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叹息一声,龙锦辰转而向一边侯着的小柔问道:“夫人今日可有吃些东西?”
小柔恭敬地道:“回相爷,夫人还是同昨天一样,只喝了些粥,并未吃太多!”
蓝沫能吃一些也就不错了,那天晕倒醒来后,她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不吃不喝,只是静静地坐着发呆,若不是龙锦辰说还要顾及腹中的孩子,否则她恐怕是真的想将自己饿死!
挥了挥手,示意小柔退下后,龙锦辰这才拾起蓝沫的小手紧握,也不管她是否在听,幽然开口道:“沫儿,明日我要随皇上前去守卫皇城,可能会凶多吉少,你这样子,真的让我放心不下!”
“答应我,如果我回不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将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好吗?”
终于,蓝沫不仅动了双眸,身子也动了一下,她幻散的眸光慢慢凝聚,眼波流转地看向龙锦辰,平静地与他对视着。//热书阁
齐泽奕死了,把她一个人丢下,现在连龙锦辰也不要她了吗?
她艰难地翕合着双唇,许久,才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可以,不去吗?”不要去打仗,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见她终于肯说话,龙锦辰说不出的欢喜,俊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眉宇之间却暗含了无奈,紧握着她娇小的柔荑搁在心窝,“不得不去,身为臣子,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我怎能弃皇上于不顾呢,沫儿,你且随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话,龙锦辰就把蓝沫轻扶下床。
蓝沫心里惆怅顿生,不知锦辰要带她去哪里,但也不问,只是任由他牵着,走到了房间右侧的贡桌旁边!
只见龙锦辰伸手握住贡桌上的一个苹果,轻轻一转,刹那间,贡桌后面就打开了一扇门!
原来,这里暗藏机关!
跟着龙锦圾进了密室,蓝沫赫然发现,这不是书房么!难怪进府这么久她都没有找到书房所在,竟不想书房就在她所住房间的旁边!
“沫儿,小心点!”龙锦辰仔细地扶着她,两人走到了书房的里侧,然后龙锦辰又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打开了另一间密室!
与其说这是间密室,倒不如是一条幽暗的通道,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锦辰,这是……”蓝沫疑惑地问道。
“这是逃生的密道,明日一站凶多吉少,皇上若是败了,定会屠城,我不想你有事,所以,若是明日午时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从这里逃走,密道的尽头是一条河流,我已经备好了船待你使用!”龙锦辰如是说着,这语气,让蓝沫有种听他说临终遗言地味儿!
她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锦辰不为自己考虑,却只想着留后路让她逃命。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啊,而且,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她怀的孩子,不是他的!
“锦辰,我不要自己逃,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蓝沫紧紧地抓住锦辰的手,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连锦辰也失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坚强地活下去。
望着她平静眸光中的那分坚定,龙锦辰心中一紧,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哄道:“好,我答应你,一定会留下自己的命,以后看着孩子出生!”
虽说得了锦辰的答应,但蓝沫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不安,替他担心了,“锦辰,不如先给孩子起个名字,好吗?”她此生已辜负锦辰太多,所以,她想让自己的孩子用锦辰起的名字,也样也算是得到了一丝宽慰。
龙锦辰冥思想了一会儿,扶着蓝沫来到书桌边入坐,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字:南锦,兰瑾
他说:“若是男孩儿,就叫南锦,若是女孩儿,就名兰瑾,好吗?”
南锦……这两个字分明是取于他们名字中的谐音,蓝沫已是明白。
“好,这名字我很喜欢!”
