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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姥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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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林熠的眼睛紧紧盯住小青额头上那簇淡青色的绒毛,轻轻道:“是头好猿。”“当然是头好猿。”赶车老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他沿着林熠行来的青泥小径,从翠雾中走出。那条软鞭随意地缠绕在腰间,鞭头垂下地面微微晃动。

青丘姥姥不悦地低声一哼,问道:“我并没有请你,谁让你踏进我的猎苑了?”老峦道:“林公子是龙头亲点的人,你不能动。”青丘姥姥道:“我当然晓得,只是这个臭小子太可恶,才忍不住想试试他的修为。”老峦木无表情道:“莫非,姥姥是不相信龙头的眼光,还是想自作主张?”青丘姥姥沉默良久,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龙头既然把他交给我,我自然懂得应该如何调教他。”老峦点点头,默然望了林熠一眼。林熠从他冰冷的眼神中,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任何细微的资讯,老峦的身影已经重新消失在翠色的迷雾中。

这时,青丘姥姥的声音说道:“臭小子,沿青泥香径一直走,把嘴巴闭紧一点!”小青悄然退入灌木丛,林熠收身落地,喃喃道:“嘴巴闭紧了怎么喘气?”青丘姥姥对他打不得,骂不过,忍无可忍地呵斥道:“那就憋死你最好!”林熠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忘记了自己还可以用内胎呼吸?”不理青丘姥姥如何的愤怒,洒然迈出阔步朝前而行。

走出又是百余丈,翠雾忽收,青泥香径尽头出现一栋三层小楼,依然是冰冷色调,在四周的草木环抱中显得格外醒目。

几头魔兽互不相扰,栖息在楼前的青草地上。见到林熠也只懒洋洋地偏着眼角余光扫了扫,随后便自顾自去了。

林熠走到门口站定,朝敞开的客厅内问道:“有人在里面吗?”光影一闪,一名女子的影像出现在客厅正中的座椅内。然而,她并不是如公揽月那样的虚镜成像,而是一尊活生生的元神。

林熠望着青丘姥姥的面容怔住了。

每次当他从藕荷的口中听到“姥姥”的名zì时,总忍不住在眼前浮现起一个面目可憎、丑陋狰狞的鸠脸老太婆形象,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大大的错了。

“姥姥”非但一点都不老,而且还很年轻,很漂亮,甚至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一位熟人。

倾城幽怨的女子,圣洁妩媚的巫女,曾在玄映地宫内记忆犹新的凝望,都重现在眼前。只是,面前端坐的不是冰冷的石像,而是比石像更冰冷的元神。

要命的青丘姥姥,竟会是她。

林熠隐隐又开始觉得,那天刺破的手指头疼了起来。

自己青天白日活见鬼了,不,是见到了上古传说中的巫女。林熠惊yà得忘了走进客厅,长叹道:“敢情自称‘姥姥’的人,也可以这般年轻动人。”

青丘姥姥淡淡道:“臭小子,你现在再对我溜须拍马,不嫌晚了一点么?”

林熠道:“第一,我天天都在龙园的小溪里洗澡,所以并不臭;第二,一想到阁下美丽年轻的外表底下,是一大把老得不能再老的年纪,我就浑身发痒,忍不住又想回去洗澡。”

青丘姥姥冰雪无瑕的元神猛射出一蓬森寒杀气,将客厅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她冷冷注视林熠,说道:“也许,我可以先帮你洗一洗这张多事的嘴巴。”

林熠全力运转太炎真气,对抗扑面汹涌的凛冽杀气,无法再向厅内迈近半尺,兀自微xiào道:“不敢劳动姥姥为在下打水,下回我一定洗干净了再来。”

