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激斗,最终破城街以少胜多。流匪溃退,全面撤出破城街,向东安喜镇方向而去。但大批的伤员却是被遗弃下来,最后演变成了抓俘虏之战。最终,虽然大部份伤员由于抵抗而死和部分自尽外,没能逃脱的以及先前就受重伤的共计六百多人,成了破城街乡兵的俘虏。
这些俘虏让赵天很是头疼,他们已经放弃了抵抗,杀又杀不得,养着还耗粮食,麻烦的是还全是伤员,自己还缺医少药呢又怎会去管他们!就先关着他们再说,不过也够惨的,还没到天亮呢,就有七八十人没能熬过去!
第二日清晨,周青早早的就带着几个人分往各处远行去打探消息。破城街众人开会,最后商议,在眼前这个战况及其不明朗的形势下,所有人员姑且暂时还留在城西寨,毕竟其他所有的村落全都失陷且残破了,只有城西寨占据着有力的地形绝对是可以坚守的,而且人多力量大,大家聚在一起,活命的几率也大。
连日来,各村各寨的人们,全都感受到了赵天的不一般为人,越是遇到紧要关头,越是能体现他的不平凡之处,甚至是连小节小事,都透露着非寻常人之思路。承蒙收留又全都在人家屋檐底下避难,遂众人们还是都从心底佩服也愿服从赵天安排的。走到了这一步,抓住了人心,赵天才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破城街之主,绝不像以往众家联合时相互的勾心斗角一般。
各村聚在一起,安全形势是可观了,但补给却成了大问题,尤其是粮食,甚至是连锅碗瓢盆等用具都吃紧。于是,赵天建议,派出数个小队去破城街里各个村落里搜集物资,重要的是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粮食。照燕州村昨夜的那场大火不可能把全村全部烧尽,既然是流匪的大本营所在,何况昨夜他们又是慌忙中撤退,遂留下的物资定还是有些残留的。
这些还都是琐事,经过此次战乱之后,破城街从新建城之事就被又提上议程了。这回倒是没人反对了,谁都想安全,又不可能总是全部窝在城西寨这个小山沟里,那就只有建城了。只是眼下,众家财力尽失,又没有太多的能力促成此事,众人无不垂头丧气,眉头紧锁,甚至悔不当初没听赵晋龙和赵天的意见,在战前早就该建城。
这时候,赵天抛出了一个全新的理念,一时把大家听得晕头转向。没办法,赵天又只好一一解释。
赵天所提出的不过是后世生产队的模式。赵天建议,破城街本就是一城,根本就没有各村,索性就不如大家在此整合在一起。但那时的人们的思想还是陈旧的,各自的地盘概念早已深深步入人心。遂赵天就结合现实,略加点改动,破城街虽整合建城,但各村还是各村的地盘,各村长、庄主、寨主还是照旧,只是人口要整合一下。此战后,被屠的以及战死的,破城街人口锐减一半之多。所以土地也要从新分配,因为一些土地的户主已经不在了,正好可以奖赏那些有战功的甚至是伤残的壮士。所以破城街要完完全全的编辑一次户册。甚至,赵天还建议,好多家庭的丁壮都已经战死了,丢下孤儿寡母的甚是生活不易,那年代,说不上媳妇的光棍也比比皆是,赵天的意思是尽可能的说服他们重组家庭,而且大家还应竭力促成此事。为达到效果,甚至要开出条件,这些重组家庭,一样应和有战功人一样优先分得土地,不管他们分到了哪村的土地,那他们就加入哪个村的户籍。几个村落平时虽然还按区域划分,但不管如何还是在同一城中,只要一到生死关头,大家就还是不分你我!另外,破城街的众庄众村的庄丁、乡兵等过于嘈杂,整个破城街应该建立一支统一的自己的乡兵队伍,平时操练农耕两不误,战时就得上战场保卫家园了。
赵天怕大伙吃不消,就只是先说了这些,至于以后的战功奖赏以及共同劳作等都只是简短的先概括了一下。众人在赵天的来回详细解说下,终于闹明白了是怎个回事,纷纷赞同。在此情况下,这无疑是对破城街最有利的。
众人正在商议一些细节,外面有人来报,蓟州方面来人了。原来不仅破城街的流匪全撤了,连奔袭蓟州的孙猴子部队也撤了,只是不是一个方向而已,孙猴子与齐爷、孔正淳分道扬镳后,并没有硬攻蓟州城,只是做了个架势就绕路向北洒河方向而去,顾直等人也并没有截击。据说是并没有出关向长城以北,而是过了洒河桥后折向东面松岭方向而去,具体的详细情况还没有传过来。此次来破城街的,是白春县大老爷和贠庄主以及两三百白庙子乡兵。
众人都在摇头,战时他们跑了个光,流匪撤了却浩浩荡荡的来了两三百多人,肯定是没安好心,要想是报信或是商谈,来个二三十人就已足够,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众人将县大老爷和贠庄主请进大堂,果然,白县令就看门见山,大肆表扬破城街乡兵的同时直接就问道:“听说你们抓住了数百俘虏?”赵天与王卓以及病榻上的赵晋龙一对眼,原来他们是来抢功的。此次,破城街之乱,他们一仗未打而逃,又有因孙猴子的原因可以美其名曰保卫蓟州城,而不用受朝廷问责不施以援兵破城街之过,当真是关门自保到了极致。现如今,以知县和副总兵的名义来提领俘虏,这个最为正当不过了。
这些俘虏,在赵天以及破城街众人的眼里,是个大麻烦,但到了有官职的顾直和白春的手里,那就是向朝廷邀功的法宝。只是可怜了那些从直隶南部起义一直打到永平府的流匪俘虏们,到了官府手里是什么样的结果。要知朝廷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些造反的人了,弄不好就有下个凌迟的旨意的可能。不用说那些了,单单是这些伤员俘虏,仅是从城西寨押解到蓟州,这一路的罪都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