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许天生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叛军那边,能有什么发展前途?他们自身都难保。”
“许兄弟这话可就不对了。”钱三锤笑着,故意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伸过去脖子,几乎贴到了许天生耳边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那边的,他告诉我一个消息,鲁州那边和武东升他们已经联盟了。现在武东升和滇西一闹独立,这大乱眼看着就要来临了。”
许天生微微一皱眉,后退了半步,躲开钱三锤口中喷出的臭气,道:“钱兄弟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政府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不说别的,就鲁州的叛军,要是政府真有心平叛,不用别的人,就是鄂州军区和这襄樊军分区出动,就能够分分秒秒的灭了他们,更不用说政府还有更为精锐的军队,太祖亲手创立的那支军队,钱兄弟应该有所耳闻吧?他们的战斗力,可是这个世界里面最强的,要是他们出动,鲁州和武东升他们,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再说了,现在的环境,也就是豫州大灾引起了周边一些州郡有些动荡,才有了洛阳反叛,这算什么天下大乱?钱兄弟这话,可是有些危言耸听。”
钱三锤微微一笑,许天生能和他争论这些,就证明许天生有些动心,要不然早就勃然大怒的呵斥了,轻微的摇头,脸上带着怜悯的神色,看着许天生,道:“许兄弟还真是在政府军队里面呆过的人,被他们蒙蔽了,可惜了许兄弟的一身才干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天生显然有些生气,连“兄弟”这个称谓都不用了,责问钱三锤:“我怎么就被蒙蔽了?”
“许兄弟想一想,为什么政府有能力平叛,却一直放任叛军作乱?”钱三锤大度的一笑,也不计较许天生言语中的怒气,道:“那是因为政府的中枢里面,有着和叛军合作的人啊,政府内部都是纷争不断,思想不统一,武东升一个国家的副主席,也算是高位了,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闹独立?长孙元冀也是国家副主席,为什么就敢和武东升同流合……,咳,这都是因为政府中枢里面已经乱了啊。我敢断言,这个国家眼看着就要大乱将起了,这个世道平静得太久了,有点野心的人,谁不想有个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你看着吧,武东升也好,滇西也好,都只是一个前奏,还有些隐藏得很深得人没有动呢,你真当一个拼凑的政府就能够压制所有的世家大族?武东升他们先动,固然是因为豫州大灾后人心不稳,机会难得,可这机会是怎么来的?鲁州那边打击政府救灾的队伍,不就是为了给武东升他们制造机会?依我看,叛军是早有筹备,说不准就能借诶此次机会崛起了。许兄弟,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做一番事业出来,怎么能够对得起许兄弟这活一辈子?”
钱三锤连串的话,让许天生明显有些动心,陷入了思考之中,钱三锤见状,又趁热打铁道:“许兄弟想想,你先被赶出了特战旅,现在又被李杨赶出庄子,在襄樊这边,还有谁敢用你,和你接触?许兄弟本事再大,也怕人不理解,不重视,不重用你吧?去了叛军那边,谁还敢说你半点不是?到时候在叛军那边站稳脚跟,做一番事业出来,等到叛军得了天下,许兄弟说不准就是开国元勋,到时候回襄樊,众人还不是对你低眉俯首?那李杨再是仙人,到时候不是一样要被你踩在脚下?”
许天生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中,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明显是心动了,钱三锤也不再说话,过了良久,许天生突然抬头,道:“不对,钱兄弟你一个难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钱兄弟你是……?”
钱三锤微微一笑,许天生这么问,就是已经意动,有了决断,此刻表露自己的身份,虽然冒险,好处却也是眼见的,当下道:“不敢欺瞒许兄弟,我确实不叫钱三锤,我姓崔,全名七月。”虽然是答非所问,但是却说明了自己姓崔,姓崔又改名换姓来襄樊郡的,除了鲁州崔家的人,还能有哪个地方的?
许天生一惊,微微退了一步,旋即苦笑道:“钱……崔兄弟就不怕告诉了我真实身份,我去襄樊政府告密?”
“我相信许兄弟,”崔七月提起的心一松,许天生这样说,就是明摆着不会去告发自己了,对许天生说出身份,确实是大冒险,说不好就会送了自己的性命,单单许天生的战斗力,就是十个崔七月,也是送菜,好在冒险是成功了,当下斩钉截铁的道:“就是许兄弟不去鲁州那边,也断然不会是不讲义气的人,我这双眼,还不会看错人。”
许天生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动,道:“崔兄弟相信我许天生,我许天生自然不会出卖崔兄弟!这段时间,承蒙崔兄弟多有照顾,说实在话,我在这襄樊,还真的难以混下去了,不过,要去鲁州那边,也有两个难处,一是我没有人介绍,就这样贸然过去,不被抓起来砍头就是万幸了,二是就算成功加入鲁州那边,身无寸功,也没有机会得到什么好位置,过去当个小兵,寄人篱下,可不是我许天生想要的。还有,我还有两个兄弟,也需要和我一起行动。”
崔七月心里面大喜,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自己正发愁崔家交付给自己的任务呢,许天生这第二个问题,还真是对了自己的路数,面上却只是浅笑道:“第一个问题倒是好解决,小弟我不才,恭为崔家在襄樊郡的外事主管,介绍兄弟过去,倒是小事,许兄弟和你的两个兄弟,我都可以做个担保,介绍过去。不过,许兄弟的第二个考虑也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说到这里,崔七月卖起了关子,故意沉吟起来,他的话也是有真有假,什么“外事总管”,不过是他为了给自己的话增加说服力,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许天生果然上当,着急的问道:“崔兄弟有什么办法?”
