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猜的果然没错,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韩昱之昨天把门关上之后,就吩咐大家收拾东西,要是有不愿意跟着一起离开的,就直接拿上十两银子回家,倒是非常的自由。
“公子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说是韩家老爷子求见,还说有什么事要跟您说一声。”听到韩家的时候,韩昱之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不过韩老爷子亲自上门,倒是让他觉得非常惊讶,听那些人说的,韩家老爷子病的已经起不来了,竟然还能做成马车来这里,看来确实是不愿意死。
“我知道了,先去泡上两杯茶,把他们带到会客厅里去。”能进到沐宅的人并不多,通常情况下,韩昱之都是把人拒之门外,其实韩昱之救治最多的,还是平民百姓。
面对这样的吩咐,沉香反倒是愣住了,出了墨将军过来,还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待遇,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出去办事去了。
韩昱之放下手中的医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十年了,竟然还会再次见到韩家人,这一次是他们上门来求自己,他再也不是那个无助的可怜虫了。
“娘亲您能听得到吗?那个害死了您的人,他如今也生病了,反倒是上门来求我,您说可笑不可笑?”韩昱之的房间隔壁有一间小屋子,里面供奉着一个牌位,他从来不让别人进来,都是自己亲自打扫。
上面挂着一幅画,画像上的女子特别的温柔,这是韩昱之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一幅娘亲的画像,他一直都是视若珍宝。
韩昱之的那些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也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内心有多煎熬,只要是见到韩家的人,他的那些恨意都没办法忍住。
“当初离开寒假的时候,老爷子就曾说过,就算是在外面饿死,也不要提韩家一句,怎么今日反倒是到了我的门上?”其实看到韩老爷子,现在这个样子,韩昱之会觉得非常的陌生。
十年前的韩老爷子,还是那样的威严,让人觉得害怕,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小了,根本就没办法和他抗争,现在可不一样了,还看到了那个男人,他还真是没怎么变。
“昱……昱……昱……!”韩随然看到韩昱之那一刻,突然就有些哽住了,他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没能喊出那两个字,就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韩昱之脸上带着嘲讽的笑,要真是心里觉得愧疚,就不会放任自己十年不管,用着的时候,就一次次的上门。
“我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竟然能有今天这样一番成就,到最后,反倒是我上门来求你了。”韩老爷子看着面前的韩昱之,跟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韩昱之可没有想到,老爷子竟然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让他那些嘲讽的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口,就只能站在门口。
“该说的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不管是谁?上门也没办法改变,我也绝对不会妥协的。”韩昱之一脸的冷漠疏离,他可不是来跟这些人叙旧的。
韩随然脸上露出了愧疚,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混蛋,放任一个孩子,自己去长大,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亲人的关心,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的父亲,你也别急着反驳,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是你没办法撇清的,这就是既定的事实,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就是想要给你一个交换的条件。”
韩老爷子输出交换条件的时候,韩昱之并没有多么在意,因为他觉得,无非就是一些金钱和权势,那些东西只要是他想,同样也能得到。
韩老爷子也看到了韩昱之脸上的不屑,他倒是没有多失望,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他非常有信心,并且知道韩昱之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那您先说一说是什么条件,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您交换!”尽管心里充满着仇恨,韩昱之对韩老爷子还是比较尊敬的。
她对母亲唯一的抱歉,可能就是没办法亲手把仇人给杀了,韩家现在可是如日中天,韩昱之要真是杀上门去,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我知道你的母亲埋葬在什么地方,我要用这个跟你交换,你觉得可以嘛?”喊老爷子说出来的时候,韩随然都跟着激动了一下。
韩昱之这些年一直在暗处打探,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的一大夙愿,想要找一块好的地方,把母亲给安葬了。
“果然还是您厉害,不过我要把母亲的坟给迁回来才行。”韩昱之直接就溃败不成军,立马就妥协了下来。
韩老爷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韩昱之的命门,根本就不去提那些功名利禄,因为那些东西,对韩昱之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就算是现在先去迁坟,都没有任何的问题。”韩老爷子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韩昱之身为大夫也能看出来。
韩昱之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泪落了下来,自从那年之后,他再也没让自己落过泪,因为总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我是不会登你们家的门的,你就住在这里好了。”韩昱之说完这些话之后,直接就离开了会客厅,他怕自己再留下来,会控制不住自己。
沉香一直等在不远处,看到公子出来之后,就赶紧跑了过来,看韩昱之一脸的阴沉,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去收拾一处院子,把韩老爷子安排进去,他要住在这里治疗,别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沉香愣在了原地,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以前不管那些人病的怎么样,公子都从来没有留他们住下过,这一次可真是开了先例了。
不过陈香不敢上前去问,只能赶紧找人去收拾院子,再把韩家的人引过去,就什么事也不管了。
“父亲,您真的知道婉娘被葬在什么地方。”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韩随然突然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那时候虽然是年少无知,可是也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的,如今想起来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