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卫清云方才张开眼,神思尚且迷糊不清之际,突闻耳畔传来一道满是关切欣喜的惊呼。当他循声望过去时,随之入目的就是玉若那张满是激动欣喜之情的俏脸。这时,稍稍恢复些清醒的卫清云方才记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他记得,当时玉若的父亲带人找到了他,随之不问情由的就是一顿棍棒。再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可是,很快卫清云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眼下的他,并非是在先前藏身的山洞之内,他所见的一切告诉他,此刻他正躺在一张床上,位于一处装饰雅致的房子内。
“我眼下莫不是在小姐你的府上?”卫清云当下一脸急切的问道。
玉若尚且没有从卫清云苏醒的惊喜中平静下来,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糟糕!我不能呆在这儿!”卫清云当即想到的,就是自己可能会连累玉若一家人。是以,当下他慌忙兀自挣扎着就要起身离开。
“你做什么!”玉若看到这当下慌了神,连忙上前按住了卫清云的肩头,将之推回到了榻上。
“小姐你何苦将我带回家中,殊不知此举可能会害了你们的。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不可以。眼下你伤势加重,必须得好好调养才行。况且,你的身份,我已是告诉了爹爹。将你带回家中的决定,也正是爹爹他的主意。”玉若玉脸一寒,坚定的喝阻道。
玉若的坚定与肃然,使得卫清云当即就是一愣。待听到,将自己带回府中乃是苏东阳的主意时,他也就少了一丝的抵触之心。苏东阳本是朝中重臣,又岂是不谙世事毫无城府的无能之辈。既然他有心将自己带回府上,那么他必是有所把握才是。况且,玉若的话也没错。对于自己的身子,卫清云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下的他,确实是不适合移动,必须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行。如若不然,伤势恶化就麻烦了。
玉若看他不再坚持离开,遂也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忧切的询问起了他的情况,是否有何不舒服之处。
看到玉若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卫清云如何不感动。再者,自己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推测得出,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玉若很可能是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卫清云当即感到了心间涌起了一股暖流,情动之下,已是不自觉的握住了玉若放在榻上的右手。后者在手被握住的刹那,明显全身一震。随之,方才全身放松,右手紧紧的回握住了卫清云的手。脸上难以抑制的洋溢起了一抹温馨幸福的笑意,含情脉脉的望着榻上之人。
“咳咳咳!”
一阵突兀的咳嗽声,惊醒了屋内不知沉醉了多久的二人。玉若心头一慌,急切的抽回了玉手。随之转头看向了门口,方才发现是自己的父亲。
“爹爹!”
“嗯,老夫本无意打扰的。只是,在这门外站了许久,依旧不见你们回过神来,于是就……”
来者正是接到了翠儿的禀告,得知卫清云苏醒之后匆匆赶来的苏东阳了。眼下的他,对于撞破女儿与卫清云情动之事并无丝毫的尴尬,反而明显有一丝的欣喜。他这一番微带打趣的话,倒是让屋内二人不由的羞意大起。
卫清云微带尴尬的收回了手,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波动。方才他与玉若二人眉目传情间,确实是有些魂不守舍,是以忽略了周遭的动静。随之他侧头看向了门口,打量起了玉若的父亲。此前山洞一面,由于心存紧张戒备,再者随后即是迎来一顿毒打,卫清云并未好好的观察苏东阳其人。
苏东阳其人身材适中,微显瘦削。许是远离朝堂之故,身上少了一丝威严之气,俨然就是一个诗词洒脱的文士风范。五官已是略显沧桑,不过可看出年轻时,定也是一位俊朗的文人雅士。脸上蓄着年长者常见的三绺长髯,此刻他正一手抚着颔下胡须,一脸笑意的望着屋内。
“在下卫清云,见过苏老爷!”