青丘姥姥与林熠对视许久,似乎意识到眼前的臭小子并非自己用眼神就可以镇住的,于是元神站起,道:“跟我来。”转身向侧门走去,杀气顿时荡然无存。

林熠随在青丘姥姥身后,穿过回廊,走进小楼后的院落里。青丘姥姥推开左首厢房的屋门,里面一颗悬浮空中的夜明珠陡然亮起。

这间屋子像是书房,却又与普通书房有很大的不同。里面一排排橱柜上陈列的,都是收拾齐整的卷宗,依照竹制小标签标明的秩序有条不紊地罗列。

林熠扫了眼最近的一张标签,上miàn用朱笔写着“金丹门”。那是一个在南方小有名气的道派,弟子多精擅炼制祛病驱灾的灵丹,可以算作是神霄派的一个分支。

青丘姥姥在窗前的椅子里坐下,道:“林熠,你去把右首第三排上数第二行第九本卷宗拿过来。”

林熠好奇道:“这些都是什么?正魔两道各家各派的秘密数据?”青丘姥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该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林熠反唇辩驳道:“你不说,我怎么晓得哪些是该知道的,哪些又是不该问的?”

青丘姥姥冷冷道:“那就闭嘴,什么都不要说,只管老老实实按我的吩咐照做。”林熠慢悠悠走到右首第三排橱柜前,借机扫过周围的竹制小标签,不禁暗吃一惊。

这些不起眼的标签上,果然分门别类写着正魔两道各家门派的名称,大到冥教、天宗,小到金丹门、太霞派这样的地方小派,几乎一网打尽,无一遗漏。而在第三排第二行的标签上,赫然记着金牛宫的名zì。

他取下青丘姥姥所说的那份卷宗,估摸了一下厚度约在五、六十页左右。封面上写了三个篆字:金城舞。

林熠略一回忆,并没有从已知金牛宫的人名中搜索到这个名zì。但从“金”这个姓氏上推测,多少会和金牛宫宫主金裂寒存在某种关联。

他怕青丘姥姥生疑,迅速收好卷宗走出。

青丘姥姥问道:“你没有拿错吧?”林熠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青丘姥姥微微一蹙眉,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开口回答我?”林熠像遭受了误解的孩子,道:“不是姥姥刚才吩咐在下闭上嘴不准开口的么?”

青丘姥姥尚是第一次碰上眼前这种,让她好几回都禁不住涌起杀人冲动的臭小子,偏偏碍于龙头的旨意,只能无可奈何的拼命忍耐。

她纤细的玉指悄然颤抖,提高嗓音喝道:“打开,仔细翻看第一页的内容。有什么问题,读完再问!”

林熠感觉到青丘姥姥的元神不停地微微颤动,显然心中压抑的怒火临近极致。他暗暗一笑,慢条斯理翻开卷宗,目光立时被第一页上记载的内容吸引住。

这是一份标准的人事档案。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人名与生辰八字,然hòu是体貌特征、性情癖好、心法渊源、惯用魔兵、籍贯住处等资料。

在“家世”这一栏底下,标注着几行小字:“金裂寒私生子,随母姓云,常年漂泊在外。”

林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着重将金城舞家世一栏的记载重新默读了一次,才抬起头问道:“为什么给我看这个人的资料?”

青丘姥姥冰原般森寒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欣赏的光芒,显然因为林熠一上手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她回答道:“这是龙头的安排。你必须牢牢记住这份卷宗里记载的所有内容,哪怕睡觉说梦话时都不会出错。因为,这将是我们为你制作的新身分。”龙头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林熠点点头道:“我和他的年龄身材大致相符,但相貌性情和修liàn的心法渊源大相径庭,很难逃过熟悉他的行家眼睛。”

青丘姥姥淡淡道:“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biàn,性格可以模仿,金牛宫的魔功心法更可以速学,这些对你都不成问题。”

林熠道:“为什么要我扮成这个人,打入金牛宫么?”青丘姥姥道:“不错,他会成为最接近下任金牛宫宫主宝座的人选。为了这项计画,我们已经筹备了六年。”