“许兄弟你也知道,我崔家上次在襄樊郡吃了个大亏,就是栽在李杨手里面,送了我崔家几十条人命,我崔家和李杨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崔七月直接道:“我崔家对李杨可是发了必杀令的!要是……”
崔七月话还没说完,许天生的头已经摇得象拨浪鼓一样:“那可不行,虽然李杨对我不仁,但是我毕竟当过他的家将,可不会对付他,再说了,李杨可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他可是仙人,手段多多,就是我们再多上一些人,也是白搭。我可还不想就这样枉送性命,我也劝崔兄弟一句,你们想对付李杨,那真是痴人做梦,我在他身边呆过,可是知道他的利害的,这个世间,能够要他命的人,我可以说还没有出生。”
崔七月也不着恼,微微笑道:“许兄弟听我把话说完,我可没说要对付李杨。对付李杨,那是我崔家家主考虑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操心,我说的,是绑一个李杨庄子里面比较重要的人,作为许兄弟的投身之阶,这个对许兄弟来说,不算困难吧?再说了,我也不需要许兄弟亲自动手,许兄弟提供个情报给我就行,我叫人绑了,我们就一起回去,自然少不了许兄弟的功劳。”其实就是许天生想自己动手,崔七月也不会同意啊,他还想着拿这件事,作为自己在崔家上升的阶梯呢。
许天生听了崔七月的话,考虑了一下,牙一咬,下了决心,点头道:“好!我干了!不过,我那两个兄弟,还是要算在一起的,功劳也要有他们一份。”
崔七月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许天生又主动写下血誓,留在崔七月手里面,安了崔七月的心,才告辞而去。
当夜,本该呆在租房里面的许天生,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了襄樊郡城里面的一家小面馆,面馆里面,早早的就等着一个人。
许天生恭恭敬敬的上前,对那人行了一个礼,才坐下道:“头,鱼已经上钩了,他自己承认了是崔家的人,还说介绍我和陈贺三个人去那边。”
“嗯!”那人点点头:“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要派人打入叛军里面,最好是几大家族里面,掌握他们的情报,上级可是把剿灭他们和武东升的任务,交给了我们襄樊军分区,我们特战旅的任务就是拿到鲁州叛军和武东升合作后的军事布置,上级这次可是下了决心,要拿下叛军了,你们三个,可是这个任务重中之重的一环,千万要小心。这中间,只是委屈你们三个了,要你们以那样的方法,背负骂名从我那兄弟那里出来。”
“没什么委屈的!”许天生身子微微一躬,有些感动的道:“许天生是特战旅培养的,没有特战旅就没有我许天生,李旅长您对我,也是宛如再生父母。”听一下,又道:“只是那个崔七月要我提供李庄主庄子里面,随便一个对李庄主重要的人的行踪,他要抓了作为我们的投名状,李庄主那个人,要是真动了他身边的人,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那人沉寂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忠义不两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和李杨是结义兄弟,他对我也是没得说,不过这是涉及国家大事,也只能对他有所亏欠了。你就提供妞妞的行踪给那个崔七月吧,想来崔家就算再恨李杨,也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顶多拿来要挟李杨吧,以后你们站稳了脚跟,找个机会,再把妞妞想办法放回来就好。”
“可是,李庄主那边,可不是……”许天生担心的道:“我担心,到时候李庄主会杀到崔家去。”
“我会劝阻住李杨的,”那人考虑了一会,才沉声道:“有了妞妞在崔家,李杨没有那么冲动。只要我们后面把妞妞想办法再救回来,就没有什么问题。”
“是!”许天生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个礼,道:“旅长,那我就先走了,时间长了,怕引起人的注意,崔家在这襄樊城里面肯定还有耳目的。旅长,您也要自己保重,许天生此一去,再见旅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已经安排了人和你们联系,你也知道联络方法。”李战微微点头,带着几分关切,道:“前路凶险,你们三个,要注意自身安全,事情有不对,以保全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则,明白吗?”
“是!”许天生恭敬应了一声,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李战却没有起身,良久才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李杨,李兄弟,我还是负了你啊,只希望,我这决定,不会酿成大错,兄长我,也是不得已啊,为了国家,只能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