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诉芜帝,她说:“殿下可能在中元节那天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芜帝担忧的问:“那依嬷嬷之见去哪里好?”
“皇明寺。”嬷嬷不假思索的答道。
皇明寺是皇家寺院,在那里设有行宫,芜帝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他吩咐道:“这次出宫姜楠青就不必去了,出宫带女眷比较方便。”
“是的,陛下。”王嬷嬷应了下来。
在秦晚伊出发前,秦璐瑶到凤阳宫探望她,顺便央求道:“晚伊妹妹,这次去皇明寺带上我可好。”
秦晚伊向来心软,特别是三公主的请求不忍拒绝,她知道秦璐瑶想出宫是为了见尚书公子一面,既然如此就成全他们。
在临走前,秦晚伊面见芜帝说道:“皇叔,我有一个请求。”
“说吧。”芜帝放下批阅中的奏折。
“璐瑶姐与我关系甚好,此次我想带她出宫,也算有个照应。”她一口气说完,生怕皇叔会在中途打断她。
“既然对你恢复有好处,那就带她去好了。”
“谢皇叔。”
她脸色苍白,连微笑都是虚弱的,芜帝见之心中一颤,自感没有照顾好她,愧对她的母妃。
这次出宫并没有带多少人,除了王嬷嬷和三公主,还有几个贴身的宫女,毕竟是出来静养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行宫内的吃穿用度赶不上皇宫,但是无拘无束,秦晚伊过得很舒心,烦恼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每日服用的安神药,它可不是一般的苦涩。
她正想着,秦璐瑶就笑意盈盈的端来了药:“晚伊妹妹,快些喝了它。”
秦晚伊扭过头,执拗的说:“璐瑶姐,我能不能不喝了。”
“太医说这是最后一副药,喝了身体就会好起来。”秦璐瑶哄着她,变戏法般的从手中拿出两个蜜饯:“晚伊妹妹,吃下它就不苦了。”
“璐瑶姐,你看我都好了。”她伸展了一下胳膊,顺便下床蹦了两下,“我没事了,为什么还要喝药。”
王嬷嬷接过药碗继续劝道:“殿下,这药是三公主亲自熬的,还是喝了吧。”
秦晚伊接过碗,看看白瓷碗里浓浓的药汁,彻底变成了一个苦瓜脸,这怎么喝的下去嘛,那苦涩的滋味别她可不想领教了。
她还在犹豫之际,一个小宫女进来禀告说:“安公子来探望殿下了。”
王嬷嬷趁热打铁的说:“殿下,赶紧喝了它再出去吧。”
秦晚伊绷着脸,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秀眉一皱,一鼓作气喝下了药,她赶紧吞下了蜜饯,口中的苦涩这才慢慢散去。
她用娟帕擦擦嘴角的药汁,又整理整理裙裳,这才和秦璐瑶一起走到前堂。
屋里坐着三个人,依次是安瑞成、风尚宇,还有一个锦衣少年,她略微有点失落,姜楠青没有出现,他与风尚宇关系不和,也不可能同时出现。
她再一看左边,秦璐瑶娇羞的低着头,紧张的扯着手中的娟帕,她偷笑着给三公主使眼色,那少年正是秦璐瑶心仪的尚书公子王文然。
“屋中太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秦晚伊来了好一段日子,因为身体缘故一直没能出去走走,再不出去逛逛可就要回宫了。
一行五人踏入了行宫旁的林子里,秦晚伊望着一路的落英缤纷,不由得心宁神醉,山野里的空气比皇宫清新许多,她展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扭头一瞧,秦璐瑶一路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这三公主,她都帮她着急了,想当初是她求着非得出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又躲得远远的。
秦晚伊眼珠一转,顿时来了主意:“璐瑶姐,我们去那边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了。”
荒山野岭的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她的借口,只是为了给秦璐瑶制造一个机会。
她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安瑞成笑着紧随其后。
当跑到岔路口时,风尚宇叫住了安瑞成,他笑着拍他的肩膀:“殿下一介女子都懂成人之美,我又何尝不自知,安兄你要加油,可别让姜家那小子抢了先机,虽然她性子不温婉,也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还是蛮可爱的。”
等她再次回过头时,发现后面只剩下安瑞成,她东瞧西瞧也没有看见风尚宇的身影:“咦,他人呢?”
安瑞成淡然一笑:“他去找晗姑娘呢。”
秦晚伊睁大了眼,不服气的说:“那家伙速度真快,这么好的姑娘也会答应他。”
“咚”,不远处一声浑厚的、深远的钟声划破了山野的寂静,余音袅袅不绝于耳,隐隐的诵经声从寺庙传来,飘向遥远的天际。
那一刹那,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穿过安瑞成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情意,似三月的阳光那样和煦。温暖来的太过真实,真实的让她难以置信。
秦晚伊犹豫了,如果她摘下那颗阳光,会不会被灼伤,会不会失去很多东西。也许远远的看着就好,不去拥有,也就不会失去。她做出选择,将那份从年幼开始的羁绊深深藏在了心底。
她岔开话题,笑意吟吟的说:“我想要一份特别的礼物。”
“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秦晚伊展开手掌,里面是一颗银光闪闪的耳钉,她小声问道:“能不能帮我穿耳洞,我怕疼,所以一直拖延着。
“好。”安瑞成应下来,抬手碰她的耳垂,是那样的柔软稚嫩,他带着几分怜惜地拿起耳钉,一鼓作气穿了过去,就怕一停手就舍不得。
她因紧张拽住了安瑞成的衣襟,当耳钉刺入耳垂的瞬间,有一丝疼痛穿过耳垂,就像被虫子咬了一口。
“疼吗?”
她笑着摇摇头说:“不疼。”她曾经觉得穿耳洞是恐怖的事,硬邦邦的耳环生生扎入肉中是多么吓人,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疼。
安瑞成看着她略红的耳垂,轻声问道:“那另外一边?”
秦晚伊摆摆手说:“只要一个耳洞就好。”
“哦。”安瑞成放下抬起的手,他也不想再为她穿另外一个,看着她疼痛的表情,他也会难过。
秦晚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耳垂,略微有些疼,耳钉上还残留着安瑞成留下的温度,这可是他送给她的特别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