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岛市至即墨一百里,到即墨已是晚上的七点多,我想只有到伯祖父家里借宿,当走进共济门时被国军查获将杨老头查扣,正在害怕中,想到只有找二伯祖父才能解决,于是去找二伯祖父,二伯祖父听我讲了经过拿了一些钱,大票在外,内里全是小票面,伯祖父道“老乡,买盒烟抽。”说罢把钱塞进岗哨口袋,那哨兵道“走吧!”三人急忙离开岗楼。当夜住在伯祖父家,伯祖父批评我道“夏天你惹了天塌的祸,关押了那么久,如今你又冒险干这走私行,你的胆子太大了,你不怕死,惹了祸你爷爷和你爹操心。”此时我才意识到与其干这冒生命危险受老杨头所害。次日回家向奶奶诉说这六天的经过,父亲急了,立刻去找那老杨头说理,父亲问他你为什么不给我孩子吃饭,你还打我孩子,我家不是吃不上饭,是你求我们帮忙,我自己从没打过,你竟敢打我孩子,说着踢了他两脚,拉起我回了家。
建国后镇压反革命开始,老杨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出我村去向不明,农民心过于善良,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没有了解其真相,他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逃亡在外,没人知其原籍何许人士,更没人知其历史。时过不久想找三叔玩,二十里很快抵灵山镇,问三叔情况没人知道,最后有人说,三叔因长期得不到工资生气走了。后来向乡队询问,岁乡队有本村街坊,同学,还有沾亲带故,但谁也不知道。
夏历十一月初十是我的生日,十一月十一日是冬至,在我们家乡冬至是全家团圆吃饺子日,三婶特意回家来吃团圆饭,十三日父亲和二叔去远处赶集,三婶准备回娘家,我与小伙伴们在街上玩。有村干部送信来“三叔死了”。我立刻回家告知爷爷,自己急忙奔向公路要看过事实。出村三里见对面路上有人抬着棺材走过来,前后有军队护卫,我放声大哭,棺材很快抬进村放在街中心,全村人来围观,有些人道“孩子没当兵这是怎么回事?”士兵道“在饭店没挣到钱,在粮站没发工资,生活处于最关键时刻,大家劝他入乡队他不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他参加大部队,昨日前方回来的伤兵,他感到自己不行了,要求留下,大家见是自己村的才接手,没有医生没有药,在大家眼前看着断气了,都是同乡,沾亲带故,大家决定送他回家。”一个二十岁青年就这样离开人世,全家人的悲伤不言而喻,最揪心、最悲痛、最使乡民为之揪心的是新婚十七岁的三婶哭得死去活来。几次挣开人群要自杀,家人亲属严看死守。爷爷奶奶的悲痛不必细说,村中老人见此情此景为之落泪,人们说孩子总是一张笑脸,在棺材里仍是一张笑脸。三叔的死使我跌入痛苦的深渊,没有弟兄姐妹,也就是三叔知我心,自他十五岁当兵,每次回家来都会陪我玩一会,他最理解我这个没娘孩子心里的苦恼。他虽从军几年没拿过手枪,内勤,以长官吃喝为主。由于我的八路朋友劝说,父亲好友作保,三叔弃暗投明,甘愿为农民并参加民兵。叛变分子的影响,政府的怀疑,他走投无路甘愿吃苦耐劳,维持生计。战争的惨苦,民不聊生,店主的压迫,迫使其四处飘荡,拿不到工资又不想拖累家庭被迫再度从军,断送了自己的生命。谁知道我的苦难?每时每刻都在流泪,谁能知道夜里难以入睡,偷偷流泪。有一次在场院拿牲口草,忽然梦幻般脑海出现三叔影子,不由自主的放声大哭。
