王太医,回府把浣纱和浣秋叫进来,嘱咐道:“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听到了吗?”
“奴婢一定守口如瓶!”两人都知道事情牵涉到皇子,稍微行差踏错就会有杀身之祸,她们自然会保密。
晚上,冷啸风洗漱完进了房,沈倾城靠在床沿上发呆,脱了衣裳躺进被子里,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沈倾城靠在他怀里,闭了眼道:“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哦?”冷啸风坐直了身子,低头看她。“哪里不对?”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沈倾城将自己的疑问一一说了。
“双溪说她给我用了寒毒,指使她的人是谁?她既然能说出来,证明她在说实话,说明母后的毒很有可能真不是她下的,因为我们找到她说的另一种毒药鹤顶红,可能大皇子妃给她的真是那个,那母后中的毒又是谁所为?”
冷啸风拧眉想了想,点头道:“是啊,大皇兄不想让母后回宫,有可能出手。但犯不着下两次手。”
“也就是说,如果双溪说的是实情,那么,对母后下诛心砂的一定另有其人!”可会是谁呢?两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石榴院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沈倾城还是信得过的。能近身伺候的就是浣秋和双溪,对了,还有一个人!
冷啸风见她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好笑地道:“好了,别想了,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明天母后就回宫了。”
沈倾城苦笑道:“也对,我成惊弓之鸟了!”想起白天冷步云的表情,想是要吃人一样,她自嘲地一笑:“不知道母后真出了事,皇上会怎样对你?”
“放心吧,我是他们的儿子。”
“可我不是啊!”沈倾城很有自知之明,他可能不会杀他,但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还是早早将萧婉送回宫才好。
次日一早,皇帝就亲自登门,九王府门口热闹极了,仪仗兵身着喜庆的红黑相间的服饰夹道而立,吹鼓手严阵以待,就等着人一声令下,奢华威严的銮驾停在王府正门口,引来众人纷纷的围观,不时低头窃窃私语。
“元皇后真的还活着啊?真是福大命大!”
“可不是,看皇上这般看重,将来九王爷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了。”
“羡慕嫉妒了?听说王府还只有一个王妃,还没有子嗣呢,你家小女儿不是快及笄了吗?有没有想过一步登天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时有兵士过来,长枪一指:“还不快退开?惊了娘娘凤驾,尔等担待得起吗?”
人们连忙后退数步,噤声不语,望着九王府门口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元后娘娘到!”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扬起,王府中门打开,萧婉众星拱月般被簇拥着出来,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一身正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朝服,气度雍容华贵,仿佛天生就是最尊贵的女神。她被人搀扶着跨出门槛,眉眼一抬,一双丹凤眼射出威严的光芒,令所有人肃然起敬。
“皇上驾到!”声音未落,就见皇上从另一副车驾上下来,文武百官跟随其后,大皇子三皇子几位皇子走在最前面,其
余诸人皆穿着正三品以上的朝服。
冷啸风和沈倾城跟在萧婉身后,也不得不为这样盛大的场面所折服,皇帝这是要向世人宣告,元皇后萧氏回来了!
皇帝冷步云眼睛直视着萧婉,直直地走近,向她伸出手。萧婉眼波含情,将手放到他的大掌中,随着他一同上了銮驾。所有人立即跪地疾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元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皇帝今天高兴,大手一挥,“今天朕跟皇后与民同乐,共游皇城!”萧婉抬手向众人示意,仪态万千,母仪天下,大家又是一阵叫好喝彩声。紧接着,严总管一扬手中的拂尘,高唱道:“起驾回宫!”
吹鼓手们奏起欢快的乐曲,仪仗兵开道,车驾缓缓启动,百官们紧随其后,围观的群众争先恐后地跟随着,兴致勃勃地谈论着。
崔后将桌上所有的摆设全都拂到地上,哗啦一声,全数碎裂,没有一个完好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重重地坐在榻上,韵眉低垂着头,弯腰去收拾,气血上涌,指着她就骂:“住手,不准收!本宫倒要看看,摔烂几个不值钱的东西而已,有谁敢说话!”
韵眉手一颤,小声道:“娘娘息怒,您可别意气用事啊!”
这话本是劝告,听在崔后耳中却犹如火上浇油:“混账!你竟敢指责起本宫来?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不敢!”韵眉垂头,不敢再说话。
“皇后,你这是干什么?”太后跨进来,不悦地沉了脸。
崔后一惊,连忙迎上去蹲身行礼:“母后?臣妾参见母后!”
太后“嗯”了一声,在主位上坐了,韵眉忙起身奉茶,太后呷了一口,掀眉看向崔后:“怎么,不服气了?”
“臣妾、不敢!”崔后低眉顺眼道。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夹着尾巴撒野,哀家提醒过你多少次,要防患于未然,你自己没用,怪得了谁?”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臣妾知错。”崔后在太后面前犹如一只乖顺的小猫,末了又可怜兮兮地抬了头,委屈道:“姑姑,您帮帮我,我要怎么办?当年我一直以为她死在大火中了,没想到她竟然侥幸逃脱了,若回宫了,我要怎么办?有她这个元皇后压着,我这个皇后岂不就是个摆设吗?姑姑!”
太后缓了缓脸色,“就知道急,这么多年还没长进!”训斥一通,还是道:“如今人都进了宫门,你想再做什么已是来不及,不如做得漂亮点,皇上还年轻,咱们有的是机会。”
崔后立即一喜,太后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由大胆地抱了太后的膝盖,撒娇道:“姑姑真好!”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厌烦,“谁让你叫我一声姑姑呢?”
“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琼花宫那边可都弄好了?”太后起身道。
崔后有了主心骨,不再那么急躁了,瘪了瘪嘴道:“让李嬷嬷过去盯着了,打扫干净,换了些摆件。”有些不悦,“要是依圣上的意思,怕是恨不得将琼花宫重建一遍!”
“这么大年纪还争风吃醋?在后宫这可是大忌!”太后提点道,想了想,“那株琼花树是萧氏最爱,记得好好装点一下。”
“为什么?”崔后低叫,她身为后宫之主,为她张罗就勉为其难了,心里正不爽呢,太后竟然要她去讨好她,那琼花树长在那里就好,难道还要去拍她的马屁?
太后眼一横:“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崔后只好应是,太后训道:“你啊,这凤印还不知道能掌多久呢,可别轻举妄动,知道了?”
崔后心里一惊,“您是说,皇上会让我交出凤印?”
“谁知道呢?”太后瞥她一眼,瞧她一脸的紧张,暗道声没用,无奈道:“你放心,我会替你看着。她刚回来,要上手也不容易,皇上不是冲动之人。”眼底厉光乍现,像是在谋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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