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云随军出战之后,宋倚楹偷溜出宫,就常常往酒肆茶坊间跑,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与叶儿二人紧张的关注着人们谈论着的边关战事,不过一个多月来,却是丝毫没有有关卫清云的哪怕丁点信息。坊间百姓闲聊多是些风花雪月之事或是不相干的闲言闲语,也有不少来往于边关的商旅游人,带来那儿的战况,尽管并不详细,却牵动着宋倚楹主仆二人的全副心神。那伤亡的数字,那持久的战事,越来越使得这二人感到担忧。
呆呆的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宋倚楹满心失落的斜靠在了闺阁的窗棂上。恢复女装的她,仿似沉降凡世的仙子,那般秀美清丽,在水汽的熏陶下更添了一份水嫩娇柔,配上那动人的容颜,组成了天幕下一副绝无仅有的细雨凭窗图。
这雨季是那么的漫长,沉闷的天气使得心情也变得沉重,近十天枯燥的寝宫生活,到使她不由恼怒起了眼前的雨。
“公主,公主,好消息啊!”院外遥遥的传来了叶儿那清脆的声音,话语中透露出的是浓浓的喜意。
这丫头,做事还是这般急躁,宋倚楹浅笑道,同时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转向了室内。不多时,楼梯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叶儿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阁中。
“公主,刚刚听前殿执勤的小德子说,魏啸派人传来了一个天大的捷报,在朝堂上惹起了一片的轰动啊,陛下听闻后龙颜大悦,要摆宴与百官同庆呢。想必此刻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吧。”
“魏啸?那有无他的消息啊。”宋倚楹自然清楚卫清云此刻正是在魏啸的军中,是以听闻魏啸之名随即询问起了卫清云的情况。
“唉,公主,对这个天大的喜讯你不闻不问,反而一开口就是人家张公子。依奴婢看,你肯定是得了一种病了!”叶儿一脸黯然的叹息道。
“嗯,什么病啊?”看着眼前之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宋倚楹不由娥眉微蹙,惑然问道。
“呵呵呵,一曲黯然消魂音,最是无奈相思病!”叶儿满脸的严肃瞬间变成了一脸的笑意。
宋倚楹的脸上不由泛起了浅浅的红晕,轻啐道:“谁想他了,只是我还没弄明白那日他突然变色离去的缘由,是以才不想他出事罢了。是了,那个捷报到底是什么啊,瞧把你给乐的。”
看到公主这么一副欲盖弥彰的表情,叶儿不由一阵窃笑,随即回应道:“魏将军快马传书,说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极横与绝雁这两座要城。至于具体的战况,就不是我们这些奴婢所能够知晓的了。”
父王心忧千食的战事已经十余年了,自己常侍左右也经常听闻极横绝雁这两个城名,也清楚冷月军攻打了多年毫无成效之事。从而可见那两城必是极难攻打的,没想到此刻竟然打了下来,也难怪父王他会如此高兴了。不过,战报中所说不费吹灰之力,这点倒是很令人疑惑啊。宋倚楹对军国大事本没有兴趣,稍稍疑惑一番到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致,只是问道:“咦,叶儿什么时候对这些军情战况感兴趣了啊,瞧你刚刚那兴奋的神态,我还费了一番心思揣度到底是何事呢?”