祸不单行,奶奶病倒了,全家人沉浸在恐惧之中,失去精神支柱的我苦恼随之而来。我的亲人二舅、姥姥、三叔的去世,那些战士的牺牲,他们是我的知心,他们使我懂得了没娘孩子的同命感,自己懂了走出困境的前途是漫长而艰难的途径,随时会有更危险的发生。奶奶病了,这个家似乎再没有人关心我了,更为忧虑的是二姑主持这个家的大事小情,就请来的医生也是看主人的脸色说话,顺情说好话么。爷爷喜欢表姐,这位表姐每天伴在爷爷身边,爷爷陪医生闲聊,表姐就在爷爷和医生面前又跳又唱,更加得爷爷的喜爱。奶奶生病后家里由二姑主持,大姑离家只五里,但只能每隔四五天回家一天,二姑常住历来惯例,父亲和二叔从无异议,继母和二婶从不反对但心怀不满,初过门的三婶中立,谁主持家、谁管什么事酷似与她无关。在这个家从表面能看出派别的只有三叔和我,实际也无其他表现,只是多走几次而已。
家中唯一分歧和战争不断的就是我和表姐黄爱莲,这个表姐处处要占上风,由于爷爷奶奶纵容她总以老大自居,我与她的战争父亲、二叔从不发表意见,黄爱莲有恃无恐。战乱年代路途不安,去县城取药五天一次就落在我身上,也没人为我的安全考虑。我对去县城取药也是怀有私心,往返虽八十里路并不感到累,去城里第一吸引我的是耍猴的和其它形式的江湖艺人,另外可以获得享受改善生活的好处。每次去城里父亲都会给我一千元钱,自己从家中带个大饼子,在集市花一千元可以吃一碗豆腐汤或者其它汤类。路途中遇战事也时有发生,从没人说过如何躲过战争,老天爷有眼,几次战争夹在中间,子弹从脚前脚后飞过或嗖嗖飞过头顶,但并没碰到我半根汗毛。我村有人赶集归来被飞弹击中,年仅二十四岁便无辜惨死。对我往返几十次而没人关心,当我闯外时,才意识到战争年代的危险。二姑在我家享有特殊权利并不了解其中缘故,少年时代从姥姥和姨娘嘴里得知,母亲受二姑的气,为什么不知道。母亲去世以十余载,她仍将仇恨发泄在我身上,这究竟为什么?后来从奶奶话中流露出,是因为二姑的婚姻。
这年秋冬我没有安宁过,灾难不断,但战争也给孩子们增加了新的乐趣。每逢战争结束,我与那些胆大的孩子立刻去打扫战场,捡子弹壳,炮弹残留物,有时捡些子弹。国军有时整箱丢弃,行军时也扔,孩子们捡了拆开取火药点火玩,没有鞭炮烧子弹壳也听响。腊月十七早一场战争后平静下来,五十四军打高密失败,国民党收敛了很多。腊月十六深夜天上下着鹅毛大雪,独立营潜入我村,不惊动百姓,埋伏雪里。这夜是我记事从没见过,老人们乐了,多少年不见平地尺深雪,是小麦丰收好兆头,农民关心收成,谁也不曾想到雪地里藏着几百大军。腊月十七我村集日,农民想卖农产品置办年货,根本不会想到国民党会冒着严寒雪天来村扫荡。真的想到一起了,国民党想弄年货,共产党想趁机打击这股势力“发点洋货武器。”这么大的雪,国民党在太阳刚上山头他们就进村了,大雪地二十里路走到我们村,求财心切,一声枪响村里村外遍地是八路,撤出村八路阻止去路,五里之外埋伏者已等待多时,枪声连成一片,只半小时战斗结束,国民党逃得无影无踪,八路也不见了。我与小伙伴们出村打扫战场,铺天盖地大雪不见收获,只见尸体。啊!死者中有我村两人,急忙回家报信,两家及时出外收尸。事后我在想,死者二人均是八路军的叛变人员,其他被俘人员几天就放回来了,叛徒就地处决了。
自此国民党不再出碉堡,春节平安度过,年三十晚上爷爷和父亲研究出分工决定,家中由我负责看护毛驴,只要发现情况我必须及时携毛驴出逃。这年毛岁十四,在家乡氏族中算成人了,隋氏家族中清明祭祖,男孩子在路途中每人发两个大火勺、一捧花生,女孩没份。成年人在一起大团聚,喝酒。第二天各分支祭祖,成年人仍然在一起喝酒,议事,祖宗遗产,经济支付与收入。年龄到了祖规,清明节仍依旧规执行,祭祖回村大家团聚就餐,家长们仍边吃边研究族中经济问题,我们七八人走上围墙树下玩。那年代孩子最喜欢火药枪(因为火药遍地),大家玩兴正浓,抬头发现几个便衣军进村了,抬头远望大部队离村只二里之遥。