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江前日受挫,果真一夜未战。第二日,将昨日修复以及连夜又从永平府运来的大批云梯、抛石车等全部列队推至阵前。
城墙上,赵天亲自披挂上阵指挥。杨牧之和赵晋虎等文职忙于后勤组织不会上城墙,孔正淳、周青和章九全部跟在身后。赵天看了一眼章九以及他身后卸下战马而步战的的骑兵,“九爷你还是带你的人下去吧,让骑兵来守城,简直是浪费,好刀要用到刀刃上。城墙上的民夫并不少,暂可坚守一时,你带你的骑兵在城下原地休息,关键时刻或许会有妙用。”
章九本不愿率队下去,孔正淳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章,你还记得咱们当初跟随满虏攻打永平府吗?当时的秦知府手下没有一卒可用,仅是靠组织城中百姓就坚守了半月有余,要不是城中粮尽和为保百姓,你认为秦晋会输吗?要知道民心所向必胜无疑,何况我手里还有一千的步卒。只要有这些可爱的百姓们支持,姬云江一两日内定攻不破这城池,九爷你尽管率人下去即可,说不定你的骑兵还真可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哩!”孔正淳这两日不知怎么的,他似乎被民心的渲染而明白过来许多事情。
章九无奈的说道:“那好吧,骑兵下去原地休息待命,我留在墙头,即使不用我杀敌,但不让我眼观着局势我寝食难安?”说完,章九脱下将甲,青衣襟小打扮往城门楼子上一挪,死活就是不下去。周青笑出声来,“九爷天生就是个打仗的料,我不妨敢跟你们打赌,真若是有敌兵顺着云梯爬上来,他的手不痒痒才怪!”章九气道:“周爷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你得了个好差事能上场杀敌,而却让我从后面眼馋干守着,就不兴捡几个剩捞吗?”大家轰然间众笑,赵天笑道:“即使如此,九爷留下也行,不过真有紧急行动需要派给骑兵时,你可别胳膊腿儿的累出酸麻不利索!”章九欢喜的道:“放心吧大人,只要能杀敌,我这力气越使越大!”
金多泽不顾自己老寒腿的毛病,亲自过来临阵观看形势,因为他深知滦州城地理位置的重要,姬云江排兵布阵,依旧以滦河这边的北门为重点主攻方向,因为古城四面都一样高矮,重点打北边儿有助于依托滦河浮桥后勤。
满虏攻打永平府之战赵天虽未经历,但破城街之战时保卫城西寨是他亲自指挥的。守城民夫虽不如老孔部下的兵丁专业,但为了家园他们甚是英勇。这一战就如后世古装战争剧般那样惨烈,虽然守城者占据地利优势伤亡较少,但满虏人多势众且攻势汹涌,抛石车和投箭弩不停的射击,云梯倒了又不停的被重新扶起。人头大小般的石头被抛上城头,不用说人禁不住,连城墙垛子都被砸塌砸裂了好几处。
守城兵丁和民夫虽然缺少兵刃和箭弩,幸好拆迁了临近城墙的四百余户房屋,不断地有后勤人员将砖头瓦片的运上城头。居高临下,即使是一片瓦片也能砸下一个人。个别有地方被突破上来,老孔和周青率人及时扑杀过去掩护,总算避免了大规模的墙头血刃战。
姬云江不间断的连续发动了三轮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冲锋,依旧未能撼动滦州城。短暂的午饭休息,姬云江又开始排兵布阵打算攻城,金多泽过来说道:“老这样不行,我们伤亡太大。城内既然缺少箭弩,我们不妨改变策略,不要一味的寄望于攻破墙头。这回云梯不做调整做为佯攻,我们可以将抛石车和投箭弩集中使用,重点方向也增加为北门和东门两个。用抛石车和投箭弩集中攻打两门城楼作掩护,多上撞车撞城门,再用骑兵做为后援。两门间无论先撞开哪个,骑兵先行冲进去再说,然后再来个里外迎合,这样几率比较大些。”
“多谢恩师提醒,我险些乱了方寸,这就照办!”
午后,姬云江听从金多泽的建议改变了攻城方案。真别说,这一招真管用,城门正上方几乎被石块儿和箭弩压得抬不起头来,每个城门处至少都有两三辆撞车再拼命的撞门,包括赵天、孔正淳在内一时都慌了神。北门的情况还好一些,守城人多,东面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城门肖栓都给撞裂了,不得不派出大量的民夫在门后叠人墙硬顶。
东门不断的来人催援,赵天向章九一点头,该是骑兵上场的时候了。敌骑虽多但城门洞子不大,迫不得已只得在城门内那狭窄的巷道内进行添命战,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敌骑进来。
章九领命率领骑兵刚刚在东门内列队完毕,城门就被“轰”的一下撞开,随即便是大股的骑兵向城门涌来。章九单手持大刀骑马在最前,“兄弟们,都别急,让他们穿过门洞咱再出击,城门没了,咱就用他们的尸体和战马将城门洞子从新给封起。”
姬云江见东门已被撞开面露喜色,即使晓得里面必然有兵丁埋伏也顾不得那么多,催着骑兵就往里面冲,他打算用添油术夺得城门。章九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死死地率人阻拦,只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城门处便堆起了上百具双方的尸体,虽然满虏死的居多,但后面还是有不断的骑兵蜂拥进来。赵晋虎有过守城战的经验,大喊道:“快,快派人由城门楼子上往内投放砖石瓦块,无论如何也要堵住城门。”
与此同时,满虏在正面的进攻也开始加大力度,新附汉军几乎像蚂蚁搬家般连串的爬向云梯。赵天和孔正淳在城头正面战场无暇东故,幸得赵晋虎二爷的一个主意缓解了章九的急情。石头、瓦块、死尸以及死马叠的老高,硬是在城门洞内堆起了一座坟墓般的屏障。也顾不得是否亵渎亡灵,杨牧之让人在城中就近搜集来了大量的食油,顺着城门楼子往下一洒,那“屏障”里不管是石、是瓦、还是尸体,瞬间被熊熊大火包围。
姬云江见攻势遇阻,亲自提着马鞭过来督战,“快,用长枪把那大火扒开,都给我冲进去,夺回滦州城,我替你们向满王请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