“这么说,早在六年前金城舞就已经落入了你们的手里。”青丘姥姥道:“没人知道这个秘密,连金裂寒本人都以为他惟一的儿子已经死了,死于六年前的一场意外。”

林熠道:“我明白了。龙头是想让我用金城舞的身分出任金牛宫下任宫主,从而顺理成章取得那卷《云篆天策》。可惜,这个计画里却有一个大大的麻烦。”

青丘姥姥冷然道:“不会有任何麻烦,只要我们愿yì,金裂寒活不过年底。”

林熠心一震,缓缓道:“好手段,不择手段的好手段;佩服,不由我不佩服。”

青丘姥姥对林熠的讥讽无动于衷,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从明天早晨开始,你必须每天准时到猎苑向我报到。我会指导你用最快的速度,成为一个比金城舞更像金城舞的金牛宫宫主私生子。”

林熠奇怪地一笑,慢悠悠说道:“你是不是忘记问我一个最最关jiàn的问题?”青丘姥姥微微诧异道:“什么问题?”

林熠合上卷宗,回答道:“我不是龙头的控线木偶,也不是你的下属。你们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有没有答应实行这个计画?”

青丘姥姥的瞳孔逐渐收缩,无形的目光几乎快要射穿林熠的心脏。可林熠的脸上挂着一副该死的笑容,一副他自己很开心却让你读不出他真正心思的笑容。

深深吸气克制住几乎爆发的杀机,青丘姥姥生硬地问道:“你,不答应?”林熠笑得更欢畅了,青丘姥姥恨不得将他那双贼光熠熠的眼睛,挖出来送给魔兽当点心。

林熠笃定地回答道:“为什么不?打个哈欠就能坐上金牛宫宫主宝座,让那些不可一世的家伙整天低头哈腰,跟在屁股后面转悠,这样有趣、刺激的事情,傻瓜才会拒绝。”

青丘姥姥发现自己快疯了,只想林熠越快在自己面前消失越好,但无奈的是,她还有很多重要的话必须一句句交代给他。

“这份卷宗你不能带出猎苑的大门,只能尽快地背熟。”青丘姥姥一面说一面暗自发誓,完成龙头的任务后,如果这个该死的混蛋还没死,那她一定会从后面帮他一把。”这项计画,更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当然,除非你想要那个人的命。”林熠叹道:“可惜你本就是这项计画的知情人,否则回头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最详细的内容统统告诉给你,保证不打折扣。”他笑着不去看青丘姥姥变色的脸部表情,翻开卷宗粗粗浏览了数页,惊骇之情不由更甚。

从第七页起,将近三十页的篇幅,叙述的都是金城舞自出生以来的种种经lì,细致到在某日某地曾和某人说过什么样的话,吃过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想到这些内容很可能是金城舞自己交代的,或者有人在暗中专门负责每日记录,也就不足为奇了。

整本卷宗都是用活页装订,显然是为了方biàn不断地修缮增补。林熠很想看看昆吾剑派的资料里,九间堂是如何记载关于自己的档案。但想想青丘姥姥那张脸,这个要求最好还是不提为妙。

他关上卷宗问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现在能不能回去?老峦还在外头等我。”青丘姥姥道:“这个多事的家伙你不必理他,让他在猎苑外等着罢。”林熠摇头道:“不成,我还是先回去的好。难得有人答应带我去个有趣的地方。”青丘姥姥嘴角露出一缕轻蔑讥笑,道:“那你只管去吧,但愿明天还笑得出。”说完光影一闪,元神消失,遥遥传来声音道:“记住,明天一早到猎苑来见我。”

林熠喃喃道:“对着你我已经笑得够多了,接下来换个口味也无妨。”他顺着原路返回,门外的马车边,老峦正在闭目养神等他出来,林熠跳上马车,道:“老峦,刚才多谢你替我解围。”老峦睁开眼,道:“没什么。”一挥软鞭,驾着马车驶下青丘,向南拐去。

