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输光钱的赌徒,把手里能砸的东西,都纷纷朝屠龙的身上扔。
“废物,没用的东西!”
“就知道装死,麻痹,害得我输了全部身家。”
屠龙听着四面八方的嘲笑和讥讽,缓缓闭紧眼睛。
放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攥紧成拳,捏的骨节咯咯作响。
一个臭鸡蛋迎面而来,砸中他的面门,蛋壳碎裂,一股恶臭的腥味直扑入鼻端,呕的他几乎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是最后一场,等所有的人骂骂咧咧离开后,如雪般明亮的灯光下,屠龙像个垂死之人,艰难地爬起来,抓紧扶手,一步步走到台下。
他挪进洗手间,对着墙上的镜子,仔细清洗脸上的污渍和伤口。
直到整理妥当,他才走到更衣室,换回以前高级定制衣服,开着一辆二手车回公寓。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活的如此狼狈艰辛。
打拳不仅仅需要体力,还是对身体的过度摧残,有很多次,他以为再也坚持不下去。
可在把赚到的钱交给紫欣怡的时候,她那美丽娇妍的笑容,在他的心里盛开成牡丹,他果断地选择继续坚持。
监控室里,方洲双腿交叠,吸完手中的香烟,扔在烟灰缸,“不错,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二部分。”
经理点头哈腰,“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递给经理一个赞赏的眼神,方洲拍拍屁股爽快地走人。
阿米怀孕了,这是一件他盼望了很久的喜事,但是,她怀的很艰难。
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甚至吐出黄水,看的他心惊肉跳。
干完这件活,他必须找老大休长假,专心在家陪阿米度过难捱的孕期。
这天,空中飘着小雨,阴冷潮湿。
紫欣怡踮起脚,在屠龙的脸颊落上一吻,“龙,今天是你的生日,晚上早点回来。”
“嗯!等我回来,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房子。”
紫欣怡兴奋的像个小女孩,“好的。”
屠龙温柔地回吻她,转身下楼,跳上二手车,奔赴黑市。
两天后,也是紫欣怡的生日,他想多打几场,赚更多的钱,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附近有个新楼盘,配套设施齐全,这些天他赚的钱足以支付三成首付款。
他知道,紫欣怡一直想拥有自己的房子,他会给她买下,只写上她一个人的名字。
高台上,屠龙和一个陌生的肌肉男,互相行了个礼。
裁判吹响口哨,用力挥手,“开始!”
马上,屠龙和肌肉男打斗成一团。
今晚的对手战斗力都不强,屠龙轻松打完第三场。
大概是精神很旺盛,吃的药物也非常有疗效,最近他咳嗽得不太厉害,也许,再过一个月左右,他就能痊愈。
第四场开始之际,他想起临走前,紫欣怡说的话,不由走向裁判,“我有急事,能不进行最后一场吗?”
往常严厉苛刻的裁判,笑的很温暖,“稍等一下,我帮你问问经理。”
不大的功夫,裁判小跑回来,“我帮你说了很久的好话,经理才答应了,你可以走了,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
“谢谢!”屠龙点头致意,走向更衣室,换好衣服,去往停车场。
“小贱人,给老子站住!”
“黄哥,这女人长的真漂亮,卖掉之前能让我尝尝鲜吗?”
“尝毛线,新鲜的才能卖到高价,她父母欠下的高利贷,必须找她偿还。”
屠龙放眼过去,几个膀大腰粗的小混混,正左右夹击,捉拿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
“救命啊!”
“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身材高挑,几乎和紫欣怡差不多高度。
屠龙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个陌生的人,他居然从她的身上,看到紫欣怡的身影,真是不可思议。
以他的三无身份,根本不敢惹麻烦,他跳上车,刚要发动……
后车门被拉开,女人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鼻子红红地哀求,“先生,行行好,能送我一程吗?”
屠龙愕然,不仅仅是女人的容颜和紫欣怡有七八分相似,就连她的衣裳,也和记忆的画面一模一样。
当年,他受了重伤,一头钻进紫欣怡的车里,对上眼的,正是她妩媚风情的凤眸,和她那一身高贵迷情的紫色旗袍。
只一眼,他就沉沦在紫欣怡的风情万种里,直到现在,也不愿意苏醒!
屠龙刚要拒绝的话,咽回肚子,“你要去哪里?”
