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大阵中的瓦罐子、摇天动、整齐王、闯天王、下山虎、天霸王、过上雕、九条姣、靖天下、张妙手、贺双全等人~~~一个个都看的目瞪口呆,没人说顺天王、爬天王无能,观阵的众人都被白虎卫的铳炮震慑。
顺天王、爬天王指挥并无过错,老营人马上前督战便能看出二人已然尽力,两人合计一万饥民,现今战场上的尸体千余具,能在这样伤亡下崩溃,恐怕联军中能做到者寥寥无几。
顺天王、爬天王径直返回中军前来向瓦罐子请罪,到了瓦罐子近前,两人在马上抱拳沮丧道:盟主、我二人不敌镖队大败而归,请盟主责罚!
现今流贼联盟组织松散,名义上尊从瓦罐子瓦,但各家不管实力大小都有各自的营盘,两人前来说是请罪,但内心也是清楚,瓦罐子不能将两人怎么样!瓦罐子人虽粗犷,但乱世法则还是清楚的,自己如真要处置两人,恐怕二人当即便要跳起拔刀与他拼命。
瓦罐子抬手道:镖队铳炮犀利,非战之过,二位兄弟已然尽力、不必自责。顺天王、爬天王闻听此言,心中不免升起感激之情,瓦罐子还是给两人留了颜面。
顺天王、爬天王谢过瓦罐子、拨马退到一旁,安抚过二人,瓦罐子再次开口道:不知哪位兄弟愿领兵填壕,相比刚才士气高涨,此时中军旗下所有首领都沉默不语起来,一个个东张西望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没有听到瓦罐子说话!
瓦罐子一连询问三次、却无一人上前请战,此时所有人清楚镖队并非不堪一击,不管何人领兵上前都讨不到好去,这种自损实力之事没有人愿意去。
瓦罐子见连问三声都无人搭话,脸色也逐渐阴沉,这帮人想什么瓦罐子十分清楚,眼看镖队凶悍,都打着有危险别人上,有好处大家拿的想法。而自己这个所谓盟主并没有约束力,全靠这些人的自觉,一次战败便全部打了退堂鼓。
瓦罐子也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人去打,可他最终的目的并非镖队,而是县城、州府,如果消灭镖队时自己实力损失过大,让闯天王、摇动天、整齐王捡了便宜,那非得气死不可!正在瓦罐子无计可施,气氛陷入沉闷之时。
鬼算盘开口道:盟主、某有一策可将壕沟填平,众人闻听不由都向瓦罐子看去,瓦罐子更是急切道:军师有何良计策快快讲来。
鬼算盘笑道:盟主可以拿出部分粮食,放于阵前发放,全军招募填壕义士,愿去填壕者当场发放口粮,在场之人闻听立即明白,鬼算盘是想用那些快饿死之人去填壕,整个联军虽有十余万众,但其中除去青壮外,还有近六七万老弱妇孺,这些人在各营之中都是最底层,平日只有清水米粥勉强度日,老弱妇孺毫无战力,各家都不愿将宝贵粮食浪费在他们身上,平日行军倒毙路旁已成常态。
鬼算盘此策虽是在所有人营中招募,但各家对此并不在意,毕竟除去精锐老营,其余的人马大多是在会盟前裹挟而来,各家首领并不看重这些人,他们的战力是老营人马,即便饥民死光,也影响不大,河南什么都缺,唯独饥民遍地都是,想招募多少就招募多少。
闯天王率先附和道:军师所言有理,用饥民填壕,我联军丝毫无损,还可破开村堡防御。
张妙手吹捧道:军师用计真如孔明在世,我等委实汗颜,有人带头其余人等也纷纷跟随恭维之词不断。
鬼算盘笑颜回礼道:诸位首领言重了,区区叼从小计不值一提,“军师太自谦了,鬼算盘听后又与众人笑谈一番,这样众人方才罢休。
瓦罐子见众人都赞同鬼算盘的计策,也很是高兴,毕竟鬼算盘是他的军师,觉得自己慧眼识英雄,众人一致赞同,瓦罐子命自己的得力干将钱六前去传令后营储备的大饼全部拿到阵前,通令全军只要愿前去填壕者可发大饼一张,每填壕一次发一张大饼、阵前当场就发。
摇天动、整齐王、闯天王、下山虎、天霸王、过上雕、九条姣、靖天下、张妙手、贺双全、顺天王、等二十多首领听后纷纷答应一声,各自叫人去队伍里宣布瓦罐子的命令。
流贼大军中很快热闹起来,十余万人的大军中不断有人涌向阵前,饥饿已久的人们,填壕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填壕可能会死,但是不去饿死是一定的。
流贼阵前缓缓聚集起数千人,后面的人还在不断的上前,有人不断从后阵抬来一筐筐大饼,筐内的面饼干瘪、发硬,这些饼子都是提前做好的,乃是为行军所备!