走了一段,道边出现一座又老又破的小庙,隐约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血腥气味。

老峦微一皱眉,低声道:“这个家伙,今天又开斋了。”将马车停到庙门前,说道:“下车吧,我们到了。”林熠诧异道:“老峦,你说的有趣地方,便是这口破庙么?”“不管是哪里,只要里面住的人有趣,它就一定是个有趣的地方,对么?”林熠苦笑道:“对,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地方好像每个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老峦也不打招呼,直接推开庙门,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已经是常客,更不需要客套。

门里是一座还算宽敞的院子,正中摆着一尊铁鼎,里面汩汩冒着热气,正在煮东西。在铁鼎后面坐着一个七老八十的黑瘦和尚,身披一件已分辨不出原来颜色的破烂袈裟,正阖目念诵经文。

林熠吸了吸鼻子,问道:“真香!大师,请问你的铁鼎里头烧的是什么好东西?”和尚没理他,连眼皮也不抬,继续心无旁骛的念诵他的经文。

老峦冷冷道:“是正好两个月的胎盘,喜欢尽管尝一口。岩和尚一向慷慨得很,尤其是对好奇心特别重的年轻人,素来提携有加。”林熠顿时明白那股空气里飘浮的血腥味道的来源。看来这个老峦嘴里”很有趣“的地方,并非真正有趣,自己的脚刚跨进庙门,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岩和尚念完经文,起身捋起肥大的袖口,从沸腾的滚水里捞出一团白白的东西,笑呵呵地问道:“小施主好眼光,老衲特意在锅里多加上了一把交梨火枣,还有一些珍guì药材,花了一整天的工夫才煮成这么一锅美味。你要不要尝上一口?”果真是小小的胎盘。一整天庙宇中的血腥气味不散,只能说明今早被破开肚腹的孕妇,远远不止一两个。

林熠的拳头无形中握紧,又缓缓松开,答道:“大师留着慢慢享用吧,在下就不夺人所好了。”岩和尚双手合十,低声颂道:“善哉,善哉,小施主宅心仁厚,他日必有善报。”老峦走进门,问道:“岩和尚,那两个老家伙都还没到么?”

岩和尚津津有味咬了一口,眯起双目似在细细咀嚼品味,回答道:“还是你来得最早,不如一起坐下喝口鲜汤。”老峦哼道:“不用,我害怕那些被你活活剖开肚子取出胎盘的孕妇冤魂上门索命。”岩和尚认真道:“峦施主不必担忧。这些亡魂老衲都已为她们念足七七四十九遍的往生咒。现已去向西方极乐世界,岂会再来纠缠施主?”

老峦鼻子冷哼了一声,招呼林熠道:“人还没到齐,坐这儿等一等罢。”他在岩和尚左首盘膝坐下,低垂双目犹如入定。林熠在老峦身边坐下,搜肠枯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到底哪家庙里能跑出来这么个和尚?

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一声豪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岩和尚,你可有替老夫剩下一些?”一名身材高大的蓝发老者阔步迈入院中,气势威猛,嗓音宏亮,遥想当年必是个气吞山河的雄飞人物。

岩和尚愁眉苦脸道:“为什么每回老衲煮东西的时候,你都能不早不晚出现?”蓝发老者纵声大笑道:“老夫的鼻子虽然不灵,可怀里的小宝贝却会提醒我,你是否又在偷偷煮好东西了。所以,我从不会错过和尚的好意。”说罢,大手用力猛搓怀中蜷成一团的魔兽魑琥,令它发出一串呜呜痛鸣。

林熠立即想起了这个蓝发老者是谁。

一百二十余年前,和巫圣云洗尘争夺冥教教主宝座的同父异母弟弟,巫霸云怒尘。一个消失了两甲子、声威直迫三圣五帝的魔道枭雄。

仇厉的血罩神功到了他的面前,简直成了下酒的小菜,即使巫圣亲自出手,也未必敢断言稳操胜券。他居然也隐匿在无涯山庄,不晓得这消息若是传到巫圣云洗尘的耳朵里,会做何反应?