“叶儿我啊,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才没什么兴趣呢,要不是这个捷报中还提到了一个人,我才不会费心思的去了解呢。”
“是他?”宋倚楹神情顿变,急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此次巧夺极横绝雁二城,靠的是一个青年小将的妙策,魏将军还在文书中对其大加赞赏呢。不过那个小将此前毫无所闻,所以小德子事后根本回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貌似对方的姓氏是张。”
“那就不会错了,一定是他。那个家伙,狡猾的像狐狸一样,想必上了战场,也会同样让对手头疼的吧。”宋倚楹笑着说道,似是回忆起来之前相处的一幕。
三个月之后,彻底安定了千食的局势,除了留下十万的将士驻守千食领土之外,魏啸等平北军的将领以及数万大军才启程动身赶回云缈城。奉命前来迎接的御史大夫等十余众官员早在距云缈城十里处相候,以及千余众的仪仗护卫队,可见宋傲天对此的重视与赞赏。
全军上下皆有赏赐,普通的士卒以及一些小军官则直接安顿在了城外的军营之中,今晚自有军需官为他们准备丰盛的酒肉饭菜,以及营内的一些歌舞娱乐。而随军远征的百余名将领随着仪仗队列进入了云缈城,今晚宋傲天在庆功台设宴,会同百官庆祝此战的胜利。
这是卫清云第二次踏入云缈城,此刻策马在昔日熟悉的街道,却是已经相去半年有余的时光了。自己本是欲前往烈明关投奔五皇叔,表明自己身份的,云缈城只是稍稍停顿之处,不过恰巧赶上元宵佳节,故停留了数日感受这份热闹繁华。没想到短短半年间,自己却成了冷月国的将领,想来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卫清云等人先是到了位于西门的一处官舍,按照规定沐浴了一番,脱去了相伴数月的甲胄,换上了一身清爽的长衫。然后就是用过午膳,整个下午是安排给众人休息调整的,直到夜幕的降临,才在宫内黄门的带领下前往庆功台赴宴。
所谓的庆功台不过是一座五丈高,长宽十丈左右的高台,此刻其上已经摆设好了十余张几案,看那装饰自然是为皇族宗亲所准备的,其上已经摆设好了水果酒水,只是还未有菜肴,显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而高台下方的空地之上则摆设了数百张的几案,与高台上所不同,显然是为了大臣们所准备的。
一路行来,不时有陌生的大臣与魏啸等人打招呼,表示恭贺之情。同时一路行来,几乎所有遇见的大臣的目光都会在卫清云谢炎二人身上有所关注,显然是在判断何人才是那个计取绝雁的青年小将。
文臣武将分列两侧,各自入席坐定,相邻的人之间互相交谈此起彼伏,一时间显得热闹非凡。卫清云并无太过熟悉之人,与谢炎又相隔数座,一时间到显得别样的冷清了。
就在众人寒暄之际,远处一声“陛下驾到”的呼喊传了过来,顿时场内一静,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随着宋傲天一行人在高台上就座,台下众人这才紧接着入座。这是卫清云第二次看到宋傲天,与之前军营相较,此刻的他少了那份威严之感,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喜悦之情。相对着他的满心欢喜,卫清云此刻却是满心的伤感,自己虽说是为了报仇才以之作为接近宋傲天的一个契机。但是,出乎自己预料的是,千食也因此一役亡国,而自己直至现在却还是不知何时才能真正的手刃眼前之人。
宋傲天与百官欢谈了一阵,才转入了今晚的主题,对魏啸等出征的将士表示了关切之情,同时给予了大量的赞赏,兴致盎然。当然今夜只是宴会,庆贺为主,相应的奖赏自会在朝堂上宣示。
“对了,在座何人是张清云啊,寡人尚且只闻其名,还未见识其人呢?”宋傲天的目光停留在了魏啸所在的一片武将区内,好奇的询问道。
“末将参见陛下。”卫清云起身离座,躬身行礼。
一时间场上众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到了一起,相应的议论纷纷而起。
宋傲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台下出列的青年,才感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为何,看着此刻台下的张清云,宋傲天的脑海中却突兀的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令他一生难忘的人。
看着远处那袭洁白的身影,修长的挺立在月色下,一头黑发披泻而下,不时随着微风而飘荡,只在头上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竹簪横贯固定。那熟悉的脸庞上不见了昔日相处的嬉笑之色,显得一脸的沉重,也增添了一份不曾有的成熟,眼前的一幕给予宋倚楹的是一种陌生感,而不是原本预期的喜悦。
一时间,身边的喧嚣陷入了沉寂,宋倚楹不知道台下的卫清云说着什么,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对方入座,相应的不少大臣举杯前去恭贺,而他只是浅笑着举杯回应着。只是那笑容却是那般的陌生,完全找不到昔日与自己共处的感觉。
“楹儿,楹儿……”
宋倚楹在呼唤中回过神,才惊觉自己此刻的失态。
“楹儿,是否身体有何不舒服啊,要不要唤御医查看一番?”宋傲天有十五个子女,许是老来得子吧,才会对自己最小的这个女儿特别喜爱。
“父王多虑了,皇儿只是有感张将军如此年轻却得以建此不世之功,感到不可思议,一时恍然罢了。”宋倚楹浅笑着回应道,深深埋起了那份感触。
“许是寡人多虑了,不过楹儿你向来不喜欢此种宴会,今夜却是显得十分期待啊,早早的就缠着要前来赴宴,此种变化倒是让父王困惑的很啊。”
“皇儿知道父王对千食之战感到十分满意,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这般高兴,才举办今晚的宴会,皇儿也想感受分享父王的这份喜悦啊。”
“只是楹儿你一向豁达,今夜何故要以轻纱遮面呢?”
