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头发不解,裹紧黑色外套,“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干嘛?”
红衣服敲打他的额头,“笨死了,拿钱,钱到手后,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偏僻的乡镇,先躲过这阵子再说。”
栽赃陷害楚风扬,还能有好日子过?
如果不是报酬太丰厚,他们绝对不会铤而走险。
黄头发讪笑,“红哥你说的太对了!”
红衣服在前面带路,左拐右拐,来到城中村里的一栋楼下,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早就租下的小房间,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椅子上。
“妈的,差点累死老子。”
黄头发递给他一杯水,“红哥,莫大小姐玩起来真不错,我还没玩够。”
“靠,玩重要,还是命重要?”红衣服一脚踹了过去,“想死的话你自己去,别拉上我。”
黄头发鼓捣出刺耳的哀嚎,“别打我啊,行行,都听你的。”
红衣服喝完半杯水,打了个电话,“喂,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报酬什么时候打到卡上?”
“什么,半个月后?踏马……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
“行,尽快吧,我等你!”
红衣服每说一句,黄头发的脸色就白了一分,到最后,苍白的像死人!
黄头发焦急地询问,“怎么样?”
“他说半个月后,在蓝天咖啡厅碰头,结清另外一半,你五十万,我五十万,一共是一百万!”
黄头发激动的两手发抖,“那就在这里等。”
半个月中,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莫晚情在她的卧室里,割腕自杀。
风文然跑到楚家别墅,持枪行凶,却被杨佳若母女联手制服,被悄悄地送往监狱里。
可这些都是在暗中行事,以这两个地痞流氓的人脉,根本听不到一点风声。
半个多月的日子,在有希望的等待中,一晃而过。
蓝天咖啡厅,红衣服男人和黄头发男人坐在角落里,焦急地四处张望。
黄头发皱眉,“红哥,那人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红衣服压低声音,“先等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用打了,我就在你们后面。”
凭空里,响起一道阴冷入骨的嗓音,两人吓的一跳,刷地齐齐回头。
长方形的咖啡座上,一个黑衣男人,带着墨镜,遮住大部分脸,看不清楚模样,但气势凌人,整个人泛着嗜血的味道。
在他的逼视下,黄头发第一个低头,瑟瑟缩缩,“红哥,你去拿钱。”
红衣服白了他一眼,“真没出息,瞧我的!”
黑衣男人把一个小巧的皮箱搁在桌上,“你们的,两清了!”
“大哥,谢谢,你真是个讲信用的好人!”
红衣服欣喜若狂,两脚打飘地拎过箱子,打开一条缝隙,瞧见里面崭新的粉色大票,被诱惑得喉咙上下滚动。
等红衣服回过神来,一不留神,瞄到黑衣男人腰间挂着的黑家伙,他害怕地吞了口口水,使劲地扯黄头发的胳膊,“走,越快越好!”
黄头发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出门。
身后,黑衣男人饮了一口咖啡,摘下墨镜,唇边露出残忍的弧度。
两人迅速地跑出咖啡厅,沿着街道奔跑,来到一个繁忙的路口,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跳了上去。
很凑巧,这个司机也戴着墨镜,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先生,去哪里?”
红衣服掏出两张粉色票子,塞到前排,“我们去机场,麻烦速度快点!”
两人精神高度紧张,松弛之后,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靠在后排的座位,昏昏欲睡。
谁也没有注意到,司机的嘴角,挤出诡异的笑容。
H市郊区,一栋破败的公寓里,红衣服和黄头发是被疼醒的。
“啊……蛇,红哥,你身上好多蛇!”
红衣服瞪他,“放屁,明明是你身上很多蛇。”
突然,一条凶狠的眼镜蛇挺起身子,张口丑陋的嘴,吐出猩红的长舌信子,舔舐红衣服的脸颊。
红衣服当场吓的尿裤子,“啊……救命,快来人啊,救命啊!”
毒蛇游移在身上,这种只有在恐怖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场景,却真实地发生在眼前,黄头发本来就胆子更小,也是立马就吓尿了。
“红……红哥,到底怎么回事?”
密封的空间里,弥漫恶臭的腥臊味,非常恶心。
红衣服陡然尖叫,“司机,一定是那个司机搞的鬼。”
“啪啪”!
掌声过后,司机和黑衣男人像鬼影子一样钻出来。
说也奇怪,他们刚露面,所有的毒蛇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
红衣服瞳孔一缩,“你们原来是一伙的,到底想干什么?”
