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劲过了很久后,陆晴笙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之后,想用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左手酸疼。而身上,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轻轻一动,身子疼的厉害。
她皱着眉,看着房间内的布景,以及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印象,确定自己这是阑尾炎手术住院了。她本想着只是喝醉了好有个理由不去见许莫深,没想到乐小北那乌鸦嘴,真的说中了,她吃个夜宵妥妥的生了病。
许莫深从洗手间出来,见陆晴笙醒了,走到她身边,问她:“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晴笙看着许莫深,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我是阑尾手术,对不对?”
“嗯。你昨天和那个女孩吃东西吃错了,急性阑尾炎,我签的同意书。”许莫深答。
她摇了摇头,这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手术不是你给我做的,对吧?没记错,许医生是心外科的医生。”
许莫深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他看着她紧皱的眉,知道术后麻药劲一过,手术的区域还是会很疼。
“疼的受不了么?我手机里下载了广播剧,要不要听?”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掏出手机,点开广播剧,缓缓的背景音响在病房内,脚步声,手机铃声,雨水声,交合而来,旁白也跟着响了起来。
陆晴笙听着广播剧,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可她依旧皱着眉,不明白为什么许莫深会在病房,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
“小北呢?”
“回去休息了。你想喝水吗?如果是饿了,暂时不能进食。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吃点流食。”许莫深摁了暂停键,他看着陆晴笙,“不管有什么话想说,都先放一放,毕竟你身体不舒服,不宜耗费太多体力。听着广播剧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他的声音比之前的都要柔和,深沉到低哑,缓缓入了她的耳。广播剧再次响起时,音量减少了几分,她听着听着困了,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然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中,有道好听的男声一直同自己说话,这声音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她听见之后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会很难受,她想要拥抱这声音的主人。
可是,这个人她看不到他的五官。所以,即便是拥抱,都觉得自己抱得是个空气。最终,落空。
噩梦一场。
醒来,眼角余了泪。
雾色之中,感到有只骨肉均匀的手缓缓的朝她的脸袭来,轻轻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
“做噩梦了?”
耳边的声音,清晰明朗,是许莫深。
他,陪了自己一夜?
陆晴笙看着许莫深手中的牙具,抿了抿嘴角,秀眉微蹙,“我自己来。”
许莫深没说话,他把床头调高,给陆晴笙的后背又垫了个枕头。手里面新打开的牙刷挤上牙膏,牙刷给了陆晴笙后,水杯是他在握住。
“都给我,我可以的。”陆晴笙觉得他拿着水杯,自己漱口实在是有点别扭。
毕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他有未婚妻。
想到此,心里面就觉得很难受。
洗漱之后,陆晴笙觉得毛巾上有股薄荷的清爽气息,和许莫深身上的很像。
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许莫深,“许医生,毛巾是……”
“我的,前几日换的新毛巾,比起医院的毛巾来这个要干净许多。昨晚用开水烫过,消过毒了。”许莫深丝毫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哦。”陆晴笙接过许莫深拿过来的保温杯,这个不用问就知道是许莫深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适合这样子互相拿来用吧?
“许医生一夜未归,你……你未婚……”
“打扰啦。”
陆晴笙的声音被一个柔软的略萌的声音给打断。
她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女孩,认出她就是许莫深的“未婚妻”。
“你怎么过来了?”许莫深看着自家妹妹,皱了皱眉,“小斌说的?”
“那必须是小斌说的啊,我哥早上不来看我,我不得问问情况啊,打你手机关机,肯定是没充电。”女孩笑眯眯的说。
她看着陆晴笙,啊呀叫了一声,“对了,我上次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许莫雨,今年大二,在洛杉矶的加利福尼亚大学,是许莫深的亲妹妹。”
“你们见过?”许莫深淡淡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陆晴笙有些疑惑,这女孩上次见自己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许莫深的未婚妻,可如今……她看着许莫雨对自己眨了眨眼,一切都明了。
“原来,是妹妹。”陆晴笙轻声呢喃。
“对啊,是妹妹,嫂子你是不是很难受呢?”许莫雨亲昵的坐到陆晴笙的床边,笑眯眯的问她。
陆晴笙摇头,这突然的角色转换,她应当是庆幸他身边是空着的,幸而他没有未婚妻,自己还有机会。可是,又觉得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自己之前沉寂了一阵子,躲避了他一阵子,又算什么?
“我还好。我不是你嫂子。”
“哎呀,早晚不得是嘛,对不对,哥?”许莫雨冲着许莫深嘿嘿的笑,笑完就发现许莫深脸色很不好了。
她来不及撤退,便被许莫深捉住了胳膊。许莫深对陆晴笙说,“你喝点水,是想吃小米粥还是甜汤,我去给你买。”
陆晴笙轻轻摇头,“不用麻烦了,许医生帮我联系一下小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