立刻跑回家牵出毛驴跳上驴背,猛一鞭子毛驴四蹄飞起,几分钟出村,此时公路上人喧驴牛叫,男女老少挤满公路,哭喊一片,后边传来国军喊声“不要跑!再跑开枪啦!”说着,枪声响了,子弹从空中飞来,有些妇女老人吓得瘫坐在地上。我是不听那谎话的,毛驴在鞭子威胁下不多时已跑出五里毛家岭村,见村民也在准备逃亡。自己想,沿公路跑是条危险路,一旦国军再前进这里就是前线,思来想去,何不走小道,奔八路防区,那里是偏僻之地,一旦有情况可以随八路转移。走了十余里,来到一偏僻乡村,这村有亲属,肚子饿,毛驴也该喂了。经一番打听找到亲属家,我吃饱了,毛驴也喂了。住了两天总想了解家乡情况却得不到准确消息,直到第六天才得到准确消息,国军从村中穿街而过拐到别的村绕道转回据点去了。得到消息立刻骑驴返回家乡,令我没想到的是,爷爷痛斥我不及时回家,全家牵挂。他不考虑我在外边着急,探听不到消息的情绪,急躁,在外的难处,自己有情绪,男孩子冒生命危险却得不到重视。原因是我家有一条规定,每年收成小麦和黄豆都要分与黄爱莲一份子,同时还要再送一车子与其家。今年也不例外,况且是丰收之年更因该满足其要求。爷爷奶奶商议此事时我全听到,不是往年给麦子,而是拆成市价付其现金。理应满足,仍还要送一车子去其家。父亲与二叔没有反映,因为这已是惯例,后娘一张破嘴总爱唠叨,三婶心宽不言其事,不操这份心,二婶总爱装好人,从不多说话,哼哼哈哈。而我那后娘向四婶嘀嘀咕咕黄爱莲汇报于奶奶,造成矛盾升级。黄爱莲得寸进尺,其提出要花衣服,父亲马上满足她的要求,穿得漂亮更加得意,故意显示自己的高贵。她极力表演我便更加生气,总想与她争个高低,也是我不自量力,此时我在爷爷心目中没有了位置,因为四婶四年生两个男孩,一个比一个漂亮,全家人心中不在有我的份,我也有自己的办法,总想与黄爱莲比高低。
小麦丰收、大蒜丰收,我家经济充实,全村农民都有同感,农民盼的就是丰收。将近十点突然枪声大作,不知哪方军队进村,不管哪方军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毛驴,骑上毛驴出了村庄,只跑了五里见没有追兵就停住了。住进大姑家,大姑为我做好吃的,四邻表兄弟表姐妹陪玩,有时也打架,过不了一会又好了。中午饭后,不久有人送信“国民党已撤,快快回家,并出现杀人事件”急于回村看个究竟,骑上毛驴扬鞭加快,进村便知被杀害者是个普通农家妇女,真不知凶手出自什么目的,可这三个没成年孩子又怎么过,他们知道没娘的孩子有多艰难么?那滋味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路过其门不敢看一眼。次日全家在南院选麦杆草,这是最后一道工序,选完就可以成为烧柴。黄爱莲在一旁又是蹦又是跳,尽显其傲慢姿态,更显她那脚上新的力士胶鞋。她要完花衣服又要白力士胶鞋,父亲只得满足其要求,她又唱又跳,意思是她在这个家是公主,她忘记这强有力对手隋氏长支长孙的我,你纵然再强也是外姓人,我乃是隋氏家族长祠之后,我有继承权,是隋氏栋梁你算个什么!于是我鼓足勇气向爹提出要一双力士胶鞋,没听懂父亲说的什么,只见奶奶举手便打,此时爷爷也立刻动手便打,不问青红皂白,爷爷立刻配合起身殴打父亲,父亲一言不发,二叔二婶不去劝爷爷奶奶,眼看着我爹被打,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为保护自家产业抛弃生命。黄爱莲只是耍嘴皮子在爷爷奶奶面前花言巧语,编造些无稽之谈,讨得老人的欢心而已。今天的行为她着实输了一棋,父亲挨了打,但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外甥的份就应有我的份,父亲买了双力士胶鞋当众扔给我,这无声的抗议明眼人都明白意味着什么。