黑衣男人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肚子上,“你还不是太笨,我们想你死。”
黄头发痛哭流涕,“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圈套,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黑衣男人冷笑,“需要替死鬼,就这么简单。”
司机不耐烦了,“不用再和他们废话,直接干掉!”
“不……不要杀……”
“求求……”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红衣服和黄头发的心脏各自中了一枪,连最后的话都没有说完,双双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司机赞赏,“黑狼,你的枪法越来越厉害,可喜可贺。”
黑衣男人收回手枪,插进腰部,脸色狰狞,“听说楚风扬下面有一个叫方洲的人,擅长左右开弓,号成神枪手,真想找个机会和他比试。”
司机附和,“放心,很快就会和他碰面,要我说啊,肯定是你更厉害,在岛国,你的枪法从来都是稳居第一。”
两人边走边聊,扬长而去。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群气势迫人的黑衣男人,悄无声息地跟踪在后面。
几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跟着那辆的士,兜了无数个圈,最后,停在某栋非常普通的三层楼民房前。
黑衣男人和司机推门而进,院子里,站着一男一女,赫然是紫欣怡和屠龙。
屠龙冷下脸,“事情办的怎样?”
司机抢先恭敬地回道,“办好了,钱也全部拿了回来。”
“你们都下去。”
紫欣怡盯着他们的背影,脑海里掠过不好的预感,“龙,他们可靠吗?”
从岛国偷渡,一路辗转流离,受尽千辛万苦,才来到H市,中间经历太多的背叛和暗杀,她不得不防备。
“放心,这两人是我的心腹,跟了我差不多十八年。”
胸口一阵憋气,屠龙脸色紫涨,拼命地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踏马的,雷霆城的那一枪打中他的胸膛,虽然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但是,子弹上涂了烈性毒药。
这些天,他没日没夜地咳嗽,甚至熄灭了要和紫欣怡滚床单的心思。
屠龙恼怒地一拳砸在围墙上,“雷霆城,楚风扬,我要你们死,全部死在我的手中。”
突然,司机和黑衣男人去而复返,浑身浴血地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大吼,“堂主,赶紧从后面离开,方……方洲他们马上就要杀进来。”
妈的,绕了几十圈都被方洲那个王八蛋跟踪到这里,除了搏命为堂主的逃亡赢得一点时间,别无他选!
屠龙勃然大怒,“你们都是死人吗?”
枪声越来越激烈,仿若下一秒大批夺命的人就会穿门而来,像死神一样收割所有人的性命。
司机转身,以血肉之躯挡在前门,“来不及了,堂主,赶紧带紫小姐离开这里,快啊!”
一连串愤怒的子弹,射进司机的身体里面,几乎把他打成一个米筛子。
“走……”
司机气绝身亡,却仍然牢牢地靠在门框上,为里面的人挡住如狼似虎的攻击者。
围墙外面,方洲哈哈大笑,“屠龙,不想死的就跪着,大喊三声‘方洲爷爷饶命’,我高兴了,留你一条狗命。”
还是老大的计策妙啊,这么快就找到屠龙的落脚之处。
痛打落水狗神马的,他最喜欢干这事!
紫欣怡身体一震,“方洲,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屠龙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黑狼,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走,我要和这群该死的贱人同归于尽。”
黑衣男人抄出黑黝黝的家伙,心急火燎地催赶,“堂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啊……”
面对誓死保卫的手下,屠龙感动得眼眶含泪,“兄弟,是屠龙对不起你们!”
说完,他搀扶着紫欣怡打开一扇后门,沿着黑乎乎的小巷,行色匆匆地左拐右拐,消失不见影踪。
方洲一枪爆了黑衣男人的脑袋,踢开司机的尸体,瞧着洞开的后门,冷笑,“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好戏还刚刚开始。”
躲在一座恶臭的垃圾堆里,紫欣怡终于明白,她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
屠龙也没有!
一个像犯了肺痨,鼓风机似的,整日整夜地咳嗽;一个得了肮脏的性病,半死不活。
这样的组合,能杀掉雷霆城或者楚风扬,简直是白日做梦,一场可笑的天方夜谭。
紫欣怡消沉地跪倒在垃圾上,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心情灰败的很想大喊大叫,来发泄心中满腔的郁闷和怒火。
她恨,恨得咬牙切齿,无法就这么甘心地活着!
远处的枪声终于消停,屠龙靠在半人高的围墙上,喘着粗气。
一场狙杀,终于宣告落幕。
紫欣怡很迷茫,接下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