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惊灭圣火,其心当诛,其身当灭,岂可如此便宜于他?”
一个沉重声音道。
苏玉抬头看时,但见一个脸上现出浓重火气,双手分别握着一个火球之人慢慢走了过来。
众人随着那教主走近,也跟着逼了过来,苏玉顿觉火势冲天,一道道火光就从四面八方阴燃而来,化作无尽杀气,直欲将苏玉包裹其中。
“啊——”
苏玉一惊,身形晃动,就从天机袋中探出一个桃花心舟,向着空中一抛便翻身而上,舟行疾速,直欲冲出杀阵。
但见所有人俱都不理,却双手合十拜于胸前,就从双手间喷出一股烟火,所有烟火弥散开来,就形成一个巨大法阵。
苏玉骑舟在天空,灵力尽时,正欲歇脚,却见下面就是汪洋火海,喷吐着火焰。
苏玉身子又起,待到累时,又见汪洋火海无有穷尽。
几次三翻,苏玉精疲力竭终于那桃花心舟慢慢地落于地面。
“轰——”
桃花心舟上荡出一股桃花芳冰,慢慢融化开来,就在火海中融出一片寂无声息之地,火却像狼群慢慢地围拢来。
苏玉念起隐气咒就凭空消失了。
可是苏玉无论飘向哪里,它火焰就像知其形踪,紧跟而至。
苏玉身心俱疲,突然现身,面前就站着一个火脸人,阴笑不已,正是那教主。
“啊——”
苏玉一惊,身形再次腾起,就在一堆堆火中穿行,那火时阴时阳,时寒时热,似乎拼排成一个巨大字体。
苏玉骑葫在空中,但见那巨大字却是一个“拜”字。
苏玉正自惊奇间,却突然从拜字中央飞出一只只火鸦,直向苏玉眼眸耳垂股间脐上等身体要害之处啄来。
苏玉手中道枯子母剑轻挥,那一只只火鸦应声落地,却一化为三,源源不断向苏玉袭来,苏玉不胜其扰,突然右手抖动,道枯子母剑就化为一子一母两把剑放射出万道光芒直欲把火鸦斩杀在萌芽里。
“哇哇哇——”
火鸦发出一声声尖叫,围着苏玉转了一周,身形无影,苏玉剑竟然杀无可杀,斩无可斩。那火鸦也不攻击苏玉。
“轰——”
苏玉被火鸦转得不耐烦,顿觉晕头转向,一个不留神就跌入一个火焰陷阱中,顿觉一根根尖刺从四面八方向苏玉直刺过来。
苏玉一闭眼,心想这下完了,而身子却慢慢地从陷阱中升腾到空,苏玉好奇心起,低头看时,但见一团团火焰化作一个火蒲团就把苏玉托起。
“来来来——”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苏玉抬头看时,那教主轻轻摆手,苏玉周围火鸦竟扑腾着翅膀飞向教主身边却化作一个个火气旺盛少女倩影,红裳白巾,依次坐于教主身前身后身上身下,教主就像被一团香云包裹其中,竟然身有一头双面,一面为少女玉美人,一面为英气少年,头时时在转,少女少年也时时显像于苏玉面前,奇幻之极。
“啊——”
苏玉一惊,“你——”
苏玉刚欲问询,身子却随同身下火蒲团慢慢飘至教主身边。
那教主看了苏玉数眼,面露喜色,手轻巧地一动,火蒲团转了个方向,又仔细端详苏玉。
“不错,不错——”
那教主突然口吐惊人之语。
“什么不错?”
苏玉奇道,见那教主身上杀气隐去,胆子也慢慢大起来。
“你和那从天而降圣婴无论从骨骼气色精血各个方面都十分相像,你可愿意做我们圣婴?”
教主说着轻轻一摆手,但见巨大“拜”字阵形中飞出一个个火鸦飞来就化作一个个族人慢慢跪倒在苏玉面前,口中山呼不已。
“拜火教教众恭贺圣婴下凡临世,降恩施露于吾等——”
苏玉吃惊不小,惊奇地看向教主。
那教主头一下稳定了,却是一个英气勃发少年,“忘了介绍,我们这个教叫拜火教,鄙人不才,忝为拜火教教主火鸿子——”
火鸿子双手合十道,“不知圣婴来自何方?”
“我叫苏玉,来自大昆仑——”
苏玉轻轻道。
“原来是莽昆仑派弟子,失敬失敬,更有资格做我们圣婴,圣婴在上,请受弟子火鸿一拜——”
说着火鸿子突然倒伏在地,向着苏玉大礼参拜。
“请起,请起,不敢当,不敢当——”
苏玉连忙相搀。
火鸦子跪地时明明是个男儿像,抬起头时就化作玉面女身,一副娇滴若脂面容,向着苏玉嫣然一笑,苏玉醉心于那粉红微笑,如坐春风。
“好美啊——”
苏玉叹一口气,慢慢地定下神来,却有一根根红绳直从苏玉身下穿过从脐上绕行又从颈间绕出,苏玉但有灵气提起,那红绳就深陷肌肤,疼痛不矣,一滴鲜血从红绳上迸溅而出。
“啊——你干什么——”
苏玉惊道。
“圣婴大人,恕在下无礼,欲成为圣婴需要沐浴斋戒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段时间里只能以萝卜豆腐充饥,不可有私心杂念,亦不可修炼参禅,更不可胡作非为,这红牢绳,实为你守身如玉之举。”
火鸿子巧笑盈盈道。
“只能吃斋素食裹腹,不能有绮思,你不如索性杀了我——”
苏玉道。
可是话音刚落,那红牢绳就突然穿入琵琶骨中从耻骨中穿出,一把把剐骨钢刀就直欲把苏玉刺向绝欲蚀魂魔狱之地。
“啊——”
苏玉一时间疼得大汗淋漓。
“你知道这红牢绳厉害了吧?”