女人报了个地址,就在他住的附近,只隔了一条街。
说完话,她靠在座位上,默默流泪,哭的梨花带雨。
屠龙陡然升腾英雄救美的豪气,“我送你!”
他刚要踩油门,却发现车头被一群男的团团围住。
“兄弟们,有个小白脸坏了我们的好事,干他!”
一个男人手中拿着铁棍,砸向挡风玻璃。
“哗啦啦”,玻璃应声而碎,碎片掉在屠龙的身上,腿上,一片狼藉。
后座,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求求你们,不要……”
屠龙霍然回头,只见车门大开,左右各有一个男人,撕扯女人单薄的上衣。
“嘶拉”……
衣服破裂,露出美好的锁骨,以及下面,大片白皙的肌肤。
女人抬头,泪意盈盈地盯着屠龙,泪水哗哗而落,仿佛滚入他的心湖中。
那不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分明是当年人比花娇的紫欣怡。
屠龙再也无法坐视不管,当即暴喝一声,“小怡,别怕,有我在。”
他跳下车,劈手夺过一把铁棍,手起棍落,砍翻了侵犯女人的两个人渣,接着,和这群人扭打在一起。
但毕竟双拳难抵四只手,再加上屠龙身体一直虚弱,半个小时后,他被打翻在地,全身疼痛,蜷缩成一团。
十几个男人一哄而上,朝屠龙拳打脚踢,下手非常不客气。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呸!”
“兄弟们,打死他,算我的!”
女人疯狂地匍匐在屠龙的身上,苦苦祈求,“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两个男人扯起女人,按在地上,发出阵阵猥琐的笑,“不打也行,你让大伙痛快了,就不揍你的情哥哥。”
女人满地打滚,拼命挣扎,“他不是我的……”
屠龙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瞧着女人遭受凌辱。
突然,寂静的停车场传来警笛声,有人嚎叫,“警察来了,大家快跑。”
犹如龙卷风过境,刚才耀武扬威的地痞流氓,脚底抹油,全部跑的干干净净。
两三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温和地询问,“你们两个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屠龙强作镇定,“没事!”
他咬紧牙关,站起来,把那个女人搀扶进车厢,“我送你。”
女人非常感激,“谢谢你,大哥!”
一个小时后,汽车听在一栋破败的房子前。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大哥,刚才真是多亏你帮忙,你全身都弄脏了,如果不嫌弃,请进去洗干净点再回去。”
屠龙上下扫了眼,没有提出异议,跟着女人走进屋。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把他带进狭窄的浴室,不好意思说道,“有点小,请别介意。”
“不会,已经很不错了。”
等屠龙冲洗干净走出来,女人做好了还算丰盛的晚餐,微笑着邀请,“大哥,今晚是我的生日,能麻烦你陪我一起过吗?”
屠龙皱眉,“那些人说你有父母,他们怎么不陪你?”
女人叹气,“他们天天吃在赌场,睡在赌场,只有问我要钱的时候,才会回家。”
女人的眼眸里,蕴含深深的失落,屠龙不知怎么了,心里很难受,“我答应你,陪你过完这个生日。”
女人展颜欢笑,“谢谢大哥,我叫朱朱,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笑容很真诚,也很甜美,屠龙心中一软,“喊我龙哥吧!”
“龙哥,快坐下来吃饭,吃完后,一起吹生日蛋糕的蜡烛。”
兜里的手机响了,屠龙取出来接听电话,眉目舒展,“小怡,我正在路上,马上就能回去。”
朱朱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龙哥,趁热喝。”
屠龙伸手去接,恰好触碰到朱朱冰冷滑腻的肌肤,胸口陡然一暖,火热如岩浆,喷薄欲出。
味道不咸不淡,排骨的鲜味和玉米的清甜糅合在一起,滋味非常完美。
更令他温暖的是,朱朱还准备了紫菜包饭,小巧可爱的寿司,那是他爱进骨子里的家乡菜肴。
朱朱抿嘴,“龙哥,我是一家餐厅的厨师,最近在学习做岛国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可以吃其他的中式菜,不用管这些的,我就是下班后做实验,看怎样做出来会更美味。”
屠龙夹了一个紫菜包饭在嘴里,“很好,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逊色。”
和紫欣怡呆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做饭,吃不惯中式菜的他,却每餐都是弄几大盘油腻腻的菜品,只为了讨好她!
可紫欣怡,从来没问过他爱不爱吃。
想到最后,屠龙的脸色黑如墨汁。
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房子里,他第一次对紫欣怡产生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