我也不甘受**,总寻找机会报复她,有一次她吃了亏,爷爷追到学校打我,我索性不回家,在同学杨丕保家住了三天。1986年在黑龙江七台河杨丕保全家宴请我时二人谈起年少经历长叹那悲惨日子。后来得知二姑在我母亲进这个家,这位不贤良小姑子专门挑刺,搬弄是非,其婚后不幸,怨气发泄在母亲身上,母亲病间其大耍卑鄙手段,乘父亲在外,她疯狂残害母亲,娘过世后她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二姑的婚姻是外公做媒,当年姑父弟兄二人在青岛沧口,其兄做香肠、猪头肉生意,二姑父在电灯公司工作,日本侵占青岛,是从德国人手中夺取的。中国人不做忘国奴,奋起抵制日货,山东人发起抗日救国,工人罢工,不做汉奸,下乡务农。不识农时、五谷不分,赖以吃穿不愁的工厂跌入低谷难以生存,把这仇恨记在后人身上,真乃是小人立见,卑鄙之亟。1952年我在青岛经商,二姑父有病其兄道“你姑父有病想吃饼干和汽水,如今你混好了,应孝你姑父。”于是买了两斤饼干和两瓶汽水交于他捎给姑父,不久,二姑父过世,我想“他难道买不起饼干和汽水吗?太过分了!”1957年会想去看盲人表弟,我那表弟二十二岁穿的不如乞丐,鞋子露出脚指,裤子露出膝盖,真乃可怜,我拿三元钱交于表弟,让他买双鞋穿。直至八月份三个月过去,表弟没买上鞋和裤子,经问才知道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他永远也不会有钱的,钱被其大伯花了。穷并非一世受穷,穷有穷志气,怨恨社会、怨恨老天、怨恨所有人没有用。我村邢氏三兄弟原在青岛是司机,抵抗日货,不当汉奸,回到农村辛勤劳动,日子过得很好,她家仍穷困又怨谁呢!
1948年乡队进村抢粮,杀人之后再没进村。工作队重新换人,声称恢复学校,动员我与六七个少年服从调动,发动复校。月余时间,五百余户村学生只有七十有余,有很多人家少年仍没参加复校,这七十学生中,四年级十余人,多为一二三年级,五六年级基本没有。没有教师找几人原校五六年级学生代课。没有工资义务教学,教什么,他自己也是一个学生。有一人原是国民党士兵,只会唱几曲山东地方戏或玩些乡间小把戏,比农民开化些而已。那年代读书是不花钱的,书本也是免费的。虽规定有演算本,从没上过演算课,作文本学生准备了,没交过作文,也没教过写作文。有一次上课一学生冒出一句古词对联“隔壁三家醉,开缸十里香。”就此词文讨论了一堂课。没有音乐课没有体育课更没有美术课,珠算只会教学生背九九歌,从没见过算盘。不仅如此,上下课时间不固定。
潍坊战役、孟良崮战役、济南王岳武的失败,准海战役大量民工支援都影响学生上课。灵山、马山、上谭、南泉车站枪炮声不断,零散伤员及国军的残兵游勇不断的出现,农民仍不相信共产党会胜利,有人对我曾关押过仍有对抗情绪。有天上课他拿出旧课本道“为了考察学生记忆力,从一二年课背诵。”第一个选我背诵,前文说过,几年战争所学课本早已忘得干干净净,有的也只能记住目录,背诵不了,他让同学互相殴打,谁不打就叫同学打那同学,他了解我家情况,这种流氓手段足以证明其本质恶劣。
不久战争大爆发,东线由金口、王村海边防术,北由青烟路直押入敌人主力大门灵山敌营。茔上敌营,由胶济线直击马山,奔青岛大军直逼敌人心脏“青岛”及海岸线。部分军队由即墨、平度、掖县等农村包围城市,区政府。号召妇女忙做军鞋,学生护校,支援前方伤兵就餐,送食物,部分妇女喂伤兵。我的任务重点是战前动员担架队、运输队,每逢担架或运输由我做动员报告。有时为了配合前方自己随担架队出征,离战场二十几里,陪担架队走出十里或多几里我才回村,有时也遭敌机轰炸。西路军配合渡江部队急需增援粮食,青岛国军飞机、轮船大批军人外运,八路军东路进入崂山地区、灵山、马山、上下谭地方守备部队坚守阵地。灵山是青岛北大门,顽固势力死守,上级指示严守学校。我不能支援西路,白天做村中支前夜晚护校,决定将自家毛驴送与军队运军粮弹药,四天后西路军送还毛驴,青岛解放前夕(1949年4月27日青岛解放),胶东日报曾表过我的事迹。