“嗯……”宋倚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语滞间神色略显慌乱,双眸闪烁不止。
“哈哈哈,看来楹儿的确是长大了啊!”宋傲天看到一向喜爱的女儿,展现出的这般忸怩之态,立刻猜到了大半,当即笑道。
随着自己再次入座,前来祝贺劝酒的大臣络绎不绝,于是只好生硬的挂起笑容,举杯一一回应。本就酒量不好,虽然一杯酒中绝大部分都是顺着嘴角流到了胸前的长衫上,只是那无数的一小口浅酌也使得卫清云带上了一丝的醉意。随着宴会的进行,人潮退去,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眼前的歌舞一曲接着一曲,倒是吸引了卫清云的关注。
“唉!”
突兀间一道叹息声从身旁传来,卫清云不由感到豁然不解,转首相看才发现发出叹息的正是位于自己左侧的秦非泓。此人是魏啸平北军中的一参军,两人少有接触,不过还算相熟,于是乎卫清云问道:“秦将军,今夜喜庆之时,何故感叹啊?”
“唉,难得欣月公主出席今晚的宴会,可是却以轻纱蒙面,终归不得一见其容啊,惜哉,惜哉啊!”秦非泓带着醉意满是痴迷之状,不时翘首看向高台。
“欣月公主?”卫清云疑惑的低语道。
“呵呵,没想到张将军对此竟然一无所知。”秦非泓话语中带着一丝嘲笑之意。
“在下成长于山野之中,对世上之事少有接触,还望秦将军讲解一二啊。”听对方话中的含义,想必这个欣月公主当不是一个寻常之人吧,更添秦非泓那一脸沉迷的神色,卫清云的好奇之心一时间倒是不由的被挑动了起来。
“云缈城于十几年前尚有二绝之说:一是玉清数辈经营修造改善的御花园林;二则是指昔年有北方第一佳人之称的玉清太子妃。自从当年闲意阁一役之后,二绝之说亦沉寂于世了。不过自从欣月公主十五岁行及笄之礼,首次亮相于世那刻起,昔日渐渐淡忘的云缈城二绝之说又被人再次谈起了。当年欣月公主的容貌就已经是堪比天仙了,真不知此时又是何样啊……”秦非泓迷醉道,举杯一饮而尽。
听到这番话,自然明白了这欣月公主当是一位极品美人了,不过此刻听到别人拿之与自己的母亲相提并论,卫清云心内不由升起了丝抵触之感,恶毒的猜测到:说不定此刻台上的欣月公主这两年间越长越丑了呢,要不然为什么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要以轻纱遮面呢?