火鸿子轻轻道,“不过你只要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来呀,为我们拜天教新圣婴沐浴更衣——”
话音刚落,就有八个肤色黝黑,如同在烟云里熏烤过拜天教教民款款而来,头发在头上盘成一个髻,却是油亮发光,手执利刃,逼着苏玉向前。
苏玉无奈只得慢慢向前走去,走不多时,但见一个油烟熏成小屋,稻草制作幔帷垂下来,一股股浓重黑水从一旁地沟里流出来,苏玉想见里面极脏,心下一缩。
刚进房间,却有三春之暖,但见屋内一共有三个阁间,最外间是换衣室,中间是浴室,最里间是厨房。
“请圣婴在此换衣——”
那乌面女子轻轻道,吐字清脆,宛如黄莺出谷,与她面容十分不衬。
“我——你们——”
苏玉犹豫道。
“圣婴就当我们是庸脂俗粉即可——”
八个乌面女子说着竟趋身向前,帮助苏玉除去其外衫。
但见这里有一个浴池,两个浴盆,三个莲蓬淋浴喷头。
“嘭——”
八个乌面女子一起发力就把苏玉扔入浴池里。
“这浴室仅供圣婴一人使用,在这七七四十九天里,圣婴只能呆在浴室里,洗手间就在旁边左转,圣婴每天要在浴池里泡洗六个时辰,在两个浴盆里擦洗三个时辰,在三个莲蓬喷头下冲洗三个时辰,天天如此,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期满为止,直把圣婴体内欲念俗气庸思除去为止,做一个干干净净,圣洁圣婴,圣婴请沐浴,我等暂且告退,为你准备斋饭。”
乌面女子说着,身子一伏,就退到里屋厨房里。
苏玉就听话地洗浴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饥起来,便将身子没于浴池里,只留两个鼻孔出气,竟有一股灵力从浴池里涌出,暂且遏制了饥饿之感,苏玉模模糊糊竟然睡着了。
“圣婴醒醒,圣婴醒醒——”
苏玉正在沉睡,忽然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呼唤,那声音清丽婉转,想必一定是一个绝色佳人,一睁眼,不由得大失所望,面前竟站着一具若乌炭般黝黑乌面女子,穿着一件乌浴衣,虽然身材娇好,容颜却把人拒之千里。
“啊——”
苏玉本能地一躲,“怎么了——”
“开饭了——”
那根木炭说着就把一个托盘放到浴池边一个小方桌上,但见托盘上鲍鱼燕窝鱼翅鸡鸭鱼肉十分丰盛。
苏玉顿时感觉饥饿难耐,便一下从池水中冲出来,抓起一个鲍鱼就塞到嘴里,恨不得把鲍鱼一下吞到肚里,入口滑腻,却清淡无味,如同一汪水。
“这是什么?”
苏玉口中咕哝一声,又抓向鱼翅,但见颜色鲜艳,入口却清脆,仅有一点甜,并无更多滋味。
“呸——”
苏玉一下从口中把食物吐出,“这是什么菜啊?”
“圣婴切莫焦躁——”
那根木炭以手掩面道,“此乃萝卜豆腐也。”
“萝卜豆腐?”
苏玉一惊,拿起一个鸡腿,吃了一口果然与萝卜十分相像。
“只因圣婴在沐浴斋戒期间,所以每日除了要泡在浴水中之外,必须吃素,所供饮食只有萝卜豆腐——”
那根木炭道,“请圣婴用餐,用完好,奴婢好收拾回去。”
苏玉心下忧愤,便趁其不备一股脑地都倒到天机袋中,不一会儿托盘上便空空如也。
“没想到圣婴吃饭如此神速,明日我让二妹多送些过来。”
那根木炭面露喜色,端起托盘迈着轻盈莲步就走入了厨房。
苏玉屏气静听,但闻厨房里又响起炸煮烧熘烤声音,似乎一股浓郁香气扑入鼻中,苏玉心下着恼不已,你们在那里吃香喝辣却让我吃萝卜豆腐。
苏玉这样想着,便慢慢站起身子,欲偷些美食回来。
“嘭——”
苏玉刚离浴池半丈之遥,身上绳子就一下把他扯回到浴池里。
苏玉无奈,只得又在浴池里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但觉外面漆黑一片,浴水清凉,温婉,如同春水涟漪,柔柔地荡在苏玉身上。
苏玉突然感觉到饥饿,手探至天机袋中四下里翻找着,突然就触到一个软绵绵之物,苏玉想起正是白天里倒掉没吃萝卜豆腐,苏玉一下把所有食物都拿出来,放到浴池边小桌上,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又沉沉地睡去。
“圣婴醒醒,圣婴醒醒——”
苏玉慢慢地睁开眼,但见另一根木炭站在面前,比及昨天那个却是娇娆十分,苗条九分,双眸含春,勾魂摄魄地盯着苏玉看。
“怎么了?”
苏玉轻轻地道。
“圣婴,开饭了——”
苏玉从池水里站起身子,那根木炭双眼一闭一合之间,桌上饭菜已经不见。
“请圣婴安息,奴婢告退——”
那木炭说着又如小雀般离开了。
苏玉又沉沉地睡去。
终于过了七七四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