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讽刺地笑了笑。
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这是一位全心全意为女儿操心的母亲呢。
淑太妃笑着拉着绿袖的手,对一旁侍奉的宫女道,“都下去吧,本宫和何嫔好好说会儿话。”
“是。”
一干人等都下去了,何夫人才恭谨地道,“太妃,事情似乎有变?”
“是有变,本想让那丫头以为墨浅裳害她,利用她对付墨浅裳的,最后再让她诞下怪胎一尸两命,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信墨浅裳,直接去找了她。如今皇上和墨浅裳还赏赐了她。”
“如果,如果那丫头诞下了孩子,将来就是妃位了。”何夫人握紧了手,“太妃娘娘,这和咱们当初商量好的可不一样。”
“那孩子生不下来。”淑太妃冷道,“你怎么贸贸然来了,若是让墨浅裳猜到什么,前功尽弃可怎么办?”
何夫人叹了口气,“呵,当初本该让她喝了避子汤再进宫的。”
“别再哀家这里唉声叹气的。”淑太妃不耐烦地说道,“她公布了更好,风光也是一时的,到时候该死人还是要死。”
何夫人笑着道,“不行,就断了这药,让孩子神不知鬼不觉没了,只当是她福薄?这孩子要生下来,最少要十个月呢。臣妾知道太后娘娘自信这药绝对不可能让孩子生下来,可是万一呢?别的不说,就这怀孕的消息出来了,何家那个老太爷就立马开了宗祠,烧了高香,一家老小都铁了心要侍奉皇上去了。听闻没几日,这临风亲王就要回来了啊,何家动心了,其他人家未必不会动心。太妃娘娘,您要早作打算。”
太妃愣住了。
“何家和李家一向交好,答应了哀家要扶持临风,怎么能出尔反尔?连景家都不顾了吗?”
“太妃,扶持一个外人,和扶持自己家血脉相连的人,是不一样的。宫里头能怀孕一个,就有两个、三个?你能保不住其他世家也不动这心思。在这风口上,临风殿下回京,陛下有了子嗣,就算……就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不在了,那临风殿下,也争不过陛下的孩子吧。”
淑太妃的手猛地一拍桌子,眸子里是满满的冷意和怒火,“一个注定下不来的死胎,还值得他们费这些心思!”
“您知道是死胎,他们可不知道,就连臣妾……哎,都拿不准。这药可真邪门啊。太妃娘娘,您是用过一遭吧?万一有什么神医对吧,将这药性化了,孩子还在,生了下来,咱们就血本无归了。”
淑太妃果然被说动了。
“这事儿,想起来,还真是夜长梦多。”绿袖也轻声道。
淑太妃狠狠道,“我的临风,绝对不能被一个小兔崽子给抢了位置。”
“这孩子,留不得。”何夫人笑着道,“您若是让孩子流产了,推到太后身上,何家必定恨太后入骨。到时候您说什么不容易做啊?临风殿下回京,甭管其他家怎么想,何家,肯定站在您的左右,好好对付那位墨太后。”
淑太妃思虑再三,看向了绿袖,“绿袖,这事儿你怎么看?”
“何夫人说的话是对,十个月的时间变数太大了,与其埋这么一条长线,不如现在就动了。毕竟,这件事情,对咱们风险最小,只需要断了药,并且找个由头嫁祸给墨浅裳就是了。”
何夫人这才笑了起来,“郡主娘娘是个明白人。”
淑太妃疲倦地靠在了椅子上,伸手慢慢揉着额头,“哀家累了,事情就按照你们说的走吧。”
“是,太妃娘娘。”何夫人得了自己满意的答复,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的起身,恭恭敬敬地道,“这是个大喜事儿,臣妾不能久待了,还要去看看何嫔,然后回家张罗着招待来祝贺的亲朋呢。这个消息出来,盛京城里的勋贵们,快将我们何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去吧,知道你忙。”
瞧着何夫人走了,淑太妃这才坐了起来。
“哼,辛辛苦苦布下的棋局,难道就这么毁了?”淑太妃厉声道。
“娘娘莫急,不过就是停了药的事儿,该急也不是咱们急。一旦停了药,那何林遥的身子没有药里面的药性催着,就剩下被掏空的身子骨,很快就会败下来的。倒时何林遥自然会怀疑到太后身上,根本不需要咱们动手。不过,眼见着的,却有一件事情,娘娘可别忘了。”
“什么事儿?”
“墨浅裳可说过,要陪着绿袖一起,给绿袖择婿的。”绿袖笑了起来,“如今咱们只管袖手旁观了,千万别让鞋底沾染上了泥,否则,这个计划,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毁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择婿,你择了谁?”淑太妃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还没定了吗?”绿袖道,“皇上又要万寿节,我原本想着,拖一拖,定了人后,将墨浅裳引出宫,临风殿下即将回朝,到时候就不知道拖到哪儿去了。虽然当初找她,只是个借口,拿了糕点陷害她用的,可是既然能印出来,干嘛不呢?多好的,让她身败名裂,被皇帝厌恶的机会啊。”绿袖笑了起来。
淑太妃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知道你花招多。”
绿袖俯身在淑太妃怀中,“母妃,女儿啊,只是觉得不能白磕头请罪,这世上的事儿不能什么都让她墨浅裳占了便宜,女儿也要讨些利息来。”
“这利息可不低。”
“我当日胡诌让她出宫,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当时只是为了分她的神,如今细细想来,那计策并非完美。母妃,您就和陛下说说,请愿去寺庙中为陛下祈福,带着众位宫妃们,咱们一起去趟相国寺。”
“又去相国寺?上次相国寺我们用了那么多次……”
“这次不一样,上次,景文佑可不在京中。”绿袖道,“更何况,这次,干脆就让景家和李家的人都来了,就说,女儿要好好挑选挑选……”
“你的意思是……”
绿袖道,“陛下不是爱重墨浅裳吗?让她好好看看她爱重的女人,是如何不知廉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