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抓起那块大石头,将全身力量贯注于小臂之上,然后朝前方三丈处一甩,大石头挟着风雷声落在地上,只听得两下轮轴滚动响声,他们前方地面猛然塌陷,一块木板在他们眼前翘起,然后那块大石头便骨碌碌地掉了下去,紧接着前后四块木板轮番翘起盖下,地面上恢复如初,如之前一般平坦,只不过山洞内瞬间灰尘密布。
九姑娘用手扇着面前的尘土,掩住口鼻道:“木板下面是什么?”
王石沉吟道:“应该是刀锥。”
“那掉下去岂不是有死无生?”
王石摇头道:“这道机关只对普通人有用,如果是你,那么在木板掀翻的一瞬间,你就能一跃而过。”
说完,他身体一动,如飞燕般踏在刚才大石头落下的那个位置上,然后在底下轮轴滚动的一瞬间轻身而起,直接跃到了对面。
“就是这样。”他回过头对九姑娘说道。
然而又是一片尘土袭来,烟雾蒙蒙中,九姑娘生气地咳嗽道:“王石,你是故意的!”
王石露出一个焉坏的笑容,径直朝前走去。
接下来两人一路中又遇到塞门刀车、吊石铁锁等一系列机关,不过都被王石一一化解,到最后九姑娘忍不住感叹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你有这等本事。”
这件事王石却没法跟她解释,因为他即便是解释了九姑娘恐怕也不会懂。
其实只要对机械制造和土木工程有着基本了解的人,都能大概明白这些机关的原理,更何况王石还有一身武道修为,要破解这些机关自然不是难事。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当九姑娘用完第三个火折子之时,山洞密道的终点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王石看着面前那道简朴的木门,轻声叹了口气。
九姑娘凝眸问道:“怎么了?”
王石道:“有些失望。按照一个故事的正常逻辑,密道的终点总会有一些宝藏什么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道破旧的木门。”
九姑娘扔给他一个娇俏的卫生眼,然后缓缓打开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条幽深的巷子。九姑娘当先走了出去,她看着巷子周围的环境,道:“这里应该离议事大厅不远。”
王石打量着附近的建筑,轻声道:“这里有点像皇宫。”
“这个倒没人考据过,日后你若是有兴趣,不妨研究一下。”
九姑娘带着他穿过两道回廊,绕过影壁,便来到一间大殿的正后方。
“这里便是议事大厅。”九姑娘指着面前巍峨耸立的大殿说道。
王石抬头望着屋顶,观察半天,然后指着屋檐拐角处一个凹陷处说道:“我们先躲在那里看看情况怎样?”
九姑娘点点头,然后身体一跃而起,如飞鸟般掠过,悄然无声地落在屋顶上。
王石紧随其后,然后看着九姑娘轻巧地掀开两块瓦片,露出大殿内的情况。
大殿内面积宽敞,场中气氛十分紧张凝重,有将近百余人分成不同的派别站在殿内四周,唯独露出中间一块宽阔空地。大殿正首上方有三把椅子,上面坐着神态各异的三个人。位于左边的是一个长着鹰钩鼻的老者,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坐在右边的是一个一袭白袍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看着前方;居中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低声对身后的仆从说着话。
殿中人比较明显地分为两派,其中一派站在那三个男人一边,另外一派则靠着大殿的大门那一边,两派的人之间有着比较明显的空隙。
靠着大门这边的一群人大概有三十余个,最前方的是一个大刀金马坐着的壮年男子,他长相刚毅,左眉角上有一颗指甲盖那么大的黑痣。
他身后人群气势冷厉,全部都是兵器在身。
想来这帮人便是那个名叫微晴的小女孩口中所说的那批闯山人。
两边虽然是在对峙当中,倒勉强还能保持平静,虽然看向彼此的眼神很凌厉,还没冲动地直接拔刀相向,或许是因为各自的首脑都还处于冷静的状态之中。
大殿正首,那个一袭白袍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瞧着前方,沉声说道:“我们与你们一向互不来往,今天袭我大山第一峰,究竟想干些什么?”
对面那群人没有一个出声回应,反倒是几声嗤笑传了出来。
白袍男人脸色愈发阴沉,他在大山里地位超然,虽然平时各峰之间互不干涉,但总要有几个理事的人。所以在很多年之前,便由六峰各推举一个人出来,组成一个类似于长老会的存在,负责处理山中杂务,以及万一有外敌入侵,他们就要肩负起组织山中各峰人的重任。
这六个人独立于七峰之外,他们平时和家眷住在收山峰旁边的一座矮山上,那座山称为别有峰。
按照往常惯例来说,白袍男人是没有资格直接代表大山说话的,不过长老会中他最忌惮的两个人不在山中,另外一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又躲了起来,所以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情,哪里想到对方居然一个面子都不给,不免让他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那个端坐在众人簇拥中的黑痣男人神色平静,他抬眼看着对面三个男人,淡然说道:“山里人,都是这么啰嗦?”
他的声音很平很淡,没有一丝嚣张霸道气息。然而有些人不需要那些手段来提升自己的气势,就像这个黑痣男人一样,他即便只是轻声地说句话,别人却不得不静心听着。
大殿左侧那个鹰钩鼻老者闻言说道:“山里已经几十年没来过客人,所以我们不擅接待,你也不必拘泥这些小节。阁下带着一群人袭我第一峰,硬闯第六峰,想必是自恃武道强悍,想要一灭我大山威风?”
黑痣男人点头道:“三长老爽快。不过今日进山,讨教武道只是一件事,还有另外三件事。”
他举起三个指头:“第一,诗文之道;第二,机关之道;第三,万物之道。”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大殿内的山里人不免露出各异神色,对方一共只有三十来人,却要挑战大山六峰,不免给人狂妄无忌的感觉。
大殿屋顶上,王石听到这几句对话,对那个黑痣男人的身份颇感兴趣,他朝九姑娘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然而冰雪聪明的九姑娘只是摇头。王石转念一想,心中便已了然,九姑娘年纪不大,而且已经有三年没下过第二峰,那么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九姑娘似乎有些郁闷,她身体前倾想要看清楚一些,谁知道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瓦片,发出一声脆响。
大殿内没人说话,所以这一声格外响亮,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坐在正首中央的那个白发老者一直没有说话,然而他听到这一声后,霍然抬起头来注视着王石所在的位置,怒喝道:“什么人?出来!”
他站起身,朝着屋角的位置猛然一挥袍袖。
王石还没来得及拉着九姑娘跑掉,就感觉自己脚下的屋顶已经塌陷。
那白发老者一袖之威力,竟然刚猛强悍如斯!
瓦片木材纷纷落下,荡起一片尘土飞灰,在大殿内所有人的注视下,王石牵着九姑娘缓缓坠下,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这幕情景看似潇洒飘逸,然而王石心中满是惊讶骇然,因为在屋顶塌陷的那一瞬间,他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锁住,根本没有办法逃离。最夸张的是,他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注意到身边九姑娘有些郁闷的眼神,他知道这姑娘和自己一样,也被那股力量锁住。
此时此刻,他不禁望向那个白发老者,心中感叹这就是武道大家的真正实力?