苏东阳这时,方才踏入了屋内,来到了卫清云的榻前。只是,他一时间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好奇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卫清云看。
卫清云可不习惯,被一个大男人近距离细细的注视打量。不过对方终究是玉若的父亲,何况眼下自己又是在人家的府上,自也不好多说什么。他遂也就无比煎熬微带莫名其妙的躺在床上,忍受着苏东阳那怪异的目光。
“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卫清云虽没开口,但一侧的玉若可就按捺不住了。对于卫清云此时此刻的尴尬不自然,她显然是有所感受到了。
被女儿这么一打断,苏东阳也才惊觉了自己此举的不妥。当下他倒是微微后撤了一步,略显难堪的解释了起来。
“还请将军见谅。由于狗日军大肆宣扬歼灭无当飞军的战绩,斩获将军的功劳,将军的死讯早已是天下皆知。实不相瞒,老夫此前惊闻将军遇难的噩耗之后。也曾在家中摆设将军等人的灵位,以图祭奠无当飞军众将士的英灵。是以,此番得知将军居然尚在人世,并且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老夫实在是有一种恍若隔世,难以置信之感。这才有些失态了。”
“若不是廖将军他们的舍身相救,此刻云早已是孤魂野鬼一个了。难得苏老爷肯祭奠我无当飞军上下,云实在是感激不尽!”卫清云早已是从玉若的口中,得知了无当飞军尽没,廖达辉等人战死的消息。此番,又想起此事,自然心中沉痛不已。对于苏东阳祭奠英灵之举,他更是由衷的感激不尽。
“无当飞军上下,皆是忠肝义胆的壮士。可惜中了狗日军的埋伏,全军覆没于峰林关之下,实在令人痛惜不已。我等能力有限,就连替他们收尸都无法办到,也仅仅只能在家中祭奠一下诸位的英灵了。”卫清云如何逃出生天一事,苏东阳已是从女儿的口中得知了。对于廖达辉等人的义举,他可是感怀敬佩不已的。联系着平北国数十万将士,在狗日军进犯之时,毫不抵抗的就投降充当汉奸伪军之举,苏东阳内心的悲愤更是无以言表了。
场上气氛顿时变得一片沉重,看着眼前这两个自己亲近的男人。方一见面,就聊起了军国大事,玉若可就有些不乐意了。自家的父亲,虽然是辞官返乡了。但是,在家的这些时日里,他可是没有一天不心忧外界战局变化的。可谓是身在家中,心仍系于朝堂百姓的。往常遇上至交好友来访,三言两语间就会扯到时局战事之上。兴之所至,秉烛夜谈通宵达旦也不为过。联系着自己父亲的习性,玉若真怕他会扯着卫清云就此大聊起来。
“爹爹,卫将军他方才苏醒,尚且需要好好休息的……”
“好好好,爹爹此番只是得知将军他方才醒来,是以才急着赶来一探虚实的,我自是不会耽搁将军休息的。”苏东阳闻言不觉苦笑着说道,“唉!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都还没出嫁呢,这胳膊肘就已经急着往外拐了啊!”
“爹爹,你胡说些什么啊!”玉若当下羞红了脸,羞恼的跺脚埋怨道。
“将军,老夫就先行告辞了。待将军身子好些了,你我二人再好好的畅谈一番如何?”
一时间,卫清云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苏东阳,该是说他言语诙谐呢,还是说他“为老不尊”呢?待听到苏东阳的告辞之语后,卫清云当下连忙回话道。
“恕云不能远送,待来日,定与您老好好畅谈一番。”
待到苏东阳出门而去,留在屋内的二人却也有些尴尬。眼下二人虽互有情意,但毕竟是方才表露了那一份感情。眼下,彼此间依旧有一份羞涩隔阂。再加上方才苏东阳的那一番调侃打趣,玉若终究是女子,脸皮薄些。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定是有些饿了吧。我去厨房看看,令人给你熬些粥来。”
抛下这么一句话,玉若当即飘然而去了。只是,脸上那一抹桃花香艳,直让卫清云看得迷醉不已。
接下来的时间,卫清云自是卧在床上一心养伤。眼下身在玉若的府上,这环境自是要比往日间在荒山野岭,或是山洞内藏身之时要好的多了。再加上有苏东阳的着重照顾,每日间不乏补血养气的药物喂食,再加上他的身子骨原本就强健,伴随内力的运行调息,身上的伤势自是恢复的快多了。
而这段时日内,何义则是跟着翠儿每日间在镇子上游玩。时不时的跑到卫清云的房中,给他讲些当日街上的所见所闻。这样的生活,对于此刻的卫清云而言,倒也安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