这一次,蓝沫破天荒地与龙锦辰相拥而眠,可是一整晚,她都没有睡着,一闭眼,脑海中就满是齐泽奕浑身是血的样子,直到将近凌晨时分,她才缓缓睡着。
可是,当龙锦辰起床更衣离开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但是她并没有睁眼。
她不想看到龙锦辰下了狠心的决绝,因为他说过要回来,那她就相信他,在这府里安安心心地等他。
再也睡不着,蓝沫索性起了床,她平静地坐在木琴边,望着那丝丝琴弦,不禁神游太虚……
这半年多来,她很少出府,平日里着实无聊,便让希瑶教了她一些音律,如今她已是能熟练地弹些曲子。
轻抬手指搁于琴弦上,一曲哀伤的曲子缓缓弹来。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
冤冤相报不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
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初晨的风那样凉,透过小轩窗的缝隙吹拂进来,拍打在她的脸上,哀婉的曲调歌声,如泣如诉,在这安静祥和的清晨,途增了些令人心碎的凄凉。
一曲毕,泪水早已泛滥,脸颊上湿了一片,蓝沫怔怔地望着房门外,心里一遍遍地默然祈祷着,锦辰,你定要平安回来。
满山遍野入眼处全是皑皑白雪,天气十分寒冷,赶了半夜的路,终于,韩予洛和齐泽奕领着大军来了皇城南门。
兵临城下,最慌张的莫属夜珲,他站在城楼上,沉着脸看了看下面的士兵,然后目光落在韩予洛…身边的希瑶上!
她,没死!
该死的,他竟然被这个女人耍了!
夜珲的脸更沉了,不过心里却竟然有些欣喜,因为,她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齐泽奕都死了,而且尸体还挂在一边的旗杆上,为什么韩予洛和他的士兵见了,整个军队的士气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韩予洛,恒王在世的时候,你举兵进皇城,可以说是救他,但现在他都已经死了,你还敢攻进皇城,这是谋返,罪该当诛!”夜珲扯开嗓子对下面大喝出声,浑身散发出让人不敢小觑的王者之势。
然他这点气势,哪能吓住韩予洛。
只见予洛同身边蒙着脸的齐泽奕对视了一眼,这才冷声应话:“恒王死了么,那坐在我身边的,又是谁呢?”
话音一落,齐泽奕就抬起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今日的他并没有再乔装,而是穿了一身银白色的紧身战甲,即威武又不失英俊,而且还有着比夜珲更加强大的气场!
“大哥,好久不见!”齐泽奕邪肆地扬起唇角,迷人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冷然地看着城楼上的夜珲。
顿时,城楼上的所有大臣都震惊住了,夜珲更是傻了般愣在了当场,龙锦辰和蓝祁也是面面相觑!
夜珲看了看挂着的那具尸体,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齐泽奕,该死的,难倒他只是杀了一个替身?
“来人,把那尸体给朕放下来!”夜珲暴喝一声,片刻时,士兵们就把挂着的尸体放了下来!
夜珲大步走过去,在那尸体的耳边一阵摸索,然后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混蛋!”他简直气到暴了,一时之间被两个人诈死给蒙混过关,这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齐泽奕,别以为你逃得过这一劫,朕会让你今日有来无回!来人,给朕放箭!”夜珲一声令下,当即,所有的弓箭手都做好准备。
战争,拉开了序幕。
“夫人,外面寒风太甚,你快回屋里去吧!”小柔将一件厚厚的裘衣披在蓝沫的身上,她已经在门边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这样会染上风寒的。
蓝沫望着院门外,摇了遥头:“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小柔无奈,只好站在那里陪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阴沉的天空再度飘起了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落在院里的红梅上,慢慢地积起厚厚一层,梅花瓣不堪重负,往下一垂,积下的小雪块便落到了地上。
突然,院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片刻后,管家就背着包袱跑进了院子里。
“夫人,快逃吧,韩将军的军队四面围攻,如今东西北三城都已失守,皇城不保了!”管家神色慌张地说道。
已经攻进来了吗?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奕已经不在了,予洛攻破皇城,推翻夜珲,又该由谁来当这皇帝呢?
“管家,你让大伙逃吧,我要在这里等锦辰!”蓝沫平静地说着,转身又对小柔道:“你也随管家一起走吧!”
小柔立马摇头:“不,奴婢要留下来陪夫人!”
“傻瓜,留下来说不定连命都没了,快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夫人……”
“管家,帮我把小柔带走!”蓝沫狠下心来,对管家吩咐道。
“是!”管家得了令,上前拉着小柔就往外走去。
小柔不舍地看了看蓝沫,终究还是和管家一起逃命去了。外面的吵闹声慢慢归于宁静,想必是府里的下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吧。
蓝沫仍旧站在那里,她坚定着自己的信念,锦辰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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