这天青岛、即墨、上下谭、马山国军投降接受收编,只有灵山国军残余顽抗,出击中死伤惨重。战争结束后我们参观战场,那尸横遍野,悲惨下场,不再见国军的威风。
青岛解放,传来喜讯“全国第一大都市,上海解放了!”民心突变,学生猛增,原四年级只七八人,猛增近二十人,一二年级原只三十几人增至六十余人,以前有的家长不许孩子上学理由“家中缺劳力干活。”如今主动到学校上学。战争年代我身背手榴弹,一把老枪刺刀,开会,护校,支援前线,站岗放哨,农民各种议论。胜利啦,工作队进城,青岛。有的随军队南下,士兵们去向不明,我倍感孤单。县青年团支部住进本村,以前从不出面的人,如今争相出来参加工作,有几分文化基础的人当上干部,马上变成另一个人,夸夸其谈,大讲革命道理。有人对新派来的县干部极为热情,一向反对我号召入学的人立刻变得积极起来,那些十几二十岁学识高的人,会说话或阿谀奉承,一年后都混到一个地位。段四村隋xx从民兵三年至解放混到区长,解放战争胜利,他第一个离了婚,新婚妻子成了干部,其二弟从农民变成干部,在校三弟也成了区干部,直至五八年查出其(区长)及二弟均是国民党三青团员。同样段四村人员隋xx,原并不出面农民,民兵也是临解放才加入的,区政府成立税务所,其任所长,本校二五年学生(四九年入学不久),其中一人是其父民兵连长叛变去敌区三年,职业不清,农村没人追查,将五级在校生变成税务局官员。那位所长旧反弄清他的历史,清除税务局。自解放前任村长隋xx,解放后任县联社干部,旧反查清其严重历史问题,判十五年牢狱。至于那些曾经叛变,加入国军谍报队人员却什么也未定,包括长期住敌占区职业不明,没追查并成为村干部。
我是第一批团员,属农民支部,也是最早,最小的团员(15岁)。学校没有支部,学生最后人数四年级七八人。教师是新解放区来的二十八岁青年,自述高中毕业,曾做过军火商。学生好奇,极少上课,多是听其讲敌占区新鲜事或奇案和那里的生活。(四九年秋)其人看谁穿得好,谁经济富裕与谁交往。班级于我小两岁男孩,家境一般,只是其上有两姐姐,这唯一男孩贵如金,人家母亲、姐姐打扮他,新衣新鞋穿戴整齐,我于其中没娘孩子条件自然差。(同学中邢xx十三岁结婚,隋xx十四岁结婚其妻五零年自杀,父亲上吊自缢,后与其妹出走东北下落不明。)老师与年十四岁儿童结拜金銮,是古今中外一大奇闻。成为其家座上宾,1951年其如花似玉的姐姐生了私生子下落不明,农民谁都明白,无人追查而已,这对金銮弟兄闹剧也就结束。
四九年夏季之后,敌占区人员、反革命家属、逃亡地主、国民党残余散兵游勇和多年混迹无业人员及所谓小知识分子(私塾底后进洋学堂,这些人大多富余或伪官员子弟)和外国买办机构,保密部门人员纷纷还乡。山东故乡对上述人员只要在本村没有血债就没人追究,农村十里八村多是沾亲带故,这也成为隐蔽人员的保护伞。回乡人员向村干部或权威人士送点礼,请吃请和即平安无事。人敬有的,狗咬丑的。城市还乡人员西服洋装,人人羡慕赞美。农民不讲阶级,唯我独尊,利益在先。朝鲜人随日军妓当上小学教师,城里一资本家小姐,五年级校花,浪迹社会女流人物到乡下当上小学教师,前提是有人。中国人上至天朝官衙下至文教子民都是依人成名,没人万事难成,像我一生单打独闯天下,历尽艰险,生死无惧,只一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