饼筐在阵前一字排开,四周有几名老营的人提刀持枪守卫,有一个人辅助给饥民发大饼,骨瘦如柴的饥民来到箩筐前领取一张大饼,领到大饼的人,便会被驱赶到填壕的人群中,蹲在地上吃着手中大饼。
流贼军中自愿填壕的以妇女、老人、小孩为主,这些已到饿死边缘的人们,一领到饼子便立刻往嘴里放,干瘪发硬的大饼、他们吃的非常香甜。
一张大饼根本不足让人吃饱,反而会让腹中更加饥饿,一些体质稍好的男子吃完手中的大饼,便伺机抢夺小孩、妇女手中未吃完的饼子,人群中不时传来女人、小孩的哭喊声,都是一些妇孺被他人抢了饼子在哭喊,可是没人理会他们,大家都在吃着自己的饼子。
阵前缓缓聚集起万余人,负责指挥的钱六见填壕饥民已然差不多,便传令老营人马驱赶饥民去填壕,填壕一次在给发一张饼,钱六身旁喽啰分开去传令。填壕、填壕~~~喽啰们纷纷大喊填壕,驱赶饥民向村堡壕沟走去,队伍走的行动缓慢、队形混乱。
流贼的动静早已引起姜岳的关注,这次流贼攻势前的准备时间很长,队伍聚集近两刻中才聚集完成,见又有上万流贼再次攻来,姜岳举起望远镜观察,发现流贼这一轮攻势,比第一波进势差许多,整支队伍多以老弱妇孺为主,个个骨瘦如柴。
姜岳透过望远镜观察片刻,最终确认这支流贼根本便是老弱妇孺组成,这支队伍根本不是流贼,而是活不下去的饥民罢了。
姜岳内心不由一颤,对于杀贼匪他并无心里压来,可若样他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经过后世教育的姜岳,实难下令对普通百姓开火,可若不开炮,那壕沟被填平,那己方上千人还能活着回去么!
流贼第二波攻势很快接近两百步,许大河高吼各炮位预备,十门火炮做好最后的调整,等待开炮的命令,许大河对于由老弱妇孺组成根本毫无感觉,在其看来胆敢劫镖着尽是贼匪。
白虎卫阵前指挥是石头,对于饥民妇孺前来填壕,面色一如既往的坚毅,传令火铳手准备,命令传达下去,火铳开始装填,姜岳听到了石头的命令,却并未阻止,因他知道石头是对的,同情饥民百姓的同时他还要对四千白虎卫负责。
如果必要有所牺牲,那只能是流贼,不管是妇孺还是老弱,许大河开炮的吼声再次传来,开炮~~~~!轰轰轰、炮声隆隆,从左至右依次响起,白烟腾起覆盖了整个阵地,一颗颗铁球飞向流贼阵中,铁球所过之处、饥民混乱一片,被炮伤七八人,自相踩踏死伤者十余人。
流贼此次进攻表现更为不堪,一次齐射队伍便乱作一团停止不前,但此次后退之路已然被钱六带领千余老营人马堵死,凡是慌乱后退者皆杀无赦!
瓦罐子设下严令,出战之人如不能填平壕沟,便不得退入阵中,老营的刀枪与粮食的诱惑下,饥民只能向前填壕,无路可退的饥民只得向壕沟冲去,村堡防线的炮火不停的装弹开炮,浓密的硝烟将整个村堡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