虽说对母亲的相貌声音毫无印象,但是在卫清云的内心深处早已将其奉为神明般的存在了。此刻突兀的提起,又带起了自小的伤感,充满着孤寂。不觉间鼻尖一酸,双眼微微泛起了丝朦胧,在酒意的熏陶下,不自觉的侧首看向了台上的欣月公主。许是错觉,卫清云感觉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间,竟有一丝熟悉温暖的感触流遍全身……
在经历了数月的军旅生活,直到最近才渐渐摆脱了那种紧张的生活习惯,直到将近晌午时刻,卫清云才伸伸懒腰起床洗漱。这是宋傲天赐予的一处位于内城的宅邸,处于众大臣府宅之间,宅门前的要道直接连接皇宫与外城,交通十分方便。府内有正厅大堂,数个院落,除了十余间居舍外还有一处园林,风景优美,居处宽敞,同时还有赐予的数十侍从。
由于连年征战,边关将士很是劳累,此次攻下千食之后,宋傲天采取众将领大臣之意,并未立刻举兵进攻凌羽,而是收军休整,故近期内战事不会再起。卫清云因功被宋傲天破格提升为左将军,官居三品,自当不用负责昔日军营将士操练之事了,是以此刻他到显得别样的轻松。不过虽然少了军中事务的烦恼,可自从卫清云进入云缈城赴宴受封之后,他的府邸这三天来却是不曾有过一日的平静。前来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虽说早已交代门房一律拒绝,但是从三天的现象来看,显然自己的拒绝之态收效甚微啊。
这也难怪,卫清云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深得宋傲天的恩宠,更兼绝雁一战天下闻名,其智计能力更被市井街头广为流传,其前途实在不可限量,再者仪态风流,姿容翘楚,这些种种自是人所共见的,所以家中有尚未出阁女儿的人家,不乏达官贵人,士民望族,纷纷前来提亲,以期能结成这门亲事的。
对于这种烦扰之事,卫清云自然不想多做纠缠,梳洗完毕后,连午膳都不用就准备从后门溜出府邸。确认了一番后巷之中无人时,卫清云当即急忙朝巷口一侧行去,正当步出小巷,欲往外城行去时,一道熟悉的呼唤止住了他的身形。
“张兄。”这带着俏皮语气的呼唤,卫清云自然不会忘记,而听这声音可知来人就在自己身后三丈左右的位置,骤听这熟悉的声音,心内瞬间升起了一丝温暖的感觉。不过这股暖意随即就被一阵寒意所扑灭,内心深处的那个念头使得自己恢复了应有的理性。想到这,卫清云打消了欲转身相见的这个念头,眉头一皱当即加快脚步向前行去,混入了人群之间。
数日间,卫清云闭门不出,任凭府门前来者络绎不绝。宋倚楹自然清楚他不是个肯安居闭门之人,几次通报不得见后,遂想到了至后门等待这点。大清晨就与叶儿二人坐在巷口的一处茶摊,正等的不耐烦之际,果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欣欣然的起身呼叫道,看到对方的身形顿止,宋倚楹不由一阵欣喜,看来这么久未见,对方还没忘记自己的声音。正当自己要上前攀谈,举步时,对方却突然的急速躲进了前方街道的人群中,几番闪躲疾行后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那个浑小子!真真可恼!”宋倚楹不由跺脚气愤道,至此她自然感受的到卫清云是在刻意回避着她了。若是对方真的是个无情之人,时隔半年,对方又怎么会记得自己这个仅仅相识了一日的人的呼声呢。而从自己与他相处的感觉来看,对方也同自己一样是个重情之人,想到这,宋倚楹越发的想要弄清楚此种变故的缘由了。
急急的行过了数条街道,卫清云的心中一片迷乱,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梦乡楼,这个与宋倚楹初次相识之处。惊觉时,因为尚未用过午膳,所以不及多想,就顺势走入了这个酒楼之中进餐。
正当卫清云心不在焉的吃饭之际,突兀的惊觉身后有人进前,不由暗叹自己警觉的松懈,同时惊异的回头查看。
“怎么是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转身之际,当看到那熟悉的两人时,卫清云不由呆愣了。
“哼,一路上打探一个惊慌逃窜飞奔的坏蛋,虽说花了不少时间,但是这么一个明显的人,路人可是对之皆印象深刻啊。”回话之人是叶儿,许久不见还是那般给人活泼开朗之感,只是这番话中透出的却是一丝恼怒的语气,此时正一脸气愤的紧盯着眼前的卫清云。
“不过张兄,没想到我们此番再次相见竟又是这样一番场景啊,只是不知张兄还乐不乐意邀我二人入席一叙啊。”宋倚楹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显得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卫清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语塞间双眼不自觉的打量着眼前二人所站的空隙处,手中的碗筷也停放在了桌子之上。
“唉,张兄你若是要跑,以小弟和叶儿二人那可是绝对拦不住的。”宋倚楹一声浅叹,继而道,“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实难轻易放下,若得张兄释怀,小弟自此自当不会再来叨扰张兄的。”
“嗯。”卫清云明显感受到了对方认真的态度,不由抬头直视向了那双明眸。
“我视张兄为人生知己,不知张兄何如?”