云怒尘三步两步走到铁鼎前,右手探入沸水一捞,笑道:“果然还有!”岩和尚叹气道:“施主的小宝贝果然是个好东西,不如老衲用东西和你换好不好?”

云怒尘大口嚼得“喀吱”有声,摇头道:“不换!除非你把怀里藏的那串‘度厄舍利珠’拿出来,老夫或可考lǜ考lǜ。”

岩和尚苦恼地道:“那是老衲吃饭的家伙,没了它怕佛祖会怪罪。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换,不论什么都可以。”云怒尘意犹未尽地吮吸手指,拒绝道:“和尚你的那些破玩意儿里,老夫惟一看得上眼的就是它了。不换拉倒,我留着怀里的宝贝,正可等你下回再煮好东西。”岩和尚又叹了口气,道:“看来老衲要消去心头的贪妄之念,只有一个办法了。”

云怒尘嘿道:“岩和尚,你敢动老夫的魑琥一根毫毛,我就把你的臭皮囊扒下,给它作被褥!”岩和尚仿佛被吓得一哆嗦,低声念道:“罪过,罪过。无相是空,一切是空,老衲的臭皮囊更是空。施主喜欢,只管拿去用吧。”云怒尘忽然瞪着岩和尚笑了起来,低骂道:“你这野狐禅,装什么孙子?”门外有人淡淡应道:“和尚不是装孙子,他原本就是个孙子。只不过,和尚的爷爷是咱们头顶上的天王老子,这个孙子,给我也愿yì做。”南山老翁慢慢踱步走了进来,看到林熠微一颔首,算是招呼,却并不显得yì外。

这世上,能给天王老子当孙子的人,本就不多。做和尚的,那就更少。偏巧林熠就听说过一个,他不仅是天王老子的孙子,更曾经是大般若寺的上代长老。七十年前自称顿悟了所有佛理,要由佛入魔舍身下地狱打救众生的盘心大师。

据说他在反出大般若寺时曾连闯九阵,劈碎二十七位佛宗高手,连方丈盘念大师也阻拦不住,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这件事情,是大般若寺千年以来最dà的一桩丑闻,也令佛宗的威望从此被观止池赶超一线,七十年闭门韬光养晦,再不理世事。

老峦睁开眼睛,说道:“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云怒尘哈哈笑道:“好,老夫这三年等得手都痒了!”把**的大手在锦罗绸缎衣上蹭了两蹭,坐到了老峦的对面。

南山老翁蓦地挥手,送出一束紫色绚光,托起硕大的铁鼎掠过大殿屋顶,喃喃道:“这些龌龊东西,还是扔得越远越好。”

云怒尘喝彩道:“老南,你这手‘弹指移星’的功夫愈发质朴无锋了。什么时候咱们两个再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南山老翁慢悠悠在铁鼎腾出的空地上落坐,刚好对着岩和尚,回答道:“没兴趣。”云怒尘挠挠粗硬的乱发,问道:“老南,除了今晚的事情,你还会对什么感兴趣?”南山老翁道:“养花,挑水,喝茶,我感兴趣的事情还很多,可惜你都不喜欢。”

云怒尘长叹道:“老夫有时候真他妈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南帝萧照痕?”南山老翁答道:“不是,也是。”

云怒尘笑道:“你这话等于放屁,老夫算是白问了!”岩和尚双手合十,感慨道:“善哉,善哉,南施主能悟昨日之非,而修今日之德;忘自我而种无我,善莫大焉。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如是,如是——”

云怒尘笑骂道:“岩和尚,你的野狐禅少在老夫面前卖弄。还不把东西取出来,乘着天还没黑,先热热身。”岩和尚道:“是,是,老衲这就去取,请诸位施主在此稍等片刻。”

林熠大是好奇,这些绝世难寻的枭雄聚集一处所为何事,岩和尚又会拿出什么令他们都觉得有趣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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