“吾心亦于君心同!”卫清云缓缓的吐露道,直视之间真情流露,这一点连身旁的叶儿也清晰的感受到了。
“是以,何故茶楼顿别,甘为路人,今朝相见,避而陌路。”宋倚楹情绪激动间,声音不觉间提高,引得周遭几桌客人惑然的注目。
注意到此处之事引起了周围一些顾客的注意,卫清云当此时自然不便回答,当即留下一块碎银,便拉起了眼前二人的手腕朝外行去:“此处人多嘈杂,实非解释之地,我们还是择处再说吧。”
被卫清云拉扯着来到了不远处的湖畔,人迹相对稀疏之处,三人才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两人期待的眼神,卫清云一时间到不知从何说起了,几番考量后才说道:“宋兄以及叶儿想必还记得半年前茶社上的一幕吧,正是在那里我想到了一个击杀仇人的方法。只是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纵使可以报得了仇,我也势必难以安然身退,而且还必然会连累与我关系密切的人……”
听到这番话,宋倚楹总算解开了一个萦绕许久的困惑,同时也恢复了心情:“原来如此,我就觉得张兄必不是个绝情之人。”
“那公子现在可是已经报仇了?”叶儿突兀的插嘴道。
听到这,卫清云的脸色明显的暗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所以,还请宋兄不要再接近我了,免得日后受连累。”
“张兄此言何意,既是知己,自当患难与共的了,既知朋友危难,我又怎能避而远之呢!再者在这云缈城内,家父还算有不小的势力,想必我还是能帮得上一些忙的。”宋倚楹诚恳的回应道,神色间夹杂着一丝的欣喜。
“不过,张公子,昔日你是一介平民,对那仇人如此忌惮,尚且说的过去。可你现在已是位居左将军了,如此高位,怎么还对人家如此害怕呢,你那仇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叶儿的话也勾起了宋倚楹的好奇,她也紧接着追问了起来。
看着眼前二人那副刨根问底的姿态,卫清云自然不可能将情况如实相告了。眼前宋倚楹那副跃跃欲试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更加增添了自己的担忧,对方的真心相待使得自己很受触动,这更加不愿让他们受自己的牵连了。
“这个我实在不能告诉二位了,只是还请二位一定要相信我,自此还请装作不认识我。相信不用多久,你们一定会明白此中的真相的。”自己此刻也算是云缈城内的焦点所在了,不少人也识得自己的相貌,在白天的街头可能就有人认得自己,想到这卫清云立刻说道:“大街之上人多眼杂,我们还是不要多聊了,还请二位记得我的话啊,自此后会无期了。”
“张兄,张兄。”
“这个浑小子,怎么还是这般让人着恼啊!”看着对方那副慌乱的神态,宋倚楹露出了笑容。看来他只是怕连累了自己,明白了这些种种冷漠的举动都是无奈之举,宋倚楹不由感到一阵的欣喜。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在怕什么,不过相信有自己父王的庇护,自然不用再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